宮門口,皇室宗親們跪了一地。
大臣們和後宮嬪妃全都在場,隻是所有人出奇的靜默,無端透著一絲莊嚴肅穆的氛圍。
直到,帝王穿著一襲月白色錦袍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白色之上竟還染著鮮血!
眾人俱是一驚。
“皇上……”
有人震驚的低呼出聲。
然後是一連串憤怒的聲音,“您怎麽受傷了,是清妃幹的嗎?”
“您已經幾日沒有上早朝了,清妃把持朝政,不讓任何人見您,絕對是意圖不軌啊!”
“皇上往日做什麽,臣等都不敢置喙,甚至就連您將後宮的嬪妃趕走,臣等也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談。可是這一次事關您和太後的安危,求皇上下定決心吧!”
“……”
蕭墨寒出來之前,就知道事情跟夏清淺脫不了幹係。
可是聽著眾人一句句的指責,他的臉色還是本能的難看下去。
直到最後,他們提到太後!
剛才裴盛也提到了母後,卻不知具體出了什麽事,可是現在……
他眉骨一跳,“太後怎麽了?”
有人憤怒的站出來,“皇上您還不知道嗎,太後娘娘是被……”
“被劫持了。”
一道似笑非笑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話。
是清妃!
眾人紛紛回頭,卻見清妃穿著一身紅衣,唇畔染著笑,緩緩的朝著這邊走來!
而她身旁,還跟著兩個貌美妖豔的男子!
紅衣男子手中劫持著滿臉怒氣的太後,紫衣男子手中劫持著昏迷不醒的沈纖衣!
蕭墨寒瞳孔驟縮。
而皇室宗親們更像是早就知道一般,一個個表情複雜,欲言又止。
帝王看著那兩道紅色的身影,穿著一模一樣的衣裳,從顏色到花樣款式俱是類似,宛若天作之合。
他們就像是故意的一樣。
他陰鷙的目光從夏清淺和向風華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白炙身上,薄唇緊抿,“又是你?”
白炙勾了勾唇,“皇上,我也不想嚇唬老人家,何況太後娘娘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若是您早一點放了清妃,今日太後娘娘也不必受這份罪了。”
太後臉色鐵青,“住口!你這無恥狂徒,哀家曾經信任你才召你入宮讓你參與製作義肢,甚至今日還破例見了你,可你竟敢以下犯上綁架哀家,還妄圖汙蔑清妃!”
“汙蔑?”
白炙低低的笑了一聲,“太後娘娘,清妃就在您身邊,你不妨自己問問,這是不是汙蔑吧?”
太後眼神微變,下意識的看向夏清淺,眼神透著憐愛和信任。
夏清淺眸色閃了閃,攥緊手心才道:“太後娘娘,我一直覺得您是個聰明人。如今誰和誰站在一起,您還看不明白嗎?”
“不可能!”太後厲喝一聲,“哀家不相信你會跟這個凶徒沆瀣一氣,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威脅?”
女人驀地笑了出來,“錯了,威脅我的不是他,而是您的好兒子。”
她緩緩扭頭,終於對上了蕭墨寒的視線。
她平靜,冷淡,宛若一個毫不在意的局外人。
而他死死盯著他,憤怒、壓抑,像是恨不得拿眼神殺死她,“淺淺,你到底想怎麽樣?”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還是在維護她的麵子。
他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個誤會。
他希望她說,她什麽也不想幹。
他明明記得,在他昏迷之前,她還是緊張他的……
所以他問了一句再明知故問不過的話。
可她無情的戳破了他的幻想,“很顯然,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會放了太後和沈姑娘。”
“你已經得到了他,還想要什麽?!”
一道尖銳的女聲猝不及防的響起,竟是昏迷中的沈纖衣蘇醒過來!
向風華如今用的是成年男子的模樣,身形比她高了不少,見狀立刻壓了下匕首,狠聲道:“住口!”
沈纖衣臉色一白。
眾人卻再也看不下去,竊竊私語的聲音一下子變成了大聲的喝斥!
“沈姑娘說的沒錯,皇上對清妃還不夠好嗎,她到底還想要什麽,非要用這種方式!”
“皇上驅散後宮、讓她插手朝堂,隻差讓她當女皇了,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不滿意也可以提出來啊,太後娘娘也對她這麽好,可她竟然如此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我本來以為清妃是個善心之人,這段時間幫了這麽多人,我們都看在眼裏。所以哪怕皇上對她好,我等也不曾有任何怨言,可是她……她今日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求皇上廢黜清妃,不能再讓她這般得寸進尺了!”
“是啊皇上,否則她一定會成為妲己再世,禍國殃民啊!”
“……”
四周的奚落指責聲不斷,眾人越說越激動,一個個無比憤怒的瞪著她。
夏清淺嘴角緩緩勾起,“我看諸位可能都有些誤會——我絕對不可能,成為什麽妲己再世。因為我的目的,不過是與我剛剛看上的男人一道出宮而已。可惜皇上不答應,我才出此下策。”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的憤怒頃刻間變成了震驚。
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沈纖衣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夏清淺扭頭對上她的視線,嘴角笑意更深,“所以沈姑娘,我並不想得到他,懂嗎?”
“夏清淺!”蕭墨寒的臉色驀地陰沉到極致,“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
“哪句話?”女人挑眉,“是我剛剛看上的男人,還是一道離開?”
“……”
蕭墨寒雙手驀地緊握成了拳,眼底冷湛湛的寒光迸發。
都是。
她所有的話,所有的字眼,都讓他恨不得弄死她。
沈纖衣又驚又怒的道:“夏清淺,明明是你一心趕走後宮其他嬪妃,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如今從身到心都是你一個人的,你為什麽又要這樣?”
夏清淺似笑非笑,“趕走其他女人是為了證明他愛我,不代表我就愛他啊。”
蕭墨寒瞳孔驟縮。
女人手指繞著發梢,悠閑的玩弄著,“從我出現在這個後宮開始,他對我不好,我便想要他對我好。他對我好了,我就想要更好。如今倒是好得挺徹底……”
說到這裏,她忽然搖頭歎息一聲,“我也不是沒想過和他一直糾纏下去,可惜如今他把那些女人都趕走了,我好像沒辦法再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虛榮和滿足,又覺得有些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