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無數禦林軍緊隨其後。
雖然蕭墨寒答應不再抓捕,可現在沈纖衣還在他們手裏。
不過,雙方又帶著某種心照不宣的妥協,當夏清淺三人出了城門以後,身後的追兵就停下追趕的腳步,而他們也依言放開沈纖衣。
沈纖衣被向風華扔下馬匹,踉蹌了一步,又回頭看向他們。
她的目光極為複雜的落在夏清淺身上,指著她身旁的白炙,“這個人,當真是你所愛嗎?”
“與你有關嗎?”夏清淺淡漠的道,“如今這樣的結果是你想要的,不就夠了嗎?”
結果?
沈纖衣眼底閃過一絲恍惚,夏清淺和蕭墨寒終於分開,那個男人的溫柔終於重新為她存在,這樣的結果當然是她要的,可是……還遠遠不夠。
她要蕭墨寒的眼裏心裏,從此再無夏清淺,隻有她沈纖衣一人。
她垂下眼眸,意味不明的笑道:“所以我才答應與你合作。”
是啊,合作。
夏清淺嘲諷的想,以向風華的功力,怎麽可能突然被沈纖衣按住刺下那一刀?
那一切,都不過是她故意為之的計劃。
昨晚她找上沈纖衣,把這個女人帶出九庭別院的同時,還跟她說了幾句話。
【想和蕭墨寒永遠在一起嗎?如今我已經不想要他了,若是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合作雙贏。】
【明日向風華會劫持你出現在他麵前,你找個合適的時機,讓人覺得我傷了你,他一定會怪我。】
【這是你最好的表現機會。】
【……】
然後,沈纖衣果然聰明。
不但知道如何自殘,還這麽會挑時機,故意選在蕭墨寒知道她失去孩子以後,說了那麽一番感人肺腑的話,甚至最後替太後出來做她的人質。
種種種種,果真是極好的表現。
不過,夏清淺知道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畢竟這都是她的所求所願。
從她劫持太後和沈纖衣開始,到她吃了貌似滑胎的藥物、甚至用靈力掩飾住自己的肚子,讓所有人相信她的孩子已經沒有了,不就是為了讓蕭墨寒恨她嗎?
若是忘不掉,那就越恨越好。
終於,她成功了。
“往後……”沈纖衣試探的看著她,警惕的問,“你不會再回京城了是嗎?”
“當然。”
她費盡心思的離開,又怎麽可能再回去?
她不會回去,也回不去了。
…………
蕭墨寒履行諾言,沒有派任何追兵追殺,所以夏清淺三人很容易就離開了。
隻是她的身體越來越疲乏,在馬背上搖搖欲墜,臉色也越來越白,臉上竟淌滿了冷汗。
剛好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白炙終於忍不住勒令她停下來,找了間客棧投宿。
夏清淺躺在**,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她臉色煞白煞白的,滿頭大汗,“小向,我好疼,好難受……”
向風華急得直跺腳,“白炙,她到底怎麽樣了?”
白炙的臉色不太好看,“按理說她吃了解藥脈象就會恢複,可是……”
“可是什麽啊?!”向風華怒道,“你別告訴我,你給她的藥有問題?”
“沒有!”白炙也有些怒了,“九尾狐族這麽多人服用過都沒有問題,這藥絕對是安全的!”
向風華古怪的皺了下眉,心道你們是狐狸又不是人,這說不定有藥性差異呢?
可是看著白炙嚴肅的樣子,他到底是沒把話說出口。
“那現在怎麽辦啊?”
“我會……盡力。”
“什麽叫盡力?!”
這一次開口的不隻是向風華,還有從疼痛中迷迷糊糊醒來的夏清淺。
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白炙,“你什麽意思,我的孩子怎麽了?”
通常大夫對病人說盡力而為的,都不會有什麽好事——所以憑什麽她就要被盡力了?
她的孩子應該很健康不是嗎?
她隻是想辦法掩蓋了自己的肚子,可她從來沒有傷害過這個孩子啊!
白炙眼神暗了暗,“淺淺,我不會害你的。如果是我的藥有問題,脈象一定會顯示,可現在你的脈象就隻是虛弱……會不會是因為你最近操勞過度,憂思過慮?”
夏清淺微微一震。
她自己也是醫者,下意識的就搭上自己的脈搏。
果然如白炙所說,其他脈象看不出任何異樣,就隻是那根喜脈,此刻微弱的就好像要消失了一樣。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
夏清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整個人微微顫抖著,仿佛陷入了魔怔之中。
她孑然一身的來,從來不奢求什麽多的,唯一想要的,不過是蕭墨寒和她的孩子。
現在她已經失去了一個,難道連這個孩子也保不住嗎?
向風華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相識以來,她從來都是意氣風發,掌控一切的。
可這短短幾日,她竟虛弱至此!
他不忍的別開了頭,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臉色一變,“對了白炙,我記得她先前就有過吐血的經曆!不是你的藥有問題,那時候她還沒有吃你的藥!”
白炙擰眉,“她一個修煉之人,身體本該十分強健,為什麽會吐血?”
“我也不知道,就是蕭墨寒中蠱以後的事,可能真的如你所說,是憂思過度導致的?”
“……我明白了。”
白炙臉色難看的點點頭,“你先出去打盆熱水來,再去弄點吃的。她太虛弱了,需要補充體力。”
向風華不敢耽誤,“好!”
在他走後,白炙又嚴肅的壓著女人的肩膀。
“淺淺,你聽我說!”他沉下聲音,“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住這個孩子。你現在的身子不適合給自己診治,否則隻會更加勞累虛弱,你就躺在這裏好好的休息,行不行?”
夏清淺動了動唇,艱難的把視線聚焦在他臉上,眼眶一紅,“對不起……”
白炙苦笑,“我怎麽會怪你?”
她現在隻有這個孩子了,必定惶恐害怕至極。
他又怎麽會跟她計較?
…………
一個時辰之後,外麵天色已是極暗,一如向風華此刻的心境。
他把白炙需要的東西全都準備好,才走到房門口。
可是還沒來得及推門,卻隱約聽到裏麵傳來白炙的聲音,“你隻能選一樣。”
向風華眼皮一跳,猛地踹開門衝進去,“什麽隻能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