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休息一日之後,剛能下床便出宮了。

同時帶走的,還有念念和永生花。

她終於得償所願,讓一切恢複到了原點。

隻是沒想到,念念會告訴她,這些日子他從未離開過龍吟宮。

“那天是有一個壞阿姨想要帶我走,但是鼠鼠抱著我說不必了,他要親自帶著我。”

“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一直跟鼠鼠住在一起,鼠鼠還請我吃了滿漢全席呢!”

小家夥真摯的朝她眨著眼睛,不可能撒謊。

所以……隻能是那個男人騙了她。

不,或許他也沒有騙她。

因為沈纖衣確實出現了,他也確實動了這個念頭——在她給他下毒想要逃出宮之後。

可是最後,他還是沒有這麽做。

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夏清淺閉了閉眼,不敢再想下去。

“娘親,鼠鼠很好,你為什麽欺護他呀?”小家夥一臉純真的看著她,又問。

夏清淺怔了征,“誰欺負他?”

念念皺著小眉頭,“我讓他不要欺護娘親,他說是娘親先欺護他的呀……”小家夥有些疑惑的道,“難道娘親沒有嘛?那我們要不要跟鼠鼠解釋一下,是他誤會了?”

夏清淺心髒猝不及防的收縮了一下。

從她在唇上塗毒設法離宮,到她割腕自盡……她籌謀了一切,打定心思離開他,甚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

然而此刻,當她真的要離開,當念念訴說著他口中簡單的一句話,她卻忽然痛的無以複加。

沒有誤會。

她真的……欺負過他。

念念看著她顫抖的身子,嚇得驚慌道:“娘親你怎麽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夏清淺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力氣搖頭:“沒有……沒有,我們走吧……”

她牽著念念,徹底走出了這扇宮門。

這一次,是真的斷幹淨了。

…………

後來的日子,夏清淺過得很平靜。

她想要離開西涼,可是白炙和小向都以她身體還沒恢複為由,竭力製止了她。

在此期間,她還知道了一件事。

“你別生氣,我隻是想幫你一點忙。”向風華有些心虛的看著她。

當日夏清淺的計劃裏,其實沒有他。

八賢王,攝政王,這兩人負責攪亂朝局,鄭斌則負責勸說蕭墨寒放過念念。

當然,他們都不知道,最後還加上了夏清淺割腕自盡這一條——她瞞著所有人。

而他同樣瞞著她,偷偷的幻化成念念的樣子,跑到金鑾殿外,喊了那個男人一聲“爹”。

他想讓整件事看起來更真實一點。

可那男人當時的表情,真的是嚇到他了。

他甚至覺得,如果不是那個男人刻意放過他,他或許即便學了逃命的本事,也逃不過一死。

向風華內疚的道:“對不起,我這麽做,他興許誤會了你……”

她不會對蕭墨寒這麽狠的。

拿念念來說事,她已經很愧疚了。

若是再讓蕭墨寒覺得念念是他的兒子,哪怕隻有一秒鍾,也會是莫大的傷害。

她舍不得這麽對那個男人。

“不要緊。”

夏清淺溫婉淺笑,“都過去了,不必放在心上。”

反正他們之間的誤會,也不差這一點兩點。

隻是手腕上的傷痕留了疤,每次看到,她都會想起他。

夏清淺頗為鬱悶。

可是白炙說要用藥給她去掉的時候,她卻也沒有答應,隻說讓它留著,隨時間淡化吧。

就如同他們之間的感情。

她心想,橫豎他們這一次、是真的徹底畫上句號了。

然而……

她正要離開西涼京城的那一天,念念不見了。

…………

夏清淺四處尋找,甚至畫了張尋人的符,就像她曾經每一次信任的時候一樣。

然後讓向風華注入了靈力,想著一定能找到念念的藏身之所。

可是,找不到。

到處都沒有蹤跡。

直到她收到一封來信。

【明日午時,帶蕭墨寒來十裏亭——隻你二人,別用你身邊的妖精來唬我,也別以為殺了我就能救回你兒子——如若不照我說的做,或是你們輕舉妄動,你兒子必死無疑。】

署名是,蕭景玉。

那個混賬,五年前已經被變為平民,如今竟然還在蹦躂!

不……最重要的是,如果他隻衝她來也就算了,可他還衝著蕭墨寒。

事到如今,讓她去哪裏找一個蕭墨寒?

“這個混蛋,我去殺了他!”向風華大怒。

“小向,你別衝動!”白炙凝重的道,“他好像對我們十分了解,就連我們是妖精會幻化都知道——如果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這麽輕易出現的。萬一你去找他,他真的傷害念念怎麽辦?”

是啊,這也正是夏清淺所擔心的。

看來五年不見,不隻是蕭墨寒變化極大,蕭景玉也同樣。

不但會掩藏念念的行蹤,還對她身邊的人了解透徹。

難不成……那混賬也學了術法?

想到這裏,她眼皮猛地一跳。

“那現在怎麽辦?”向風華惱怒道,“難不成真的找蕭墨寒幫忙?”

提到那個名字,他本能的看了夏清淺一眼。

夏清淺眸色閃了閃。

白炙擰眉道:“蕭景玉可是他親弟弟,如果不是因為他,當初淺淺也不會招惹上那個變態,今日念念也不會惹上這種事。何況——今日蕭景玉要找的也是他,難道他不該負責嗎?”

向風華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白炙……”

白炙素來是不讚同夏清淺和蕭墨寒來往的,今日是怎麽回事?

如今夏清淺好不容易才和蕭墨寒分開,他竟然鼓動她去找那個男人?

夏清淺看了他一眼,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我出去一趟。”

說罷,她立刻轉身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向風華來不及開口,她就已經消失了。

他立刻回頭,不解的道:“白炙,你剛才到底怎麽回事?”

白炙神色複雜的苦笑,“不隻是蕭景玉的事……其實我這兩天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們,我找到根治念念身上寒毒的辦法了。”

向風華愈發驚訝,“為什麽要猶豫?”

白炙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因為這個辦法,也跟蕭墨寒有關。”

門外的人影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