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什麽?”夏清淺急聲道。

“是前一天夜裏,她來找哀家的時候,我們提及過此事!”

說到這裏,太後眼底的歉疚更濃,“那天晚上,她來找哀家,說皇帝對你日漸寵愛,萬一真的把念念的血脈模糊成了皇子……哀家當時也是被迷了心竅,心想那孩子絕不能留在宮裏,便去找了好些皇室宗親,想讓他們一同給皇帝施壓,勸他趕走念念……”

夏清淺聽著她越來越低的聲音,知道她是覺得愧疚,無法麵對自己。

“太後娘娘。”她忍不住道,“五年前的事是我自己的選擇,您誤會我才是應該的。如今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您不必放在心上。”

“你這孩子……”太後苦笑,“你越是這麽說,哀家就越是內疚。”

她閉上眼搖了搖頭,“那天晚上,沈纖衣和哀家說了很多話,王嬤嬤平日與她關係好,覺得皇帝對她太過殘忍,在她臨走之前便順口提了一句那扳指的事……”

王嬤嬤?

夏清淺眼神變了變,蕭墨寒倏地擰眉,“順口?”

太後麵露遲疑,“應該就是順口吧?”

【那狐媚子的女人,霸占了皇上,霸占了太後娘娘送您的禮物,如今還想霸占您的皇後之位,真真是司馬昭之心,也隻有皇上被她蒙在鼓裏了!】

她把這話重複了一遍,眼神有些閃爍。

因為這話聽起來,過於惡毒。

不過在當時那個情況下,不知情的人這麽說也很正常——畢竟五年前的清妃,人人得而誅之。

“淺淺,她……”

“太後娘娘,此事我與皇上一定會查清楚的。”夏清淺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就遷怒王嬤嬤,“您放心,我定不會冤枉了任何一個好人。”

太後鬆了口氣,“那就好。”

頓了頓,又略帶希冀的道:“若是你當真不再與哀家計較的話,什麽時候得了空,便帶著念念來哀家這裏坐坐,讓哀家好好看看自己的孫兒,可好?”

夏清淺衝她笑了一下,“自然是好的,太後娘娘想見念念,不論什麽時候都可以。”

太後緊繃的肩膀終於徹底鬆懈下來,悵然歎息,目光深深的望著她,“好孩子,道歉的話哀家就不多說了,往後……你與皇帝一定要好好的。”

兩人都點了點頭。

五年了,他們經曆這麽多的誤會和痛苦,往後,自然會好好在一起。

時間和疼痛教會了他們珍惜,他們會更加深愛彼此。

“母後,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蕭墨寒開口拜別,兩人行了個禮便要離開。

隻是走到門口,卻聽身後的聲音一急,“等等!”

兩人腳步又是一頓,疑惑的回頭,就看到太後臉色劇烈變化著,“不……不是巧合……哀家想起來了,當初送淺淺那個扳指不是巧合!”

夏清淺瞳孔一縮,蕭墨寒臉色驟然僵住。

太後眼神顫動,“哀家不能確定,但是五年前送出那個扳指之前,也有人和哀家聊起過那扳指——當時東泱使節剛到宮裏的時候,哀家戴著義肢去參加宴會,她便與哀家說,要不要將最喜歡的扳指戴在脖子裏,隻是哀家拒絕了。”

太後胸膛微微起伏著,“後來宴席上出了這麽大的事,哀家當眾出醜,回來以後心灰意冷,還好淺淺前來勸慰,哀家才重新鼓起了勇氣。那時哀家便想起了那個血玉扳指——橫豎自己也不能戴了,便將它送給淺淺——她幫了哀家這麽多,理應得到這些。”

【也有人。】

夏清淺和蕭墨寒對視一眼,咬唇道:“那個人……也是王嬤嬤?”

太後閉了閉眼,深深的吸了口氣,“是。”

夏清淺身形微震。

剛才太後說王嬤嬤跟沈纖衣提到那鐲子的時候,她還隻是懷疑。

她甚至想著,不能誤會了王嬤嬤讓太後難受。

可是現在……哪來這麽多巧合?

每一次那血玉扳指的事,都和王嬤嬤有關,隻怕就連太後也無法相信了吧?

“淺淺……”

太後試探著看了她一眼。

夏清淺垂下眼瞼,“我還是那句話,此事我與皇上定會差個水落石出,請太後娘娘放心。”

太後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

總不能真相還沒出來,就急著求情吧?

而屆時若真是王嬤嬤做的,也沒有再求情的必要。

想到這裏,她神情也冷了幾分,“那哀家替你們喚她進來?”

“不。”蕭墨寒出聲拒絕,“當著母後的麵,她怕是不會老實。”

“……好,哀家知道了。”

這一次,兩人沒有再停留。

出門卻看到本該在外麵守著的王嬤嬤不見蹤影,隻有另一位桂嬤嬤和兩個小太監守在院子裏。

蕭墨寒陡然沉下臉,“王嬤嬤呢?”

桂嬤嬤被這突如其來的厲喝聲嚇了一跳,連忙道:“皇上,王嬤嬤剛才說不太舒服,回房休息了,您有事找她嗎?”

這種時候回房休息?

夏清淺眼底閃過一絲暗芒,“她房間在哪兒?”

她本想直接去找,可是就在此時,內殿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啊……”

那是,太後的聲音!

夏清淺瞳孔驟縮。

蕭墨寒臉色陰鷙到極點,急忙回頭,砰的一腳把門踹開,回到了屋子裏。

隻見太後滿臉痛苦的靠在榻上,呼吸急促,臉色煞白,像是要說什麽卻說不出來,嘴裏不斷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夏清淺大驚,“太後!”

兩人匆忙衝過去,蕭墨寒忙不迭的往太後體內輸送靈力,夏清淺立刻伸手去探她的脈象。

“是麒麟子!”她臉色難看。

麒麟子是一味劇毒,服用後半個時辰內必死無疑。

如果不是他們現在闖進來……

“桂嬤嬤,你馬上帶人快去找四個燭台,兩塊朱砂來!”夏清淺急聲吩咐後麵趕來的人。

桂嬤嬤滿臉驚慌,聽到她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是!”

夏清淺又看向滿臉陰沉的男人,“蕭墨寒,我一會兒會用燭台擺出一個陣法,然後割破太後的頸部,稍有不慎就難以挽回,你的靈力千萬不能停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