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看著外麵齊刷刷的目光,皺了皺眉,俯身湊到大長公主耳邊,耳語了幾句。

沒有人聽到她說的是什麽,事後眾人離去,蕭墨寒還單獨問了她。

夏清淺故作茫然的眨了眨眼,“什麽?”

這女人還想跟他裝傻?

蕭墨寒不悅的道:“你剛才跟皇姑母說的幫忙是什麽?”

夏清淺笑眯眯的反問,“皇上問這麽清楚,是也打算幫我嗎?”

“你想都不要想!”

“既然如此,皇上為何要問?”夏清淺笑容不減,“對我的事情這麽好奇啊?”

蕭墨寒,“……”

看著他被堵得說出話來的樣子,夏清淺一時心情頗好,揚了揚手,便轉身朝著冷宮方向走去。

倒不是她有意隱瞞——以這男人和太後的關係,想必也不會閑的去告密。

隻是他也不可能幫她,因為那無論如何都是太後母家的人,不管他們母子私底下如何鬥法,表麵上都會維持著基本的和諧——至少不會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去和太後在明麵上撕破臉。

既然如此,說不說就全看她心情了。

夏清淺正這般想著,忽然一個小孩子急急忙忙的朝著這邊跑來,孩童年幼不看路,直接就撞在了她的腿上,然後撲通一下仰頭摔倒在地。

“嗚哇——!”

地上的孩童嚎啕大哭。

夏清淺額角跳了跳,剛要彎腰去扶他,一道尖銳的馬上卻在此時響起,“哪裏來的狗奴才,竟敢把主子撞翻在地,不要命了是不是?”

夏清淺額角又是一跳,皺眉朝對方看過去,卻是一個容貌豔麗卻又帶著幾分尖刻的婦人。

她沒有見過對方,所以應該不是宮裏的人。

“這位……”她還是把孩子扶了起來,然後笑了一下,不鹹不淡的道,“皇宮裏的主子隻有皇上和太後,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莫非你就是太後嗎?”

婦人臉色倏地一變。

剛才那話是她說的僭越了,若是傳到太後耳朵裏,必然要怪罪她。

可是普通的奴才聽到這話早已嚇壞了,眼前這個為什麽這麽鎮定,還能挑出理來噎她?

看此女穿的破破爛爛,肯定不會是宮裏的主子,倒像是個被貶的棄妃——可這宮裏唯一的冷宮棄妃不就是夏家那個驕縱跋扈的蠢女兒麽,怎麽可能如此伶牙俐齒?

所以,這應該就是個宮女沒錯了。

想到這裏,婦人冷笑一聲,“你是哪個宮的奴才,說話這麽沒規矩?你看我的打扮,看不出是個誥命夫人嗎?待本夫人一會兒見到太後,定要稟明太後治你的罪!”

來見太後的?

不是夏清淺多想,而是她正好剛剛經曆了女鬼的事,如今又碰到這個見太後的——而且還帶著自己的兒子。

普通的誥命夫人入宮請安,不太可能帶一個這樣年紀會搗亂的孩子。

所以,這婦人和太後應該是關係匪淺。

她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然後似笑非笑的挑眉,嗤然道:“誥命夫人?這朝堂中誥命夫人多了,不知道你是哪位啊?”

“放肆!”婦人倏地沉下臉,“本夫人乃是太後的表妹,戶部尚書劉元清的妻子,堂堂一品誥命夫人,你竟敢這般與我說話?”

“……”

果然。

劉元清,陳芳荷——夏清淺現在對這兩個名字記得格外清楚。

她嘴角的弧度斂去幾分,眼神冷湛湛的,“不管我怎麽與你說話,衝撞的都隻是你一個誥命夫人而已。可你剛才自認宮裏的主子,那罪過可不比我小。

還有,這位夫人,剛才是你家孩子撞在我身上,而非我撞了他,麻煩你以後管好自己的孩子,免得撞到不該撞的人,可就沒有我這麽好說話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陳芳荷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怒喝道:“你……你給我站住!”

入宮這麽多次,她還沒見過這麽囂張的宮女!

她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拉著孩子的手,氣衝衝的朝著鳳鳴宮方向走去。

她一定要告訴太後,讓太後好好替她懲治這個該死的狗奴才!

…………

京城大街上,此刻無比熱鬧。

“你們說,大長公主這是在幹什麽啊?”

“不知道啊,看她神神叨叨的,莫不是因為雲汐郡主染病的事情,把她急瘋了吧?”

“哎你可別這麽說,當初大長公主可是跟隨先帝南征北戰的功臣,是咱們都該敬重的人!”

“可她帶著這麽一堆人,還打扮的這麽奇奇怪怪的,到底要幹什麽啊?”

“……”

沒錯,就是奇奇怪怪。

大長公主此刻帶著一堆穿著或道袍或僧袍的人,浩浩湯湯的在大街上走來走去——那些和尚道士的嘴裏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麽。

百姓們好奇,便忍不住跟上去看。

跟了半天,終於見大長公主在一間大宅院麵前停下來。

為首的倒是說,“啟稟大長公主,這裏就是京城最佳的風水寶地。若是能在這裏和這座宅院的主人一同祈福,定能感謝上天拯救雲汐郡主的恩情。”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雲汐郡主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大長公主今日神神叨叨的行為,是為了找個好地方,給郡主祈福!

而這好地方……赫然就是戶部尚書府!

一旁的和尚也開口,“阿彌陀佛,大長公主若是心誠,也不能隻與這府邸的主人祈福,還得帶著大批心誠擁戴雲汐郡主之人——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需要一個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女子,也必須在其中。”

大長公主麵露遲疑,“大批心誠之人?這一時半會兒的,要本宮到哪裏去找人?”

百姓們麵麵相覷,然後高呼道:“草民願意替雲汐郡主祈福!”

他們真誠擁護大長公主,自然也希望雲汐郡主的病可能快點好起來!

大長公主頓時欣喜,“大師們,可以嗎?”

“自是可以。”

“那真是太感謝諸位了!”大長公主麵露笑容,朝著四周的百姓抱拳示意。

然後朝一旁的侍衛囑咐道:“本宮記得清妃就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你入宮去把她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