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宮。
太後聽著陳芳荷哭哭啼啼的傾訴了半天,神色間已有些許不耐。
“行了。”太後擺了擺手,“那奴才長什麽模樣,哀家讓畫師按照你的描述畫下來,再將此人找出來痛打一頓,這樣你總能消氣了吧?”
陳芳荷一喜,“多謝太後!”
畫師很快就被召入內,陳芳荷立刻把自己剛才看到的模樣繪聲繪色的描述出來——從衣物到容貌特征,一點點小細節都不放過。
太後不用去看畫師做的畫,臉色卻已有些不對。
“等等!”她蹙眉道,“你說那女子穿著什麽?”
“就一件破破爛爛的白衣裳,腰間還有一朵梅花。也不知道什麽品位,竟然……”嫌棄的話說到一半,卻注意到太後的臉色,“太後,您怎麽了?”
太後沉著臉搖了搖頭,她今日才剛剛見過夏清淺,又怎會不知道夏清淺今日穿的是什麽!
沒想到,這個惹事的表妹招上的竟然是夏清淺!
“太後。”陳芳荷見她不說話,委屈道,“您不會是後悔了吧?那狗奴才不把我放在眼裏,就是不把您放在眼裏啊,實在太可惡了,您絕對不能縱容她啊!”
“住口!”
太後臉色一冷,剛要說什麽,卻見外麵的宮人急急忙忙的來報,“太後,戶部尚書府傳來消息,請夫人立刻回去一趟。”
陳芳荷皺眉,“什麽事這麽著急?”
宮人恭敬的答道:“好像說是大長公主帶著一堆人上門了。”
陳芳荷一愣,太後臉色微變。
…………
龍吟宮。
裴盛正在給帝王泡茶,元修就闊步走了進來,“皇上,大長公主那邊有消息了。”
蕭墨寒正在批閱奏折的動作一頓,抬眸看了他一眼,“說。”
剛才夏清淺沒有說,他也沒有再問。
但既然那個女人是讓姑母幫忙,那姑母肯定會有所行動,所以他幹脆派元修去盯著姑母。
元修道:“大長公主帶著大批和尚道士去了戶部尚書府,說是要在他們府上為雲汐郡主祈福感謝上蒼,還派人入宮請了清妃娘娘和劉夫人前去——說是必須主人在場,再有陰年陰月陰日生的人在場。”
蕭墨寒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救人的是夏清淺,姑母怎麽可能不去謝她,而去謝上蒼?
就算真的要祈福,也不必帶著一堆和尚道士,鬧得這麽聲勢浩大。
莫非,這就是夏清淺要姑母幫的忙?
可她要去戶部尚書府幹什麽?
明黃的身影忽然站了起來,“元修,出宮看看去。”
…………
夏清淺趕到尚書府門口的時候,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進行了,隻是尚書府的門口,卻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太後!
太後竟然跟著陳芳荷一同回府了!
“是你?!”陳芳荷看到她,臉色頓時一變,指著她罵道,“太後,就是這個狗奴才剛才衝撞我!”
“你住口!”太後沒好氣的道。
她之所以跟著陳芳荷出宮,可不是為了懲罰夏清淺的。
而是聽說大長公主到了戶部尚書府,還要把夏清淺一塊兒弄來——她不相信這是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那肯定是有什麽事要發生。
多年來的敏銳直覺和心裏不好的預感都在告訴她,必須要來走這一趟!
陳芳荷沒想到太後剛才還答應給自己出氣,現在卻反悔了,心底頓時有些不高興。
但她不敢說太後什麽,隻能恨恨的瞪著夏清淺。
夏清淺似笑非笑的挽唇,“怎麽了這位夫人,到現在還念念不忘要治我的罪嗎?太後可是明事理的人,明明是你家孩子撞在我身上摔倒,怎麽就成了我的錯呢?”
太後眯起眼睛,“陳芳荷。”
陳芳荷臉色又是一變,她剛才為了證明自己的無辜,跟太後說的是這女人故意撞了她兒子還理直氣壯,現在卻被人當麵拆穿。
她自然不能承認,“太後,她就是胡說八道的!您難道信她不信我嗎?”
正好這個時候大長公主從府裏出來,陳芳荷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立刻走上前去,“大長公主!”
從前她很怕這個女人,但是今日,大長公主可是要借他們家府邸一用——那就是恩惠!
所以她若提出點什麽要求,大長公主不可能拒絕!
想到這裏,她立刻委屈道:“這裏有個不懂規矩的宮人,不但犯了錯不承認,還挑撥臣婦與太後的關係,請大長公主一定要為臣婦主持公道啊!”
大長公主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可以,不過你的事一會兒再說。”
陳芳荷一喜,卻見大長公主與太後打了個招呼,然後親切的拉著夏清淺的手,“清妃,既然你已經到了,那便快進來吧。”
清妃!?
陳芳荷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震驚的看著她們攜手進府的背影。
所以這女人還真是那個冷宮棄妃?!
不對,重點是,為什麽大長公主和這女人關係這麽好?!
“杵在這兒幹什麽,還嫌不夠丟人?”太後狠狠剜了她一眼。
說罷也不再理會她,立刻跟著那兩人一同走進後院。
唯有陳芳荷還呆立在原地,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大長公主和夏清淺走在最前麵,趁著周圍無人,她低聲問道:“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夏清淺眼底閃過一絲銳光,“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大長公主一會兒隻管看戲就是。”
大長公主皺了下眉,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她實在不明白,夏清淺跟戶部尚書府毫無關係,好端端的為什麽要來這裏弄這麽一出?
不過她關心的也不是這個,而是,“那雲汐的病……”
“不出三日,定有好轉。”
大長公主這才放下心來。
…………
祈福的儀式很快就開始了,地點就在河邊。
戶部尚書劉元清帶著他的妻子陳芳荷,分別站在大長公主的兩側,夏清淺則站在這幾人後麵,而太後不遠不近的看著這邊,並未參與這場祈福。
和尚道士們分別站在兩邊念誦各自不同的經文。
原本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可是下一秒,事情陡然出現了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