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又是一愣。

蕭墨寒眯起眼睛,“若是如此,你會不早點說?”

蕭尋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本王發誓,確與楚憐惜有關。”

…………

到了攝政王府,夏清淺才知道他所謂的與楚憐惜有關是什麽意思。

蕭墨寒猜得沒錯,若是真的和楚憐惜有關,她不可能不幫,攝政王根本無需多費唇舌。

隻是這關係並沒有那麽密切。

甚至,對楚憐惜並不會有什麽影響,真正影響的是攝政王妃……

門甫一打開,楚憐惜率先看到的就是蕭尋,溫良的臉蛋上扯出一抹嘲弄的冷弧,“你把我關在這裏也沒用,我說不答應就是不……”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目光就觸及了他身後緊隨而至的兩人。

楚憐惜臉色微微一變,餘下的話也就此打住了。

夏清淺目露擔憂,蕭墨寒直接開腔,“他怎麽欺負你了?”

蕭尋臉色一沉。

楚憐惜垂下眼簾,“沒什麽特別的……讓皇上和清妃娘娘費心了,是憐惜的錯。”

蕭墨寒淡聲道:“你若不想說就不說,不過——你不願意做的事,也沒有人可以勉強你。”

這話,分明就是在暗諷蕭尋了!

楚憐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多謝皇上。”

蕭尋臉色更沉,尤其是想到她那些年在宮裏當良妃的時候,心底的不虞擴大到極致。

他一時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因為相思的身體,還是因為她曾經的所作所為。

“皇上。”他盡量克製著火氣,聲音緊緊繃著,“您為何不問什麽事就認定本王欺負她?現在出事的是相思,本王隻是讓她幫個忙而已,怎麽就為難她了?”

“她為什麽要幫你?”蕭墨寒冷嗤,“現在是你整日追著她求著她,不是她求你。”

“相思中蠱本就是因為她!”蕭尋的嗓音驟然冷了幾分。

此話一出,幾人臉色都變了。

夏清淺和蕭墨寒對視一眼,最後把目光移向了楚憐惜。

楚憐惜眼睫顫了顫,“攝政王說,王妃中了一種名喚吸血蠱的蠱毒,中蠱之人的體內會有一種特殊蠱蟲吸取她的精血,而下蠱之人的體內會有一隻母蠱,專門補充精血,也就是一種損人利己的模式——而現在,母蠱在我的體內。”

換言之,吸血蠱把宋相思的精氣,補充到了她的身體裏。

夏清淺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所以他懷疑你?”

“是啊。”

她是最有動機這麽做的。

畢竟,她和宋相思本來就不和。

畢竟,她身體不好,而宋相思的身體,曾經經過清妃娘娘的調養,已經逐漸好轉。

所以她是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

楚憐惜眼底閃過一絲自嘲,“不過我也不在乎,隻是攝政王非要我幫忙取出這蠱蟲,我卻是不願意的——一來我和王妃不和眾所周知,二來這件事本來也不是我做的,我沒道理為了幫他們夫婦在自己手腕上劃一道口子。萬一出什麽意外,我死了怎麽辦?”

“楚憐惜!”蕭尋厲聲道,“你不願意就不願意,說這種話做什麽?”

“我不願意就不願意?”女人重複著他的話,忽然就望著他笑了起來,“可您現在不是拿權勢壓我來著,還把我困在王府裏,甚至勞煩了皇上和清妃娘娘出馬嗎?”

“你……”

蕭尋眉骨狠狠的跳,眉梢眼角的陰霾濃鬱的幾乎要溢出來。

夏清淺總算聽懂了事情的全部過程。

她的臉色也難看起來,“王爺,所以你請我來是幫你當說客,還是幫你傷害憐惜的?”

蕭尋閉了下眼睛,“本王不想強迫她。所以敢問清妃娘娘,有沒有辦法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取出她們體內的吸血蠱?”

不傷害?

夏清淺臉上也浮起一絲諷刺,“如果我說,王爺知道的方式,就是唯一的方法呢?”

蕭尋臉色微微凝固了。

夏清淺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不知道王爺的消息是從何而來,但是對方一定沒有告訴你重點——取出母蠱要劃開手腕的大動脈,稍有不慎就會不治身亡。你覺得憐惜說話難聽,或者戳中了你心頭的痛點,但她說的都是事實。”

男人 的臉色徹底僵硬了。

【不治身亡。】

四個字忽然如千斤重,砸在他的心頭。

他眸色重重的暗了下去,喉結滾動,“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夏清淺麵無表情,“是。”

“那若是吸血蠱一直不取出來,相思會怎麽樣?”

“大約……也是個死吧。”

這蠱蟲會一直汲取宋相思的精氣,傳輸給楚憐惜。

如果楚憐惜身體好的也就算了,可是五年前她替楚憐惜把脈的時候,結果並不好。

所以這蠱會一直消耗宋相思的精氣神兒,直至死亡。

屋子裏忽然安靜下來,透著落針可聞的詭異。

直到沉默良久的蕭墨寒再次開口,不悅的聲音緊繃,“楚憐惜,我們走。”

“站住!”

蕭尋下意識的開口。

楚憐惜臉色微微一白,本能的攥住了手心。

蕭墨寒嗓音驟冷,“皇叔,朕敬你一聲皇叔,你不要得寸進尺——別忘了,你今日還在因為她去花樓的事爭風吃醋,難不成現在就要讓她以命相搏,去救你那個王妃?”

“皇上……”

這一次沒等蕭尋再說什麽,楚憐惜忽然出聲。

夏清淺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憐惜,你不用擔心。皇上說得對,沒有人可以強迫你。”

熟料女人卻溫柔的笑了笑,“不是的娘娘,謝謝你和皇上好意,也辛苦你們跑這一趟。不過,我總不能讓你們白跑……既然攝政王救妻心切,我可以答應他的要求。”

話音剛落,幾人看她的眼神都閃過明顯的震驚。

畢竟前一秒,她還那麽斬釘截鐵的拒絕。

可現在,竟然就答應了?

蕭尋動了動唇。

蕭墨寒驀地擰眉,“如果是因為我們,大可不必。”

楚憐惜搖了搖頭,“不,我隻是忽然想明白了。”

她輕輕嫋嫋的笑道:“皇上您說得對,攝政王天生是個多情種隻能給,前一秒還在為我爭風吃醋,下一秒就要強迫我以命相搏——難保他會不會此刻還在心心念念救他的王妃,明日又要去太傅府煩擾我。所以我想著不如趁此機會,跟他談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