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剛一抬起來,竟又鬆垮垮的落了回去,根本使不出半分力道!
緊接著,那團黑霧便將她整個人包裹住了!
“沒幹什麽呀。”
開口的不是蕭墨寒,而是夏清淺。
“我們隻是在金佛上塗了一點點東西而已。”
她微微笑著,眉眼間甚至透出一絲俏皮,“太後娘娘,你是聰明,可我們也不是傻子。前幾日吃過一次虧了,既然今日特地在這兒等你,你覺得我們還會被同樣的手段欺負一次嗎?”
她知道,太後可以瞬間移動逃離現場,即便她和蕭墨寒見到人也未必能抓住。
必須得想個主意,把人禁錮住。
所以出宮之前,她問白炙要了一點點九尾狐族的定魂丹——專門克製人的法力,然後磨碎成粉,溶於水中,塗抹在金佛的全身。
剛才侍衛們跑了以後,她也沒有立刻出來,就是為了讓太後觸碰到這具金佛。
“好,好一個夏清淺!”
太後怒極反笑,“到底還是低估了你!”
夏清淺挑眉,沒有吭聲。
太後還想說什麽,可是看著蕭墨寒忽然邁開長腿,一步步的朝她走來,她整個人都僵硬了。
“皇帝,你這是幹什麽?”她沉聲道,“不管怎麽樣,哀家都是你的母後。難道為了一個女人,你就要對自己的生母動手嗎?”
“母後?”
蕭墨寒咀嚼著這兩個字,突然扯開唇角,“你是嗎?”
太後瞳孔一縮。
夏清淺看著她這反應,臉色也變了變。
鳳棲宮井底的事——從那封信到紅玉的過去,都隻是他們的推測。
可是此時此刻,太後的反應……卻好像驗證了他們的猜測。
她眸色微冷,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笑,“太後娘娘從前那般欺負人家,如今還想皇上把你當母後,你真以為自己做過的事都沒人知道嗎?”
她這話說得含糊,欺負人家也沒說欺負誰,或許旁觀者聽來隻覺她是嬌嗔的自稱。
因為現場還有蕭尋和宋相思在,所以她不好直接問。
反正,懂的人自然懂。
果然太後一聽,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心虛。
可又強自鎮定的道:“哀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蕭墨寒冷笑,“那就先隨我們回宮,慢慢就知道了——來人!”
他喚來侍衛,帶著太後離開了現場。
臨走之前,還看了宋相思一眼。
夏清淺卻沒有走,在所有人離開之後,緩緩的走到那兩人麵前。
蕭尋下意識的擋在宋相思麵前,“清妃娘娘。”
夏清淺嘲弄的看著他,“攝政王還要執迷不悟麽?”
蕭尋臉色微變。
他來這裏之前,其實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當時清妃突然來找他,他還氣得不輕,見麵的時候險些沒把這女人撕了。
可她鎮定得很,先是道了個歉,然後又非得請他走一趟。
【王爺若是願意隨我去看看,就知道今日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他雖然惱她一而再的壞事,但他也知道,大多數的時候,她不會隨便招惹旁人。
既然她這麽說了,那他自然不會拒絕。
可是沒想到,一到這裏,看到的竟是宋相思和一個穿著鬥篷的黑衣人……
後來,證實了黑衣人就是太後!
不,準確地說,幾日前那還是位高權重的太後娘娘,可如今,卻是犯了錯被通緝的犯人!
相思竟然跟這樣的人接觸。
還喚對方主人。
“王爺……”
女人柔弱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抬眸看去,入目便是女人僵硬的臉蛋。
她咬著唇,“對不起。”
蕭尋眼底閃過一絲晦光,“你就沒有其他要說的?”
宋相思僵在原地,也不曾朝他走過去,滿目自嘲的道:“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好說的?難道我說我的吸血蠱是太後所為,我的身體裏還有太後種下的蠱毒,你就會信我嗎?即便你當真信了我,難道清妃娘娘就能原諒我今日的所作所為嗎?”
蕭尋臉色又是一變。
夏清淺卻忍不住笑了。
宋相思呼吸一滯,“娘娘在笑什麽?”
夏清淺對上她倔強的目光,笑意擴大了幾分,“我笑王妃看似句句自嘲自責,實則無一不在替自己辯解——這不,我和王爺現在都知道你被太後威脅了,才迫不得已做出這種事。”
宋相思驀地咬住了唇,“娘娘覺得我在撒謊?”
“不不。”
怎麽會是撒謊呢?
吸血蠱確實是太後所為,這一點連她都查出來了。
至於其他的蠱毒,或許藏得太深、或許蠱蟲還未啟動,所以她昨日探脈的時候暫時沒發現。
可沒發現,不代表沒有。
所以宋相思的話,很大概率是真的。
可到底是先有蠱毒,然後被威脅去做一些不好的事,還是先和太後沆瀣一氣,然後太後為了更好的控製她才種的蠱毒,這就很難說了。
尤其是昨日的吸血蠱,說不定還是宋相思主動求來的。
現在倒是撇得一幹二淨了。
“我隻是覺得王妃這麽聰明,難怪楚憐惜那樣耿直的傻子,當年完敗在你的手下呢。”
她笑吟吟的看向一旁沉默的男人,眼底卻是涼意,“隻可惜,男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即便你如今名正言順的守在他身邊,可他終究惦記著曾經的舊人——要不怎麽整日往太傅府跑呢?”
宋相思微微一震。
蕭尋眼底倏地閃過一絲寒光,“夠了!”
他闊步擋在宋相思麵前,冷冷的道:“娘娘,相思隻是求本王舉行了一場祭天儀式,今日如果不是她,你和皇上也抓不到太後,所以今日暫且就算她功過相抵了。至於其他的——就算她當真和太後有什麽牽扯,你也不能證明她做過什麽惡事,等來日娘娘再找出她為惡的罪行,再來攝政王府找本王說理吧。”
說罷,他握住宋相思的手腕,直接轉了身,“相思身體不好,本王先帶她回府了。”
他說得都對。
她沒有證據,證明宋相思做過其他什麽事。
所以蕭墨寒剛才什麽都沒說,直接就帶著太後走了。
而她留下來,也不是為了抓人的。
她隻是為楚憐惜不值。
夏清淺看著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諷刺,“吸血蠱的事,應該不必我和憐惜再給王爺什麽交代了——隻希望攝政王永遠能像今日這般情深義重,哪怕來日得知真相,也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