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想說,看看這個女人,多麽蹬鼻子上臉,竟敢在定國公主府如此囂張放肆!
可是男人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皇姑母,你這是要幹什麽?”
定國公主立刻道:“這女人打了本宮!”她放下手,露出被扇紅的半邊臉,氣得咬牙切齒,“這輩子連你父皇和太皇太後都沒有對本宮動過手,她竟敢打本宮!”
“朕沒問你怎麽了——朕問的是,你要幹什麽?”
他語調緩慢,便愈發顯得嗓音森寒入骨。
眾人麵麵相覷。
定國公主也終於有些反應過來,睜大眼睛,“你什麽意思?”
【朕看誰敢。】
對了,剛才皇帝來這裏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她一下子急怒攻心,“現在挨打的是本宮,你還質問本宮?”
蕭墨寒眼底醞釀著極寒的風暴,“剛才清妃說的話,朕都聽到了——朕有事遲來一步,讓她和皇子先行,帶著壽禮給皇姑母賀壽,沒想到皇姑母就是這麽對她和皇子的?”
“本宮怎麽對她了?”定國公主簡直懷疑皇帝聽不懂她說話,“是她打了本宮!”
“她打你不是應該的?”
蕭墨寒冷冷的道,“她是朕的妃嬪,代表的是朕,你辱罵她就是辱罵帝王,以下犯上——打你一巴掌還是輕的,正如她所說,若非看在你可憐的份上,朕便是讓人將你掌嘴一百又如何?”
這是她剛才要對清妃的懲罰!
可是現在,竟然落到了她自己頭上!
定國公主又是震驚又是憤怒,臉都漲紫了,氣得渾身顫抖,“皇帝,本宮是你的姑母,你被這女人迷了心竅了嗎?竟然說出這種話?”
“你是姑母,可她是皇後。”
蕭墨寒毫不留情的道:“姑母可以有很多個,而皇後,隻有一個。”
此話一出,四周頓時響起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帝王寵愛清妃,人盡皆知。
可那是五年前的事。
而如今……
他們都以為定國公主道出了實情——帝王並沒有要重新立妃的意思,甚至就連小皇子,雖然帝王前陣子口頭承認過他的身份,但也沒打算讓他入宗祠!
畢竟,那可是不明不白的五年。
可沒想到,現在不隻是立妃的問題,而是……皇後?!
定國公主整個人都傻了,難以置信的呆在原地。
蘇庭深適時的走出來,笑著作了一揖,“定國公主,微臣剛才一直沒來得及說,皇上早已吩咐微臣準備立後事宜——現在就隻差欽天監挑出個合適的日子,皇上便要立清妃娘娘為後了。”
定國公主猛然一震。
四周的抽氣聲頓時更大!
就連夏清淺的眼底,也不由閃過一絲震驚和恍然。
其實剛才她懟定國公主的時候,看似鎮定且理直氣壯,實際上,她隻敢拿念念的身份說事兒。
因為這一點,她知道蕭墨寒是確確實實信了的。
可是她自己……
她一度覺得,或許是五年前的傷害太深,所以這男人一直沒有再提過她的身份。
五年前離開他的時候,她說自己不再是清妃,他也說了他們再無幹係,所以定國公主說的沒錯,她如今其實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雖然她不在乎這些,不過她確實以為,他們的關係會一直這麽下去。
甚至就在蘇庭深開口之前,她也還是覺得,蕭墨寒隻是為了維護她的麵子,才會提到皇後。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早就做好了安排?
男人察覺到她的目光,眸光微凝,緩緩朝她走來,從她懷裏抱過了念念。
“淺淺,朕一直沒有跟你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他的語氣全然不似剛才那般冷然威嚴,甚至溫柔的簡直不像他,“你可願意當朕的皇後?”
說完,他還緩緩朝她伸出了手。
夏清淺眼神一動,下意識的攥住了衣角,臉上竟還隱隱發燙。
“不願意嗎?”
“沒有,不是……”
她急忙抬頭,目光卻撞入男人促狹的眸子裏,她這才意識到他是故意這麽說的,頓時一惱,“蕭墨寒,這種時候你還拿我取樂,有沒有點誠意?”
雖然眾人都知道她和帝王感情好,也不是第一次聽她這樣直呼帝王姓名。
可是這樣嬌俏嗔惱的嬌羞模樣,就好像他們平日裏,就是這麽毫無尊卑禮儀的相處!
令人震驚又羨慕。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聲,“我最大的誠意就是我自己。你若願意,往後我便就是你的夫君。”
不,他其實一直都是。
隻是從前隻在他自己心裏認可這一點。
往後,他要讓世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後。
他要所有人都對她恭恭敬敬,服服帖帖。
夏清淺對上他真摯的雙眼,整顆心都震**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好。”
她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她是怎麽做出回應的。
她隻知道,眼前這個是她最愛的男人。
他們就該是夫妻,就該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我願意。”
定國公主怎麽也沒想到,她明明是想找這夏清淺的麻煩,卻促成了這樣一樁大事。
一時間,她氣得頭昏腦漲,頭痛欲裂。
偏偏這個時候,帝王冰冷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姑母,現在,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嗎?”
定國公主眼皮狂跳,卻隻能生生忍下這口氣。
好半晌,才咬牙切齒的擠出三個字,“明白了。”
蕭墨寒冷冷瞥了她一眼,“既然明白,還不來見過皇後和太子,求他們饒恕你的罪過?”
定國公主又是一震,“你說什麽?”
讓她求那個小賤人和那個野種?!
眾人的眼神一時都變得有些微妙。
大長公主麵露同情。
如果定國一直在西涼,或許今日之事就不會發生了——但凡見證了五年前皇帝對清妃有多好,定國也不敢這麽有失風度。
隻可惜,定國去年才從南疆回來。
而先前龍騰寺和太後之事發生的時候,定國又剛好在探望太皇太後,完美錯過。
隻能說命裏有此一遭了。
“皇帝。”定國公主氣急敗壞的道,“你可還記得,本宮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