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和親公主,是西涼的功臣!

她還是南疆的太妃——雖然南疆看在她孤身一人的份上,允她回到西涼,可並不代表她南疆太妃的身份就不存在了!

而現在,皇帝竟然讓她求饒?

他是不是瘋了?!

“姑母的身份,朕自然知道。”男人嗓音驟厲,“你出嫁之前是西涼的公主,如今是西涼的客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也容不得你對皇後有半分放肆!”

他銳利的目光忽然朝她射來,一字一頓的道:“上一個對皇後不遜的客人還是五年前的東泱公主,後來她死在了西涼。皇姑母知禮儀識大體,應該不會步東泱公主的後塵,是不是?”

這話,已經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在場的除了定國公主,其他都知道那位東泱公主的事。

不過東泱公主當初死在西涼,可不是因為對清妃不遜啊,而是她自己犯了死罪——皇上這明顯就是故意移花接木的歪曲事實,嚇唬定國公主呢!

隻可惜定國公主並不知道,所以聞言,臉色又白了好幾度。

“定國。”大長公主歎了口氣,“本來就是你不對在先,你就道個歉吧。”

“皇姐!”定國公主險些氣哭出來,“那她作為小輩動手打我,難道她就對了?”

“這……”

大長公主麵露遲疑之際,夏清淺忽然接過話,“若是無緣無故動手打人,那的確是我不對。可是定國公主,你說那些殺人放火犯了死罪的人,刑部衙門將他們砍頭,是衙門的錯嗎?”

定國公主眼神一震,惡狠狠的看向她,“本宮什麽時候殺人放火了?”

“所以我也沒將你砍頭。”夏清淺冷冷的道,“隻是稍稍教訓一下,告訴你怎麽說話做人。”

“你……”定國公主的臉徹底漲成了青紫色。

蕭墨寒眯起眼睛,“還不請罪,姑母是覺得西涼的律法奈何不了你,想回南疆去嗎?”

回南疆是定國公主的痛點,背井離鄉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那是巨大的折磨。

好不容易回來,她這輩子也不想再回去!

所以她的臉色在急劇的慌亂和惱怒之後,終於還是死死咬著牙,硬忍下來。

“是我錯了。”

她死死盯著夏清淺,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還望皇上和皇後娘娘原諒我的魯莽。”

蕭墨寒沒有吭聲,而是用征詢的目光看向了夏清淺。

很顯然,原不原諒,還要等她做決定。

帝王今日這一遭,可算是給足了清妃麵子。

相應的,定國公主的臉,也可謂是丟盡了。

夏清淺也沒打算再為難她,淡淡的道:“不管定國公主是真的知道錯了,還是被迫無奈才低頭道歉,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就當你以後不會再犯。”

頓了頓,“今日是你的壽宴,我也不願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希望你能記住,我和皇上都很歡迎你回到西涼,也沒有人會忘記你是西涼的功臣,可居功自傲不論在哪個朝代都是要不得的。”

定國公主僵硬的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強烈的怨恨,“本宮記住了,多謝娘娘教誨。”

夏清淺擺了擺手,蕭墨寒牽著她轉身,“那朕和皇後就不在這裏擾姑母雅興了,先回宮了。”

說罷也不等定國公主開口,一家三口徑直離去。

眾人對視一眼,然後齊刷刷的俯身!

“恭送皇後,恭送皇後娘娘!”

恭敬的禮拜聲,震耳欲聾!

誰也沒想到,今日定國公主的壽宴會這樣收場。

果然,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清妃都是惹不得的人物啊!

倒是定國公主,閑著沒事招惹她幹什麽呢?

瞧瞧,原本還是萬人崇敬的國之功臣,這麽一來,就變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料了吧?

哎!

…………

念念趴在男人懷裏,一直沒有開口。

他雖然小,但是又聰明又有眼力,剛才那種情況下,他知道自己不適合開口。

而現在沒人了……

他終於忍不住道:“爹爹,您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蕭墨寒腳步微頓,停下來看了他一眼。

念念有些怕他。

雖然現在已經認回了爹爹,可實在是初見時的印象根深蒂固,畏懼感早已刻在了骨子裏。

夏清淺看著他怯生生的雙眼,歎了口氣,“念念,還記得娘親剛才跟你說了什麽嗎?”

念念點點頭,“記得,娘親說教訓壞人不需要跟他們生氣怨恨,隻要朝她的臉打回去就好。”

蕭墨寒,“……”

他還以為他不在的時候,他們母子必定受了欺負。

現在看來,是完全沒有了。

不過這樣正好,他也鬆了一口氣。

否則,他必定會因為讓他們先來這樣的場合內疚許久。

“對,所以爹爹也不是生氣。”女人溫柔的嗓音還在耳畔繼續,“他隻是在教訓壞人。那些壞人都怕他,所以剛才沒有人敢說話,你看爹爹是不是很厲害?”

“嗯啊!”念念頓時忘了害怕,大眼睛裏滿是崇敬,“爹爹,念念也想成為你這樣的!”

“好。”蕭墨寒眼神柔和下來,“以後念念就是西涼的太子,長大了一定會比爹爹更厲害。”

他不笑的時候,俊美的臉緊繃又冷峻,可是笑起來的模樣也是真的溫柔。

念念一時有些看呆了,往他懷裏蹭了蹭,“不要比爹爹更厲害,爹爹和娘親才是最厲害的。”

蕭墨寒心頭一軟,好笑的罵道:“沒出息。”

話是這麽說,他眼底的笑意卻更柔和也更深了幾分。

夏清淺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笑眯眯的道:“這怎麽能叫沒出息呢,這叫以父為尊。你身為父親身為夫君,就是我和念念最大的依靠,有問題嗎?”

蕭墨寒本來也就是隨口一說。

現在被她這麽一問,哪裏還舍得反駁?

他認真的看著她,“沒問題,是朕這些話說晚了,才讓人今日爬到你們頭上來,是朕不好。”

夏清淺隻是想揶揄兩句,哪裏想要他道什麽歉。

他今日所為,已經給了她莫大的驚喜和感動。

她軟下聲,“定國公主明擺著就是故意找我麻煩,就算我今日已經是皇後了,她也會有別的說辭。倒是你——你有沒有想過,你非要她道歉,萬一她非不肯,那該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