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定國公主的身份擺在那裏。

難道她一意孤行的囂張跋扈下去,這男人還真的把人趕回南疆嗎?

那傳出去,人家隻會說他不敬長輩,小題大做。

“不可能。”

男人篤定的道:“她看著囂張跋扈,但是從西涼公主到南疆王妃,她也是經曆過大世麵的,不會連這點形勢都認不清楚。”

說到底,定國公主還是不知道淺淺在他心裏的地位,否則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招惹她。

何況,聽說他這位皇姑母在南疆的日子也不好過,絕對不會想回去的。

“原來你早就料到了?”

夏清淺故作失望的道:“我還以為你真打算衝冠一怒為紅顏呢。”

早就料到?

蕭墨寒想,其實也沒有,他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有萬分把握。

不過是因為他當時真心覺得,如果定國公主不道歉,那就不必在西涼待著了。

他不願再讓任何人,欺負他的妻子。

…………

定國公主的宴席,在帝王走後就草草結束了。

畢竟今日鬧得這麽不愉快,從主人到客人都沒有心思再過什麽壽宴。

當所有人離開以後,宋相思留了下來。

她低垂著眉眼,真摯又內疚的道歉,“公主,今日都是相思的過錯,不該告訴您太後的事。”

定國公主本來是對她有些怨氣的。

如果不是昨日宋相思來找她,提了一嘴太後的事,而她出嫁之前又和太後——也就是當時的皇貴妃關係好,今日就不會想著替人出氣,也就不會羞辱夏清淺,弄得這麽丟人!

可是現在宋相思這麽一道歉,她又覺得,也怪不到宋相思身上去。

事兒都是她自己做的,矛盾都是夏清淺挑起的,她不能遷怒相思這孩子啊!

“跟你沒關係,是皇帝太偏心眼兒了。”定國公主不滿的道。

“可是不管怎麽說,今日讓公主殿下丟了這麽大麵子,相思真的很內疚。”

定國公主看著她內疚愁悶的樣子,忍不住想,同樣是小一輩的,怎麽有些就這麽懂事兒,有些小賤人就這麽缺德討人厭呢?

“本宮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定國公主歎了口氣,“現在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有用了。那小賤人最好別再來惹本宮心煩,否則本宮直接去護國寺走一趟,找太皇太後過來說理!”

“可是您身份尊貴,若是一直這麽忍著,會不會氣壞了身子?”宋相思擔憂的看著她。

“那還能怎麽辦?”定國公主冷笑道,“皇帝今日這麽不給本宮麵子,本宮若是再去找那小賤人的麻煩,豈不是自討沒趣?”

宋相思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我倒是有個主意,既能給您出氣,也不用您親自出麵,事後就算被皇上察覺了也算不到您頭上來,不知您願不願意一聽?”

定國公主愣了愣,“那還不快說?”

宋相思忙道:“皇上不是要立後嗎?欽天監這日子應該也快挑出來了,屆時的立後大典必定是清妃最期待的日子——若是能在那一天讓她丟盡臉麵,那不就將今日之事十倍奉還了?”

這話說的簡單。

可是做起來,就不容易了!

定國公主皺了下眉,“有沒有具體的方案?”

宋相思點頭,“清妃現在看著銅牆鐵壁,身邊隻有她兒子一個人,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

回宮以後,蕭墨寒就去和蘇庭深商量具體的封後事宜了。

而此刻正好是午後,到了念念睡午覺的時間,夏清淺便帶著孩子回了龍吟宮。

她閑來無事,又拿出那些龜殼和銅錢來,繼續她的占卜事業。

卜了十來次,還是和前幾日一樣,亂七八糟。

眼看著天都快黑了,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第十一次掉落在桌上的銅錢,卻忽然閃過一絲微弱的亮光。

夏清淺眼神微變。

“是我眼花了嗎?”向風華驚訝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這玩意兒還能發光?”

“……”

她也覺得自己眼花了。

如果說此前她還對太後的話半信半疑,那麽現在,這銅錢發出的亮光……或許太後沒有撒謊?

那也就是說,這一卦是準的!

夏清淺想起自己剛才卜算的問題——蕭墨寒的母親現在何處?

同樣是神域之人,她們之間應該是有感應的。

而結論,是東南方向。

但她的技術還不到家,沒辦法準確定位,不過卦象顯示的距離,又似乎不是很遠。

夏清淺忽然想起一個地方……

“護國寺!”

她冷不丁的冒出來三個字,嚇了向風華一跳,“什麽護國寺,你怎麽神神叨叨的?”

夏清淺這才回過神,抱歉的抬頭看他,“沒什麽,我正好在想事情。你怎麽突然來找我?”

向風華嗨了一聲,“還不是白炙,說要出宮,讓我來跟你說一聲。”

“他要出宮了?”夏清淺有些恍然。

這些年,白炙幫了她很多很多。

即便是五年後她和蕭墨寒重逢,他們聚少離多,但她也一直覺得他們永遠都會是朋友家人。

如今她和蕭墨寒和好,無疑是要留在宮裏的,可是讓白炙一直留在宮裏也不太可能,但他走的這麽突然,她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是啊。”向風華涼涼的道,“他說你如今不需要他了,他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裏礙你的眼。”

夏清淺神色一急,“我什麽時候嫌他礙……”

向風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行了你,跟你開玩笑的。他隻說,九尾狐族有些事情需要他回去辦,等他辦完了事兒再回來看你和念念。”

夏清淺瞪了他一眼,又有些遺憾的道:“走得這麽急,都來不及當麵道個別嗎?”

向風華眼底閃過一絲悵然,“是啊。”

或許不是來不及道別,而是不想道別。

哪怕那份心思藏得極好,可他知道,白炙終究還是舍不得的。

所以寧可瀟灑的轉身,祝福她和蕭墨寒。

“對了。”向風華轉移話題道,“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白霜讓我跟你說個事兒,說很重要。”

“……”

那你現在才說?

夏清淺無語,“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