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清接觸到眾人懷疑的目光,登時大怒,“你胡說什麽!哪裏來的妖孽,這般妖言惑眾汙蔑本官,這裏有這麽多大師在,再不束手就擒,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嗬。”

夏清淺幽幽一笑,“妖孽?相公,我們日日夜夜睡在一起,我連你腳底的七星連珠痣也記得,連你屁股上的月牙形胎記也知道,連你胸前的燙傷疤痕左側有道劍傷也一清二楚,你竟然說我是妖孽?”

劉元清狠狠一震,陳芳荷瞳孔緊縮,腿軟的踉蹌了一步。

如此隱私的胎記,外人又怎麽可能知道?!

剛才他們還以為清妃是裝瘋賣傻,是那個賤人派來報仇的,可是現在……如果這女人真的隻是清妃,又怎麽可能知道他身上的這麽多印記?

而且這種事情,甚至無法否認——隻要一查便知!

劉元清眼神好一會兒才聚焦,強自鎮定的道:“男人在外麵逢場作戲很正常,本官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知的這些隱私,定是你居心不良早有準備!”

陳芳荷也厲喝道:“不錯,不管你是誰派來的,要想汙蔑朝廷官,你背後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然而兩人話音剛落,卻倏而一陣陰風刮過。

樹葉沙沙,劇烈的晃動起來!

眾人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驚恐萬分!

夏清淺哈哈大笑,“劉元清,怪我對你一忍再忍,不但給了你和這毒婦狠心殺害我的機會,還找道士作法要我魂飛魄散,你們才好心安理得的繼續住在殺死我的府邸中,對嗎?”她目光驟冷,“好在我命不該絕,還有一絲殘魂留在這世上,你和這毒婦的陰謀絕對不會得逞的!”

她指著地上那一朵嬌豔的牡丹,一字一頓的道:“就在這裏,你設下陰氣十足的陣法,壓製殘害我的魂魄——隻要將這土刨了,就能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做這種事情!”

劉元清和陳芳荷又是一震。

陣法——她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這件事除了當年設下陣法的大師,除了他們兩個自己,就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了!

莫非清妃真的是被那女人……上身了?

夏清淺對上他們眼底的驚恐,猛地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拔出那朵牡丹。

但凡她的動作慢一點,這兩個人必定能找出千萬種借口,說不定就連太後也會出手相助,那事情的進展肯定不會有現在這麽順利。

所以她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動作快如閃電!

劉元清大驚,可就在他想要上前阻止的時候,大長公主卻忽然伸出腳,絆了他一下。

劉元清砰的一聲摔了個狗吃屎,痛的尖叫出聲,狼狽的趴在夏清淺腳邊。

他憤怒的抬頭,正要控訴,卻聽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啊——!”

竟是清妃動作極速,拔了牡丹之後又刨了土,露出裏麵累累白骨!

四周又是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劉元清大驚,“不……不可能!”

陳芳荷亦是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怎麽會有這麽多?!”

夏清淺嘴角幾不可察的勾了一下,笑意卻不達眼底,“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意思是——你這毒婦早就知道這裏有白骨,隻是不知道會有這麽多,是嗎?”

陳芳荷臉色煞白,剛才她是脫口而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什麽不對,可是被這女人一說,卻就是大大的不對了!

她狠狠的瞪向她,“你血口噴人!”

夏清淺諷刺一笑,“是我血口噴人還是你們兩個狼狽為奸、作惡多端,隻要請大師一看就知!”

說話間,手中的一張符紙在袖中化作粉末,無人看見。

其實陳芳荷有一點說的沒錯——不可能有這麽多白骨,這裏隻有那女鬼一個人的屍骨而已。

至於剩下的,是她故意用障眼法,套出陳芳荷這句話!

今日她聽雲汐郡主身體裏的女鬼說了被迫害一事之後,就知道有哪裏不對勁。

【魂飛魄散】——這種關係到下輩子的事情,根本不是普通的和尚道士能做到的。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必然都是得到高人——這種人,又怎麽可能為了區區尚書府給出的利益,就做出這種有損自身修為的事情?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有這麽一個人,那又怎麽可能輕易讓那女鬼的魂魄逃脫?

所以,這所謂的魂飛魄散,根本不是真的——那所謂的高僧對女鬼做的,隻是壓製!

而若要壓製,就必然要用到屍骨。

所以她立刻想到了一個陣法……

“這是鬼煞陣啊!”忽然有道士驚呼。

“不錯,鬼煞陣以已死之人的屍骨作為陣眼,四周牡丹芍藥盛放,一般根本看不出來!若非牡丹被掘,露出其中的白骨,老衲根本不會想到這裏!”

“貧道這麽多年沒見過如此狠辣的陣法了,這是多大的仇怨,才會叫人死後也魂飛魄散啊!”

“貧僧也在書上看到過這種陣法,沒想到今日,竟會在此處得見,實在是陰損至極啊!”

“……”

伴隨著四周的和尚倒是你一言我一語,劉元清和陳芳荷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

兩人的神情,都是明顯的驚懼。

大長公主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太後閉了閉眼,別開了視線。

蕭墨寒卻依舊盯著夏清淺,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

陳芳荷還無力的想要辯解,“不是的,太後娘娘,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我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一定是有人想要誣陷我們……”

夏清淺冷冷一笑,“剛才你們不是還口口聲聲說,這裏是你們祖先的埋骨之地嗎?會有人把自己祖先的骨頭弄成這幅鬼樣子,還擺出這樣的陣法?或者——外麵的人難道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尚書府,就為了擺個陣法不知道陷害誰?”

劉元清怒喝道:“怎麽不可能?你們這些鬼怪,神通廣大,說不定就是有人請鬼來陷害本官!”

嗬。

夏清淺又是一聲冷笑,她就知道,這兩個人打死也不會承認。

她眼底忽然閃過一絲銳光,然後渾身一震,整個人像是忽然被雷劈了一般,狠狠抽搐了一下。

眾人見狀,又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