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到京城街頭,到處都鋪滿了紅毯。

禮炮、彩花、奏樂的隊伍,聲勢浩大!

百姓們看著這般陣仗,無一不驚歎皇上對新任皇後娘娘有多好,無一不驚歎這位娘娘的福氣。

“當初那位沈皇後上位的時候,皇上可沒有這麽大排場啊!”

“那可不,如今這清妃才是皇上的真愛,如果不是她五年前離開皇宮,也輪不到沈皇後啊!”

“什麽沈皇後,不過是個惡毒女人而已!聽說就是因為她,清妃和皇上才會分開這麽久!”

“對對對,沈纖衣根本不是什麽皇後,據說玉牌都沒進過宗祠呢!清妃才是唯一的皇後!”

“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後宮聽說也要被廢黜了。”

“那皇上對清妃娘娘可真是真愛啊……”

“清妃娘娘受了這麽多苦,又把小皇子帶到這麽大,作為一個女人來說真的很不容易了,皇上對她好也是應該的,否則不成忘恩負義了嗎?”

“……”

百姓們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定國公主站在巷子口,眼底閃動著明顯的陰毒。

很明顯,這些百姓中夾雜著不少“有心人”,都是皇帝派去的!

很多宮闈秘事,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知道。

可是皇帝為了給那個小賤人洗白,不惜派人混入百姓中,傳播這些言論——類似的情況,肯定還發生在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真是好一番良苦用心!

宋相思看著她手中快要被攥破的帕子,心裏有些不屑,但還是開口道:“公主不必動怒,這不過是些閑言碎語,一會兒您安排的人到了以後,事態自然會發生轉變。”

定國公主這才收回思緒,扭頭看了她一眼,“確保萬無一失嗎?”

“自然。”

宋相思低眉順眼的道:“夏清淺絕對不會想到,我們還有後招。”

或許那女人是聰明,那天她剛剛跟定國公主建議,讓夏家的人在立後當日出來鬧事兒。可是定國公主剛見完人,那女人後腳就到了夏家那一家子居住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還說服了那個老太婆!

幸好,夏家不隻有那個老太婆和夏振國那個病秧子而已。

夏清淺一定以為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個老太婆,早就被他們控製了。

今日要上場的,另有其人!

到時候,皇上費盡心思替夏清淺樹立的善良溫柔隱忍堅強的美好形象,必定全部幻滅!

…………

鳳棲宮。

夏清淺坐在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美麗的容顏,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柳絮和白霜一個勁兒的在旁邊誇她,給她梳頭的嬤嬤也忍不住笑,“娘娘,您今日一定豔壓全場。”

夏清淺歎息,“壓不壓全場我不知道,不過嬤嬤梳的這個頭,是真要把我壓壞了。”

柳絮啊了一聲,擔憂道:“那嬤嬤能不能給娘娘減輕點重量?”

白霜瞪她,“這可是皇後該有的風範,從發髻到金簪鳳冠一樣都不能少!”

柳絮隻好委屈巴巴的點頭,“娘娘,您還是忍一忍吧。”

夏清淺好笑,“知道知道。”

她也就隨口抱怨一下,今日大典就像她和蕭墨寒的婚禮,她自然希望所有的事都能做到完美。

相比之下,累一點根本不算什麽。

聲勢浩大的宮樂在外麵奏響,長長的紅毯一路從宮門口鋪到了鳳棲宮前。

所有的朝中大臣、皇室宗親皆來觀禮。

按照慣例,立後當日帝王穿的一般都是最正統的明黃色龍袍,可她遠遠的看過去,男人身上卻是一襲和她同色係的類似喜服的龍袍,用金色的絲線繡著兩條騰雲駕霧的飛龍。

龍章鳳姿,氣勢非凡。

金色的日光落在他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神聖不可侵犯的光輝,平素那張麵無表情的俊臉此刻竟也帶著幾分淺淡的笑意,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宮門口的她。

夏清淺心頭一動,臉上笑容更深,在柳絮的攙扶下緩緩朝著他走去。

五年前,他們本來都快成親了,卻在最後關頭失去彼此。

五年後,他們終於走到一起。

她想,這一次,他們一定不會再分開了。

夏清淺身上紅色的鳳袍金線閃耀著光芒,與遠處的男人相映成輝。

十步……

三步,兩步……

最後一步,她穩穩當當地停在他的麵前,嘴角的笑容逐漸明豔起來。

蕭墨寒朝她伸出手,在他的要求之下,禮部的司儀官宣讀了普通人成親時才有的拜天地禮儀——

“夫妻對拜——”

話音剛落,兩道紅色的身影轉身麵對對方,互相交拜。

“禮成——!”

伴隨著一片恭敬的跪拜身,周圍還有歡呼雀躍聲響起。

接下來的流程,便是帝王帶著皇後去街上見過百姓們,以示天威。

夏清淺在男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馬車在儀仗隊和禦林軍的護衛下,緩緩的駛出皇宮。

整個車隊的行駛速度十分緩慢,其他的大臣和觀禮之人便可在後麵跟著。

馬車裏,男人目光深深的注視著她,“淺淺,我終於給了你一個婚禮。”

雖然在他心裏,她一直都是他的妻子,可帝王的婚事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

就像當初沈纖衣“嫁”給他,就隻是他策劃的一場局。

而今日,他終於名正言順的昭告天下,這個女人是他唯一的妻。

“謝謝你,蕭墨寒。”

夏清淺定定的望著他,“往後不管風吹雨打,不管生老病死,都不能再把我們分開。”

蕭墨寒眼底閃過一抹柔情,“那是當然。”

他低頭想要吻她,可是就在此時,外麵忽然響起一陣喧嘩——

“皇上,求您主持公道!”

在那一聲尖銳的呼喊響起的瞬間,整個車隊都被迫停了下來。

外麵的禦林軍和圍觀群眾都變了臉色。

元修厲喝,“什麽人,竟敢在這麽重要的日子,擋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的車隊!”

人群中,有人緩緩勾起了嘴角。

正是定國公主。

她在這烈日下站了大半個時辰,終於,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而那邊明黃的馬車裏,帝王緩緩掀起了透明的簾子,俊美的臉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陰霾。

“何事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