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主本來都氣得要走了,現在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封號,一下子停住了腳步,震驚的看過去。

宋相思猛地看了她一眼,“公主……”

其他人也是一片訝異之色。

剛才夏二小姐已經誣陷過皇後一次,所以這個時候竄出來狀告的人,不可能再這麽傻也去誣陷!

也就是說,極大概率,他接下來要說的就是真話!

“定國公主?”夏清淺驚訝道,“不知老人家要狀告她何事?”

“回皇後娘娘,草民乃是城東灌陽縣人,家境貧窮,家中隻有祖上留下來的幾畝田地,還要養活一家老小。可是就在幾個月前,定國公主為了建造一座私人宅院,搶占了草民的田地!如今草民和家人賴以生存的口糧沒有了,家中已經無米下鍋,求皇上和皇上娘娘為草民做主啊!”

他沒有像夏婉柔那樣極盡所能的裝可憐,可是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嗓子,說話都在顫抖。

眾人看著他匍匐著不斷磕頭的樣子,一時都有些不忍。

如果這老人說的是真的,那麽這件事,就和貴族強占田地有關。

其實這種風氣一直都有,貴族們看上了某塊地想要做點什麽事兒,便強行從百姓手中要過來,善良點的給點銀子當補償,惡毒點的直接說是征用了,壓根兒不會管百姓的死活。

但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若是處理得好,百姓們是不敢出來狀告的。

畢竟,官官相護。

雖然這種事名麵上不被允許,可是隻要不鬧大,就沒人管得了那些胡作非為的貴族!

所以這大概也是為什麽,這個老人拖了幾個月,到現在才找到機會出來告禦狀!

“你說的可是真的?”帝王威嚴的嗓音立時響起。

“當然是假的!”

沒等老人開頭,一道尖銳的嗓音率先響起。

竟是從人群中大步走出的定國公主!

眾人麵麵相覷。

她怒斥道:“皇上,這也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刁民,竟敢誣陷本宮!剛才夏婉柔誣陷皇後卻沒有被懲處,所以這個刁民定是覺得,空口無憑的誣陷皇親也不會受到懲罰,才敢這麽大膽!”

夏婉柔震了震,“公主……”

蕭墨寒眼底閃過一絲晦光。

夏清淺挑眉,倒是沒想到事態會是這麽個發展。

她故作驚訝的道:“定國公主的意思是,本宮應該狠狠的懲罰夏婉柔,至少打她二十個板子再投入牢獄,這樣才能威懾四方,讓其他的百姓不敢效仿誣陷?”

“不錯!”定國公主想也不想的點頭,狠戾的道,“隻有酷刑,才能避免冤案!”

她狠戾的語氣,讓周圍的百姓們都不禁打了個寒蟬。

其實夏清淺也覺得,對待某些人確實不能手軟,但是刑罰的衡量尺度很重要,不能一味的追求酷刑,否則不是成了人人自危的始皇時代麽?

不過此刻,她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公主說的沒錯,我都被這突然竄出的老翁給弄忘了,剛才我那妹妹自己說的,若有半句虛言任憑處置,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處置她呢。”

“不……不!”

夏婉柔突然尖叫,“定國公主,你怎麽能這樣過河拆橋?今日我做的一切都是受你指使,你不幫著我求情也就算了,竟然還落井下石要皇後娘娘罰我?”

定國公主怒了,“你胡說什麽?誣陷了皇後還不夠,還想扯到本宮身上來?”

“我沒有誣陷!”夏婉柔理直氣壯,“就是你派人找了我的祖母,結果沒搞定她,你就想搞定我!我家裏還有你給的定金呢,明明就是你自己看皇後不順眼,想在今日給她一個下馬威!”

“小賤人,你是不是找死?”定國公主嗓音驟厲。

“嗬。”

夏婉柔冷笑,“無論如何我今日也逃不過一劫了,本想替公主隱瞞,可誰叫公主這麽自私?”

本來夏清淺都把她忘了,可是定國公主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竟然讓夏清淺責罰她?

如此忘恩負義,她還有什麽必要藏著掖著?

“皇上,民女說的句句屬實,您可以不相信的,但清妃娘娘這麽厲害,一定能調查清楚的!”

這一番指控,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本來這也就是個妹妹嫉妒姐姐的事兒,說到底都是夏家的內部問題,隻不過因為當事人是皇後,所以事情才會鬧得這麽大。

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啊,這還牽扯到了定國公主!

要是夏婉柔說的是真話,那豈不就是身為下臣,竟敢誣陷主君?

定國公主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臉色難看的要命,一臉委屈的看向帝王,“皇上,本宮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分明就是這個小賤人誣陷本宮!”

夏清淺嘴角幾不可察的勾了一下。

這種狗咬狗的畫麵,看著實在讓人身心愉悅。

她淡淡的道:“既然夏婉柔說,公主給的定金還在夏家,那不妨就派人去看看,這些定金裏麵能不能找出點什麽線索,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蕭墨寒淡淡的頷首,“元修,去夏家走一趟。”

“是!”

定國公主覺得他們太可笑了。

雖然事情是她做的,但是她怎麽可能這麽蠢,在定金上留下什麽線索?

難不成她摸過的錢還能有什麽印記嗎?

本來夏老太太倒是可以指控她,隻可惜,夏清淺為了策劃今日這一場戲,讓夏老太太出來指控夏婉柔,說是被夏婉柔綁架的,便已經錯過了指控她的機會!

可是沒想到……

當元修回來的時候,拿著的一個包袱裏,除了銀票,竟還有許多的金銀首飾!

“這不是定國公主壽宴當然戴的簪子嗎?”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

定國公主猛地一震。

夏婉柔也立刻反應過來什麽似的,忙道:“對,那簪子就是定國公主賞賜我的!因為她需要我替她辦事,自然對我好,我誇她這簪子漂亮,她就立刻把簪子送給了我!”

“信口雌黃!”

定國公主大怒,“本宮什麽時候將這簪子給你了,是不是你自己偷的?”

夏清淺輕笑,“公主,如果你剛才說的都是真話,如果真的是夏婉柔誣陷你,那她今日之前應該完全不認識你才對,怎麽會去你的府上,偷了你前幾日剛戴過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