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又是一震,然後猛地將她推開。

夏清淺一下子半倒在**支撐著身體,臉上還帶著幾分不自知的迷惘,蕭墨寒看著她臉頰酡紅的樣子,腦子裏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炸開,疼的他的額角突突的跳動。

很熟悉的畫麵,明明是他沒有經曆過的。

她的迷茫她的羞怯她的主動,全部構成最誘人犯罪的畫麵。

可是他不能。

於是歸於平靜之後的,便是徹徹底底的冷淡。

蕭墨寒遏製著這份詭異的疼痛,手掌緊握成拳頭,“夏清淺,這就是你所謂的不舒服麽?”低涼尖銳的話語諷刺著她,“還是說,從剛才禦花園開始就是你故意的?”

夏清淺閉了閉眼,那股眩暈感隻增不減。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發什麽神經,才會突然抱著他甚至親吻他。

或許是他眼中的關切與她熟悉的樣子一模一樣,或許是她真的燒壞腦子所以神經短路了……

明明她就知道,現在的他心裏隻有毓秀。

她閉了閉眼,如花似玉的臉上逐漸蔓延出薄薄的笑意,“恩,我都是故意的。故意讓小向帶你過來,欲擒故縱將你趕走,明知道你在後麵跟著我,故意裝暈,還讓柳絮和太醫告訴你我有病,為的就是讓你同情我。”

她身體歪歪扭扭的撐在**,輕輕笑道:“不是說男人對女人的憐香惜玉是無法控製的劣根性麽?所以我想就算你討厭我,應該還是會忍不住,結果……你果然沒有忍住啊。”

每一個字,都是深諳人心的揣測,不知在諷刺他還是在諷刺她自己。

蕭墨寒薄唇抿成直線,眼底溢出的是湛湛冷意,“對人心的拿捏你倒是熟練的很,這一年多的時間,沒少拿人做試驗是不是?”他冷冷的道,“宮中上下,不論男女都願與你親近,說你沒點城府手段都沒有人信。”

城府手段?

夏清淺笑了一聲,手臂終於支撐不住,軟軟的的栽倒下去,重新躺在了**。

男人瞳孔微縮,右腿幾不可察的往前邁開。

可是女人卻低低的道:“你以為每個人都是毓秀麽?”

蕭墨寒腳步驀地一頓,然後臉色愈發陰沉下去,“每次提起她你就尖酸刻薄,夾槍帶棒的,你以為這樣就能敗壞她的形象麽?”

夏清淺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吃吃的笑了出來,“她的形象,還需要我來敗壞嗎?”

她躺在那裏,手臂擱在臉上幾乎遮擋著整張臉,讓人看不到她的具體神情,唯有潔白的貝齒因為嘴角嘲諷的弧度微微露在外麵,看著隻覺得透著綿長無盡的嘲弄。

“本來就不是什麽好鳥,我不詆毀她也成不了標榜楷模。”她輕飄飄的道,“在你這裏她是救你性命的白月光,在我這裏她不過是個搶我丈夫的賤人,你不高興聽這也是事實。”

“夏清淺!”

這女人怎麽能這麽口無遮攔,賤人這種詞她也說得出口?

可是夏清淺卻不想再跟他掰扯下去,揚手指了指,“去把我的圍脖拿來,白色的那條。”

這女人,現在是在指使他?

蕭墨寒氣笑了,“這種事情你讓我來做?”

剛才照顧她喂她吃藥是他自願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發的什麽瘋。

可是,不代表在她這樣尖酸刻薄的詆毀毓秀之後,他還會繼續剛才的照顧。

“把你的宮女喊進來。”

他冷而嘲弄的留下一句,便要轉身離開。

女人哦了一聲,低涼的在身後響起,“你是不是忘了,我知道毓秀在哪裏?”

蕭墨寒腳步一頓,英俊的臉在刹那間陰沉到極致。

“交換條件就是你這麽隨意更改的?”他背對著她,菲薄的唇冷冷吐出一句,“我以為你隻是工於心計喜歡威脅別人,原來還信口雌黃說話不算數?”

“我又沒說對她做什麽。”夏清淺輕笑一聲,“隻不過提醒你一句,我知道她在哪裏,你就覺得我會對她做什麽——既然如此,我好像也不該辜負你對我的期望?”

話音落下,屋子裏徹底陷入了死寂,氣氛詭異而冷鷙。

夏清淺手臂遮擋著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隻是在許久之後聽到腳步聲響起,然後是手臂上驀然摔落一樣軟軟的東西。

不疼,隻是被砸以後的窒悶。

夏清淺知道,是他將拿來的圍脖扔在她的臉上。

嗬。

她放下手臂,長時間的黑暗讓她看出去的視線有些迷茫,入目唯有男人冷怒頎長的背影。

夏清淺挽唇淺笑,對著他的背影道:“這才叫拿捏,知道嗎?”

男人腳步更快。

夏清淺拿起圍脖圈在脖子裏,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

腦袋還是很暈,好像更暈了。

後來柳絮來看她的時候,察覺到她喝完藥還是沒有退燒,額頭似乎更燙,便又讓太醫來了一次,加重藥量又讓她重新喝藥,迷迷糊糊中柳絮和另一個宮女一起喂了她。

大概這樣躺了一天一夜,還是有點低燒。

直到第三天,夏清淺才勉強清醒的可以下床走路。

“娘娘,您終於醒了。”柳絮都快被她嚇死了,以前就算病也沒有病這麽久的呀!

“這兩日白先生來看過您,讓您好了以後出宮找他一趟。”

“出宮?”女人微微蹙眉,“有什麽事他不能自己進宮說嗎?”

從前他有什麽事都是直接進宮的,現在她還病著呢,他倒是要她出宮?

柳絮尷尬的道:“這個奴婢也不清楚,可能是什麽重要的事,隻能在宮外做。”

夏清淺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了。”

她起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吃了點清淡的白粥小菜,這才換上衣服準備出門。

“對了,念念呢?”

從她醒來就沒有看到念念。

柳絮道:“是皇上命人將太子殿下接到龍吟宮去了。”

頓了頓,又斟酌著道:“娘娘,皇上心裏還是關心您的吧?您生病的頭一天,不還是皇上親自將您抱回來又喂您喝藥的嗎?依奴婢看,您不妨跟他示個弱,皇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示過了啊。”

何止是示弱?

更主動的事情她也做過了。

可他不是狠狠將他推開了麽?

如今他唯一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毓秀而已,她再示弱,總不能放了毓秀成全他們吧?

夏清淺自嘲的彎了下唇,“可是柳絮,除了你說的第一天,他後來還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