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精致的眉眼間坦****的露著詫色,“皇上怎麽會這麽想呢,又不是你邀請我來的,就算我離開也不足以構成威脅你的資本吧?”她說完又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麽,“還是說,這短短幾日我在你心裏已經這麽重要,離開皇宮就會讓你舍不得?”

“如果我說是呢?”

“……”

她的腳步忽然停下,歪著腦袋笑意盎然的側目看著他,“舍不得我?”

蕭墨寒看著她眉梢眼角的盡現的笑意,眸光微凝,“恩。”

“就算我不是夏清淺,你也舍不得我?”

“……”

男人沉默下來。

如果她不是夏清淺,那就隻是所有女人中的一個而已。

夏清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無趣的收回視線。

正要繼續往前走,目光忽然又被湖畔的一座墓碑所吸引……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其實看不到具體的,於是她朝著那邊走過去,隻是在她將要靠近的時候,手腕卻驀地被男人拉住,“別過去。”

夏清淺奇怪的皺眉,“為什麽?”

男人喉結滾了滾,“一座碑而已,有什麽好看的?”

“一座碑而已,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

他並沒有鬆開手,是夏清淺自己將他的手拂開,緩緩的走到那座墓碑前麵。

目光觸及上麵的字,她的呼吸不由凝滯。

【摯愛吾妻。】

碑上就隻有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沒有署名也沒有其他文字,隻不過這四個字剛勁有力又寫的俊逸,像是武功極高書法極好的人寫上去的。

在這宮裏敢這樣堂而皇之立碑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夏清淺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自己的墓碑。

她看著“摯愛”那兩個字,心底閃過強烈的諷刺。

這宮裏似乎處處都是她留下的痕跡,可是人都死了,這些拿來緬懷的東西又有什麽意義?

自欺欺人的懺悔懊惱麽?

夏清淺克製著心裏的冷意,看了他一眼,“可惜帝王的摯愛不過如此,先是李妃,如今又是我,所謂的理由都不過是你為自己找的借口,其實就是你受不了,非得找個女人吧?”

曾經也是這樣——他們因為誤會分別五年,他就找了一個名喚楚媛兒的替代品。

如今她“死”了,他又找了一個李妃。

就這,也好意思說摯愛?

蕭墨寒眼神頓了頓,眸底的墨色逐漸凝聚成霜,在這呼嘯北的風中顯得尤為冷雋。

他動了下唇,似乎想說什麽,但終是什麽都沒有說。

…………

到晚上,帝王帶了個qing樓女子回宮且為她降罪李妃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原本眾人都覺得李妃是那個難能可貴的例外,可是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毓秀聽到消息的時候,不知是該慶幸自己沒有出去撞見那個叫情兒的,還是應該遺憾自己沒有看到那個傳聞中更像夏清淺的女人。

她想,應該是前者吧。

起碼知道對方不好隨便欺負,不能像李妃那般冒冒失失的。

就算要做什麽,也要摸清對方的底細慢慢來,就像曾經對夏清淺那樣……

想起夏清淺,毓秀不由閉了閉眼,腦海中回**著當日在清水庵前,那個女人諷刺又絕望的笑容。

嗬。

再驕傲再特殊又怎麽樣,不還是敗在她手中,甚至送了命嗎?

可是……

毓秀眼底的光暈暗了幾分,她也不知道,如今這樣束手束腳的留在蕭墨寒身邊有什麽意思?

夏清淺已經不在了,他身邊的女人卻依舊不是她。

她就連見他一麵的機會都少得可憐。

…………

龍吟宮所有人都以為夏清淺會睡在這裏,沒不想她竟然提出要去東宮,更沒想到帝王會答應。

難道這個酷似皇後娘娘的女人,真的收服了帝王的心麽?

不但將她帶來龍吟宮,就連太子殿下她竟也想沾染,而帝王還答應了!

還是蕭墨寒親自把人送過去的。

“姐姐,你怎麽來了?”

蕭硯說完,察覺到男人沉沉瞥來的目光,連忙改口,“漂亮姑姑,你是來看我的嗎?”

夏清淺臉上出現一絲微妙的變化。

她看著眼前一本正經的小朋友,微微笑開,“硯兒,為什麽突然叫我姑姑了?”

小男孩看了他父皇一眼,“姑姑是父皇的朋友,理應與父皇同輩。”

夏清淺彎了彎唇,“你這麽說很有道理,是我上次沒跟你說清楚,害你亂了輩分。”她彎下腰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對不起啊。”

柳絮默默的站在一旁,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她直覺又是什麽替代品,自然觀感不好。

可又覺得她對太子殿下太過溫柔,跟娘娘過去一模一樣。

蕭硯高興的搖搖頭,“沒關係的姑姑,所以你真是來看我的嗎?”

“恩,是啊。”

夏清淺點頭,“硯兒可以請我進去坐坐嗎?”

蕭硯試探性的看向他的父皇,沒有聽到阻止的聲音,便更加高興的點頭,“當然可以。”

他已經不似第一次見夏清淺的時候那樣生疏,主動牽起她的手,軟軟的觸感直擊夏清淺的心底,她也握住他的小手,跟他小步往裏麵走。

柳絮的臉色愈發複雜。

蕭墨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像你主子嗎?”

視線所及之處已經看不到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柳絮低低的垂下眼簾,“像。”

不止是長得像,聲音也一樣,甚至連笑起來的樣子都那麽像。

還有太子對她的親昵也是少見的。

“可是皇上,再像也終究不是。”

她低歎的聲音像是無奈,“即便您喜歡別人也無可厚非,畢竟娘娘已經走了這麽多年……可若隻是把旁人當成娘娘的替代品,那不隻對不起娘娘,也對不起您自己的心。”

蕭墨寒薄唇寥寥往上勾了一下。

替代品?

這些年,他不是沒有見過跟她像的女人,可是哪個能替代她?

所有人都以為李妃是她的替代品,可若要說像的,李妃又那哪裏算得了其中最像的。

之所以會有李妃這麽個人,不過是……另有他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