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看著**的人,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求生意誌?

她忽然想起白炙臨走前的話,哆嗦著開口,“蕭墨寒。”

她的聲音很啞,手心不知何時已經緊攥起來,“這是我最後一次相信你,你不要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一次又一次的被你騙,恩?”

**的人紋絲不動。

她輕輕的推他,“蕭墨寒,你要是現在醒來,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聽到了嗎?”

我可以不計較你的欺騙,可以當做你沒有昏迷過……

夏清淺起初隻是輕輕搖晃著他,漸漸的就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

可是不管她多麽努力,卻始終晃不醒這個沉睡的人。

她的手心越攥越緊,眼眶也越來越紅,“你是不是知道我遲早會離開你,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留住我?”她顫聲咬牙,“我告訴你蕭墨寒,沒有用的,你給我起來聽到沒有?”

他緊閉著雙眼,俊美如斯,仿佛隻是一個沉睡的王。

夏清淺忽然就沒有了力氣,哭著趴在他身上,“蠢貨,隻有你起來才能留住我啊……”

裴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床邊趴著的女人滿臉的頹敗絕望。

與之意氣風發的過往完全不同,他吸了吸鼻子,抹淚道:“娘娘您別這樣,皇上若是知道您這個樣子,定是要心疼的。”

夏清淺聽到聲音,怔怔然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迷惘的表情中忽然躍起咬牙切齒的怒,一字一頓的擠出那句話,“他若是會心疼……若是真的會心疼,現在就該給我醒過來!”

裴盛的眼睛也紅了,哽咽道:“娘娘放心,皇上一定會醒來的,他不會就這麽離開您的。這麽多年他一直都在努力追尋您的腳步,生死不離,如今好不容易您願意回來,他若是就這麽離開豈不是太虧?隻要您還在,您願意這麽陪在他身邊,他一定舍不得離開的。”

是嗎?

夏清淺閉了閉眼,從白天陪著到黑夜,連續不斷的說話已經讓她口幹舌燥。

不過這期間斷斷續續的卻沒有停止過,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著距離白炙說的最後期限越來越近,她不知道如果在那之前他真的沒有醒來會怎麽樣。

她也根本不敢想。

昏暗的唯有燭火籠罩的寢殿中,她跪坐在地上,趴在他的床邊,眼睛越來越腫。

“我已經一無所有,為什麽你還要這樣欺負我?”

“明明就是你的錯,憑什麽你這樣半死不活地躺著,就要我放下一切原諒你?”

夏清淺嘶啞的聲音,逐漸發不出來,“你明明說過會彌補我,明明答應過我會醒來,可是現在你還什麽都沒有做,怎麽能這樣安心的躺在這裏睡覺?”

她的腦袋埋首於錦被之間,淚水濕了一大片。

腦海中放映的,竟然都是過去他們之間的一幕幕。

隻不過此時此刻,那些互相傷害已成往事,留下的唯有曾經相愛的一幕幕。

人啊,總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什麽是最重要的。

不隻他如此,她又何嚐不是?

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麽。

她閉著眼,“我不會離開你的,過去的事我們一筆勾銷,但是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最後那句話,幾不可聞。

可就在她埋首在錦被間昏昏沉沉之際,腦袋卻被人輕輕的拍了兩下。

那力道,如夢似幻。

她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當她反應過來什麽的瞬間,如遭雷擊,止住了所有哭喊愣愣地僵在那裏,頭都不敢抬。

“淺淺。”

短短兩個字,險些擊潰她的心。

夏清淺怔忪著許久才抬頭,緩緩的看向他。

男人的氣色雖然虛弱,那雙漆黑的眸卻定定的看著她,醞釀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深情款款。

“蕭……墨寒?”

低喚的嗓音,染著些許的不可置信,她生怕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可他動了動唇,“我不會丟下你的。”

他喉結滾動,虛弱艱難的發出聲音,修長的手指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乖,別哭。”

可是他話音剛落,原本隻是無聲流淚的女人,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的哭聲,把外麵的愛壁紙和太醫還有裴盛一幹人全部嚇得跑了進來,以為皇上薨逝了!

結果闖進來卻看到帝王已經醒了,而他身旁的女子哭得像個孩子,他耐心溫柔的哄著。

那畫麵詭異的和諧。

眾人麵麵相覷,繼而又紛紛退出去,心照不宣。

蕭墨寒等她哭累了停下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那隻手才從她的頭上撤回。

“淺淺,你累不累?”

“……有點。”她抽泣著點頭。

“上來躺會兒?”他試探著問。

“……”

夏清淺扁了扁嘴,拿嫌棄的眼神瞥他“不要,你臭烘烘的,我才不要跟你躺一塊兒。”

蕭墨寒,“……”

沉默了片刻,男人臉上寵溺的表情變得有些似笑非笑,“剛才趴我身上哭的時候怎麽不嫌臭,現在該幹的事都幹了才說嫌棄,不覺得矯情麽?”

她的聲音一下子就揚起來,“你說我矯情?”

蕭墨寒沉默片刻,“我沒有,你聽錯了。”

夏清淺哼了一聲,不想理他,站起來便要往外走出去。

隻是與此同時,身後的男人忽然傳來幾聲悶悶的咳嗽聲。

她腳步一頓,連忙回到他的身邊,緊張的看著他,“你怎麽樣,亂動什麽啊?”

男人的臉色很快就恢複如常,“本來沒什麽事,不過你要是走了,可能會出點事。”

夏清淺,“……”

這狗皇帝,又騙她!

夏清淺瞪了他一眼,心裏酸酸軟軟的夾帶著幾分委屈,想罵他又覺得時機好像不合適,到最後隻能忍下來,悶聲道:“我讓人給你弄點吃的,你乖乖躺著。”

“恩。”

夏清淺聽到他答應,才出去讓裴盛送了些流質的食物來。

她喂他喝,雖然小心翼翼的,不過還是有些無法避免的灑到了外麵。

但她顯然沒有反省的意思,反而得意的衝他笑,“你現在的樣子要是被別人看到,絕對是這輩子洗不掉的黑曆史。”

蕭墨寒臉色一黑,“你弄出來的,你不負責嗎?”

夏清淺想了想,假模假樣的拿著塊布往他身上蹭了蹭,“好了,這樣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