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能想到的,太皇太後又怎麽會想不到。

老太太威嚴的臉上隱約浮現一絲笑意,“太子小小年紀已經出類拔萃,再過十年,或許哀家未必是你的對手,不過現在麽……到底是嫩了點。”

話音剛落,她一個眼色,那兩個後出現的暗衛紛紛動手!

第一個手起刀落,直接砍了那個膝蓋中釘的蠢貨,毫不留情!

伴隨著一聲尖叫,血花飛濺,蕭硯臉上甚至被染了紅!

第二個暗衛則一把抓住蕭硯,把人按倒在地,“太子殿下,得罪了!”

“太皇太後!”蕭硯刷的抬頭,連曾祖母也不再喚了。

他再無半點要虛與委蛇的意思,“我是蕭家的孩子,你要打我也不會跟你求一聲饒,可我死也得死個明白點吧——您老人家到底什麽地方不滿意,要對區區兩個孩子下次毒手?”

區區?

太皇太後眼底笑意更深,區區這兩個字,可配不上這位太子。

她居高臨下的道:“哀家與你母後可是深仇大恨——既然她害了哀家的一雙兒女,哀家也讓她嚐嚐類似的滋味,那又如何?”

蕭硯眼底閃過一絲暗惱,是啊,梁王和定國公主的事他明明都知道,怎麽能因為昨日太皇太後對他們稍微好了點,就放下戒心呢?

隻不過剛開始現場隻有小福子和唐嬤嬤,沒想到太皇太後也會出現,更沒想到對方敢在皇宮大內直接對他們動手,簡直毫無顧忌!

“是你的兒女活該!”他冷冷的盯著太皇太後,“他們害人不淺,那下場是他們該受的!我母後沒有做錯任何事,你今日動我便罷,若來日再敢動她一根毫毛,我父皇絕對不會放你!”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太皇太後眼神一冷,“在你的父皇母後不放過哀家以前,哀家先教教你,什麽是做小輩的規矩——給我打!”

話音剛落,蕭硯就被暗衛按在了地上,不知是何處來的小太監遞來一根板子,直直的打了下去!

“砰——”

那一下,蕭硯疼得眼冒金星。

他這輩子受過最大的痛,也不過是上次救煙兒的那場手術,何況當時還用了藥,感覺沒那麽強烈。

可是現在,暗衛用了暗勁的這一下,真真是疼痛難忍。

他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來,可是額頭的冷汗和慘白的臉色還是出賣了他。

“乖孩子,你若乖乖的求饒,或許哀家還能放你一馬……”

偏偏蕭硯是個硬骨頭的,挨打可以,求饒不可能!

他痛苦的趴在地上,緊緊閉著眼睛,他相信父皇和母後一定會來救他的……

太皇太後見他緊咬著牙關不吭聲,臉色一沉,“用力的打,太子似乎還不知道二十大板的滋味。”

“是!”

暗衛正要再打第二下,忽然聽到一聲女人的厲喝,“住手!”

夏清淺帶著煙兒和蕭墨寒匆匆趕來,兩人臉色都難看的不行。

她怎麽也沒想到,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太皇太後又找上門來。

原以為至少今日不會再出岔子,可是沒想到,蕭墨寒去了承安宮沒見到人,緊接著煙兒就哭著跑回來告訴她哥哥被抓了,而他們緊趕慢趕,硯兒竟然還是挨了打……

她心痛的不行,急忙跑過去,一腳踹開那個暗衛,顫抖著將硯兒抱住,又急切的給他探脈,“硯兒,怎麽樣,有沒有事?”

硯兒臉色發白的搖了搖頭,還勉強衝她笑,“母後,我沒事,就一下……”

夏清淺整個人都好了,心疼伴隨著怒火劇烈上湧,“太皇太後這是何意?”

她冷冷抬頭,眼神銳利的似要將人刺穿。

蕭墨寒也走到他們身旁,將他們母子摟住,呈現一種保護者的姿態,“朕今日一早接到皇祖母回宮的消息,便帶領百官出程英傑,卻不想皇祖母早已入宮,無視了朕的好意。回宮以後,朕又淨手潔衣想去拜見皇祖母,沒想到皇祖母竟在這裏對您的曾孫動手,莫不是對朕有什麽意見?”

他的語氣遠比夏清淺好得多,但平和的質問中,卻透著更冰冷的威壓和寒意。

太皇太後淡聲道:“皇帝的意思是,小輩犯了錯,哀家連教訓的資格也沒有嗎?”

“對,你就是沒有!”

沒等男人開口,夏清淺忽然沉聲道:“於公,硯兒是太子,我和他父皇是帝後,是這西涼身份最尊貴的人——除了我們,哪怕是再老的老祖宗來了,也沒有資格擅自對他下手!於私,硯兒他父母尚在,你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曾祖母,連血緣關係也沒有,又憑什麽以為自己能了?”

說到最後,她尖銳的嗓音陡然上揚,帶著淩厲的怒火和不屑的指責。

或許太皇太後是整個西涼皇室,資曆最老的人。

可是那又如何?

掌權的永遠是皇帝!

若是他們不願,那太皇太後也不過是一個名號,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而已!

“放肆!”太皇太後的臉色終於變了,“你敢這麽跟哀家說話?”

現場和路過的宮人也紛紛噤聲,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夏清淺驀地冷笑,“我說都說了,你看我敢不敢?”

“你……”太皇太後怒氣衝衝的拿手指著她,忽地又看向蕭墨寒,狠狠的冷笑道,“皇帝,為了個女人,你當真要落了自己皇祖母的麵子嗎?”

男人卻一把攬過他們母子,危險的道:“一個毫無血緣幹係的外人和朕的妻兒,孰輕孰重,朕心裏自然有數。”

太皇太後整個人都晃了晃,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說時急那時快,空氣中忽然響起一聲刀劍出鞘的聲音,然後是淩厲的劍風劃破空……

下一秒,刀劍刺入皮膚,人頭落地!

竟是剛才傷了蕭硯的那名暗衛,直接被夏清淺砍了頭顱,骨溜溜的滾到太皇太後身邊,血腥四濺!

太皇太後瞳孔驟縮,“夏清淺!”

蕭墨寒冷漠的掃了她一眼,“這一次,皇後隻是砍了皇祖母的暗衛,下一次……若是皇祖母再對皇後和朕的兒女有任何不利,死的就不隻是一個暗衛這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