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愣了一秒,包括夏清淺自己,也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護駕!”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終於回過神來,距離最近的護衛們紛紛衝上去,圍在她的周圍。
而那邊假扮莫如霜的蒙麵女子,也不再沉迷戰鬥,飛快的揮著馬鞭跑了。
夏清淺急聲道:“白霜,帶人去追刺客!”
“是!”
危險解除,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抓人,白霜立刻帶著一隊人馬衝向那名刺客。
太皇太後血流不止,蕭墨寒親自把她抱回營帳,夏清淺上前診治。
“怎麽樣?”蕭墨寒皺眉站在一旁,神色複雜的盯著太皇太後。
“……很嚴重。”夏清淺一邊處理著傷口,一邊答得有些遲疑。
她不知道太皇太後為什麽要救煙兒和硯兒,還因此傷成這樣。
如果是苦肉計,未免過於“苦”了吧?
萬一救不回來,那不是得不償失?
何況太皇太後若是真想和他們交好,前幾日就不會杖打硯兒和他們撕破臉,而如今這臉既然已經撕破了,那即便今日出了這種事,他們也還是會懷疑她另有目的。
總而言之,就是老太太這兩次的表現完全是矛盾的,她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蕭墨寒沒有再問什麽,就這麽安靜的等在一旁,看著她把太皇太後的傷口完全處理好。
然後回到營帳,他便把硯兒和煙兒叫到跟前。
兩個孩子還因為剛才的事驚魂未定,臉色隱隱發白。
“不是讓你們好好在營帳待著?”他語氣不善的道,“為什麽出去?”
“父皇,是兒臣的錯。”
蕭硯誠懇的低著頭,“剛才您與母後走後,先是八賢王派人過來,邀兒臣出去觀看附近地形,好為明日狩獵做準備。兒臣起初拒絕了,可後來大長公主也派人過來,說她從未見過煙兒,想要看看母後的女兒生的什麽模樣……兒臣想起母後說過,這兩位長輩都是好人,兒臣實在拒絕不了……”
觀看地形對於常來皇家獵場的人確實用不著,可是對於初次前來的,卻是確實需要的。
八賢王是所有王爺中最德高望重的一個,又明顯是存著教導的心思,而他作為太子,理應虛心受教,拒絕八賢王已經很沒有禮貌了。
後來大長公主的邀約又合情合理,他不可能接連拒絕兩位慈愛的長輩。
何況他問過侍衛,當時幾乎所有的宗室皇親都在場,太皇太後不可能在這麽多人麵前對他們下手,他再三考慮之後,終是答應了前去赴約。
可是沒想到……
他自責的低著頭,發頂卻忽然被人輕輕摸了一下。
緊接著就聽到母後溫柔的說,“硯兒做得沒有錯,那兩位長輩確實都對母後很好,今日權衡利弊的結果也理應如此——即便換了母後,也不會拒絕他們的邀約。你父皇沒有生你的氣,我們隻是想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你不必緊張也不必自責,好嗎?”
她不是為了安慰硯兒才這麽說的,起初她也蕭墨寒一樣有些生氣,以為硯兒是不聽勸亂跑,可是聽完當時的情況,她覺得硯兒做的沒有錯。
他鼻子一酸,抬頭對上夏清淺溫柔的目光,咬唇道:“可是……太皇太後受傷了。”
夏清淺沉默了片刻,“她救了你,你自當感激。等她醒來之後,母後便帶你和煙兒去道謝,不過在我們弄清楚她的目的之前,你也不可與她過於親近,知道嗎?”
蕭硯立刻點頭,“好!”
夏清淺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好了,你和煙兒剛才都受驚了,快進去休息吧。”
他們的營帳是內外連同的,就像龍吟宮的內外殿一樣,既可以聽到聲音,又不會互相打擾,讓煙兒和硯兒住在裏麵,可以防止意外發生。
看著兩個孩子進去以後,夏清淺臉上的笑容才淡了下去。
“皇後不是不怪他們,怎麽他們一走,你就變了臉?”耳畔響起男人涼涼的嗓音,“難不成隻是嘴上說說的,讓朕當惡人,你來當這個好人?”
“……”
她變臉又不是因為硯兒!
夏清淺無語的瞪了他一眼,“難道你不認同我剛才說的,真的覺得硯兒有錯?”
男人擰眉,“他若不出去,便不會有意外發生。”
“我們自己知道最近不太平,可外麵的人哪裏知道?”夏清淺皺眉道,“若是傳出太子不敬長輩的惡名,硯兒該怎麽辦?”
“朕隻有這麽一個太子,不管外麵的人怎麽看,他都是未來的君王,是他們必須臣服的對象。”他不屑的道,“讓他們閉嘴即可。”
“……”
夏清淺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忍不住笑出來,“蕭墨寒,你是不是故意逗我呢?”
雖然這很像他會說出的話,但她總覺得,這男人不至於真的讓他兒子這麽做。
蕭墨寒確實是故意的,看她這一整天心神不寧悶悶不樂的,他心疼。
眼下被她拆穿了,他也不在乎,麵不改色的道:“你就會安慰他們,那你這份隻能由我來安慰了。”
女人挑眉,“最好的安慰我的辦法,就是給我一個太皇太後為何如此的答案。”
其實她也就隨口一說,畢竟現在太皇太後昏迷不醒,誰知道老太太到底怎麽想的?
可是男人卻在片刻的沉吟後,突兀的道:“你覺得今日這兩件事,有什麽相似之處嗎?”
夏清淺一愣。
今日的兩件事——攝政王刺憐惜,太皇太後救硯兒和煙兒。
要說相似之處,大概就是反常。
她試探著道:“讓人意想不到?”
男人點了點頭,又道:“回來的時候沒看到硯兒和煙兒,你的第一想法是什麽?”
夏清淺回想當時的場景,皺了下眉,“懊惱,覺得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沒錯。”
他們回來看到孩子不見了,下意識的懊惱,覺得對方趁機劫走了硯兒和煙兒。
“可事實證明,當時的情況並不是調虎離山。”他沉聲道,“也就是說,那個假扮莫如霜的刺客,之所以控製皇叔刺傷憐惜,或許隻是單純的為了這件事本身。”
“但她和他們無冤無仇,不可能毫無目的……”
“對。”
男人眼底忽然閃過一絲晦色,“所以,或許她是為了暗示我們。”
夏清淺微震,“暗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