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知道他已經看出來了,眸色閃了閃,隻能討好的朝他擠出一抹笑容,“我再試試畫別的符,你幫幫我,我們試試驅散這些巨蜂好不好?”
既然現在人就在跟前,她當然不會傻的再用自己的血。
蕭墨寒臉色黑的像是要滴出墨來。
夏清淺就當他是同意了,拿出一張幹淨的黃紙,在上麵嚐試著畫了一道符,遞給他。
蕭墨寒雖然跟她生氣,但不可能置之不理,隻能惱怒的把東西接過來注入了靈力,然後狠狠往空中一扔,火光乍起!
啪啦啦的,掉落一地的巨蜂!
眾人又是一喜。
夏清淺眼神一亮,“這隻是普通的火符,既然有效,那可以試試用火攻!”
他說著又要多畫幾張防止攻擊的符紙,分給侍衛們,也好讓他們單獨出去,去取火把來。
可是沒等她動手,空氣中忽然揚起一抹奇異的香味……
夏清淺眼皮一跳,以為又是什麽怪物要出現了,卻聽一道清脆的銀鈴聲響起。
是彩衣公主和鞍王!
兩人從營帳中緩緩出來,鞍王手中拿著一個半大不大的瓷瓶,香味就是從那瓶子裏散發出來的!
與此同時,半空中的巨蜂,竟也在此時緩緩的飛走了!
眾人俱是一驚。
除了因為這香氣可以驅除怪物,兩個陌生人突然從他們營帳的方向走出來!
隻有少數見多識廣的,例如大長公主認出了鞍王的身份,驚訝的看著他,“閣下是……東泱鞍王?”
鞍王雖然長著一張粗獷冷硬的臉,笑起來卻很溫和,“大長公主好眼光。”
蕭墨寒主動替他們解釋,“姑母,鞍王和彩衣公主都是為這怪物而來。”他意味不明的道,“他們東泱早已出現過這種東西,所以對付怪物邪祟也很有一套,剛才在林子裏他們也算救了朕。”
雖然當時即便這兩人不出現,事情也快解決了。
就像此刻,亦是如此。
眾人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既然一直在營帳裏,既然能輕而易舉的驅散怪物,為什麽現在才出來?
雖然不能要求別人來救他們,但是在最後關頭才站出來領功,也不是什麽君子行為吧?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又起了幾分微妙的變化。
彩衣笑著開口,“抱歉陛下,是我們來晚了。剛才在林子裏尋找那些傷害陛下的怪物時,皇叔受了點傷,所以回到營帳我便一直在替皇叔療傷,無法中斷。等到療傷結束,我們已經盡快出來了……”
這話倒是合情合理,再要刁難,便顯得他們不知好歹了。
眾人眼底的疑惑又降了下去。
蕭墨寒狀似訝異的道:“朕自然知道鞍王與公主並非有意,已經對二位十分感激了。”
彩衣,“……”
夏清淺暗暗好笑,這男人故意引導話題,現在又撇得一幹二淨,想氣死人家嗎?
她輕咳一聲,“今日傷亡慘重,便先不在此與王爺公主寒暄了。本宮與皇上讓人處理掉屍體和傷著,一會兒晚宴的時候再好好感謝二位,不知可否?”
鞍王謙恭的低下頭,“娘娘千萬別這麽說,本王和彩衣這就離開,不打擾諸位。”
說罷,便點頭離去。
夏清淺看著他們的背影,眼底劃過一絲深邃。
蕭墨寒按照她剛才說的,把所有的傷者和死者安排的妥妥當當。
雖然夏清淺帶著符紙出現的很及時,但巨蜂出現的太過猝不及防,所以傷亡還是有些慘重,好幾個朝廷重臣都受了傷,甚至死亡的也不在少數。
夏清淺憐憫的看著場上鮮血淋漓的屍體,念了一段往生咒。
蕭墨寒沒有打擾她,直到她念完,才臉色不善的拖著她往營帳裏走。
大概是他的臉色實在過於難看,夏清淺很快就意識到了。
她訕訕的走到他麵前,“你怎麽了,還真的跟我生氣上了?”
男人冷笑一聲,掀眸盯著她,“你不顧自己身體的時候,就沒想過我會生氣?”
夏清淺咬唇,“那我有什麽辦法呢,若是抱著畫好的符紙出來找你,一張張的注入靈力,或許死的人會更多……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我隻是放了點血又不會死,你何必……”
她說著說著也有些委屈,因為當時的情況,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但是說到這裏,看著男人陡然猩紅的雙眼的,她的聲音卻低了下去。
因為她知道,道理他也都懂,可他就是不想看到她受傷。
她心裏一軟,飛快的坐到他腿上抱住他,軟聲道:“對不起我錯了,雖然我下次還是會這樣,但你還是罵我吧,不要跟我生氣好不好?”
蕭墨寒,“……”
他沒好氣的道:“罵你有什麽用,你都說了,認錯歸認錯,下次也不會改。”
夏清淺可憐巴巴的看著他,“那有什麽辦法呢,誰讓我的夫君是西涼的王,你的責任是守護天下百姓,我自然也隻能站在你身邊與你一起守護這些人。”
她狀似撒嬌,語氣卻無比堅定。
蕭墨寒其實知道,即便他不是這西涼的王,她也依舊會有這麽一顆“普度眾生”的善心。
他無奈的摸了摸她的臉頰,“疼不疼?”
放血肯定是疼的。
她瞪著眼睛用力點頭,煞有介事的道:“疼死了,你給我吹吹?”
蕭墨寒瞪了她一眼,“活該你。”
話是這麽說,他還是執起她的手,吹著她那一根根被劃破的手指。
此時才看到她藏起來的手指——十根都割破了。
他眼底的心疼愈發震顫,闔了闔眸,啞聲擠出一句,“淺淺,他們是故意的。”
雖然鞍王和彩衣最後給出了解釋,但他肯定,他們一定是故意的。
姍姍來遲,狀似救人。
實則,不安好心。
…………
宴席比原計劃晚了一個時辰,原本是狩獵的慶祝宴,此刻卻變成了簡單的聚在一起吃個飯。
畢竟,死了這麽多人,誰還有心情慶功呢?
不過在場的都是劫後餘生,心情也不算太差,加上有東泱使臣在,所以氣氛還算正常。
直到鞍王開口,“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