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占卜時看到的信息有兩條,一條是她剛才跟蕭墨寒說的,神域之門即將大開。
另一條,就是關於白炙的身份——神域之人。
她不知道他在這裏擔任了什麽樣的角色,當初前太後的目的是打開神域之門,那麽白炙呢?
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她多麽希望此刻他否認這一切——哪怕他真是神域的,可是或許他自己也蒙在鼓勵,或許他也不清楚這一切,或許他從來沒有利用過她不是嗎?
可是男人緩緩轉過來,依舊是無奈的笑,“對,我是。”
他知道。
她眼底的亮色漸漸黯淡下去,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白炙沉默了一會兒,“很多年前。”
夏清淺瞳孔微微收縮著,“那你知道,我和神域之門的開啟有關嗎?”
其實她也不確定有沒有關,但是前太後是這麽說的。
男人又是許久的沉默,“知道。”
頓了頓,“淺淺,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不必一點一點的試探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就是因為這個才一直待在你身邊,開啟神域之門的關鍵就是這顆蛟珠。剛才你看到的電閃雷鳴和半空中的黑洞,就是人間與神域連同的標誌。”
夏清淺微微一震。
【開啟神域之門的關鍵就是這顆蛟珠。】
所以,把蛟珠給她,讓她恢複靈力,也是他縝密計劃中的一環嗎?
好半晌,才臉色發白的道:“我不相信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白炙眼底閃過幾許複雜的情緒,“未必要一夥兒的,希望神域之門開啟的人不知有多少, 我也隻是其中一個而已。”
她咬唇道:“既然蛟珠是開啟神域之門的關鍵,你為什麽不早點把它給我?”
白炙無奈,“若是早點找到它,我便早點給你了。可惜一切都是命定的天數,不管是你和蕭墨寒之間的感情變幻,還是你失去靈力,再到如今通過蛟珠恢複靈力……”
“我失去靈力?”
女人倏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失去靈力也早在你的預料中?”
白炙頓了頓,“對,所以你不必把我當什麽好人,雖然我跟那些害你的人不是一夥的,但是又是偶——有著共用目標的人,大多也是一路貨色。”
他也不徐不疾的站了起來,眉眼依舊溫柔如初。
這一刻,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隻可憐兮兮的狐狸,正要被人去當做救良妃的藥引。
她不相信,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帶著目的。
夏清淺鼻子發酸,“白炙,你從來沒有害過我……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相信你會害我。”
這麽多年的陪伴和照顧,若是真要害她,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白炙臉色頓了頓,嘴唇微章,似乎想說什麽,但終是什麽都沒有說。
夏清淺見狀閉了閉眼,“你們要開啟神域之門做什麽?”
白炙搖了搖頭,“每個人的目的都不一樣,我的目的,不能告訴你。”
說罷,也沒有再給她發問的機會,緩緩的轉身走了。
夏清淺看著他的背影,手心微微攥了起來,良久都沒有收回視線。
…………
回到龍吟宮的時候,蕭墨寒不在,聽人說他正在外麵召集禦林軍。
這大半夜的調動禦林軍,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事。
夏清淺急急忙忙的趕過去,就聽到男人沉戾的嗓音響起,“生死不論,必須抓住他。”
夏清淺眼皮一跳,走到他麵前,“抓誰?”
男人身形微頓,側目看她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陰鷙的模樣,淡淡的道:“沒誰。”
他如今已經很少有事情會瞞著她,夏清淺皺了下眉,“我認識的?”
不對,不隻是認識。
如果是惡人,他根本不必擔心她知道。
夏清淺心裏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抓誰,不能告訴我嗎?”
蕭墨寒盯著她看了會兒,“淺淺,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後,一定會站在我這邊對不對?”
她愣了愣,“當然。”
男人目光一瞬不瞬,“即便我要抓的人是白炙,你也不會阻攔,對不對?”
下請您去微微瞪大了眼睛,聲音有些不穩,“白炙?”
蕭墨寒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有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
當然有問題!
他剛才還說生死不論——那是對白炙,怎麽可以生死不論?!
夏清淺今晚實在接收了太多讓她不敢置信的消息,整個人都不太好了,“為什麽,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
“神域之門大開,他不知所蹤,這兩點還不夠嗎?”男人冰冷的嗓音打斷了她的話。
“……”
夏清淺張了張嘴,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怔然,“你怎麽會知道?”
話音剛落,沒等男人開口,樹後的一道陰影後麵忽然響起一聲輕笑,“陛下,你看你說的沒錯吧,皇後娘娘早就這件事,隻是將您蒙在鼓裏而已。”
這聲音……
夏清淺猛地回頭,就看到一襲紅衣的女子漾著笑容緩緩走出來,腳上的銀鈴叮叮當當響個不停,震得她腦子都開始疼,“你怎麽會在這裏?”
彩衣。
竟然是本該已經離開的彩衣!
彩衣對她的震驚置若罔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出宮以後收到父皇的來信,說最近不會太平,讓我留在這裏幫陛下鏟除西涼的邪物,免得西涼變成和我東泱一樣的地方……隻是沒想到,入宮時看到神域之門大開,似乎不少邪物都因此逃了出來呢。”
又是神域!
這些人竟然都知道神域的事!
夏清淺表情變了好幾變,最終歸於平靜,抿唇看向蕭墨寒,“你就是聽了她的話,才決定把白炙抓回來嗎?”頓了頓,“你可以讓他回來,但是抓活的不行嗎?”
為什麽要加那句,生死不論?
不管白炙做錯了什麽,在事情沒有完全搞清楚以前,他是他們的恩人啊,不是嗎?
蕭墨寒眯起眼睛,眼底醞釀著濃烈的風暴,“所以,你果然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