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勉不知道徹夜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對“愛情”這兩個字已經有了那麽深刻的理解,深刻得甚至有了一種哀默的感覺。不過尉勉知道,如果他再不做些什麽的話,徹夜真的很有可能隨時都會離開他。
原來,這些日子徹夜所表現出來和他的親昵,全都隻是假象,或許還是徹夜已經在做好了要離開的準備之後,想要給自己留下一點回憶才故意對尉勉親近的。
不過,事到如今尉勉隻知道徹夜心裏有一個心結,但卻不知道那個心結究竟是什麽。
如果是因為初夏的話,可是初夏現在已經要走了,徹夜應該會鬆一口氣,而不應該是這種反應啊。
或者說,因為初夏的存在,徹夜還經曆了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越想尉勉越覺得徹夜對他莫名其妙的排斥有一些古怪,於是,他捏躡著步子小心翼翼的離開了徹夜的房間,想要去找初夏聊聊。
剛一走出徹夜的房間,尉勉就看到初夏的房間門虛掩著,他輕輕的敲了兩聲門,見裏賣弄沒有聲音,他便推門而入。
裏麵空無一人。
剛才在抱徹夜上來的時候,尉勉太著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過初夏不在家。現在回想起來,初夏這幾天好像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很忙的樣子。
尉勉正準備離開初夏的房間,卻在出門的時候不小心初夏放在門邊的行李箱給碰到地上去了。
行李箱的拉鏈在落地之前突然打開,尉勉正擔心裏麵的東西會灑出來,箱子卻已經落到了地上。
讓尉勉驚詫的是,初夏這個行李箱裏竟然什麽東西都沒有裝!
在尉勉的記憶力,初夏來的時候沒有多帶,隻有這一個箱子,按理說,她馬上就要離開了,難道不應該早早的把東西收拾一下嗎?
尉勉雖然也說不出來究竟哪裏有不對,這是覺得感覺怪怪的,加之他難得在家一天,想著要抓緊時間和初夏聊聊關於搬家的事情,於是就給初夏打了個電話過去。
不過,在電話剛接通的那一瞬間尉勉就聽到了樓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褚瑕的手機鈴聲就在樓下響了起來。
尉勉三兩步就走到了樓梯口。徹夜本來正想接電話,可一聽到樓上的動靜立馬向上看了一眼。
然後一邊說話一邊上了樓。
“尉勉?你給我打電話有事嗎?誒?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上班嗎?怎麽會在家裏?”
“徹夜喝多了,我帶她回家,本來想跟你聊聊你搬家的事情……不過叫你這幾天看起來很美忙的樣子,你是在找工作還是在幹嘛?!”
初夏沒有想到大白天的尉勉竟然在家,她正愁不可能每次都用朋友聚會這個理由來搪塞尉勉的時候,尉勉那一句“找工作”瞬間提醒了他。
“啊……是……是啊,還真是被你看出來了……我這幾天還真是在找工作呢,你說我這搬出去了,總得要生存吧……”初夏很尷尬的笑了笑。
“你找工作怎麽不告訴我呢?如果我幫你的話,你既不用那麽辛苦,我也可以幫你找個讓你滿意的工作啊。況且,你現在其實最需要的是出去旅行一段時間,散散心,工作的事情幹嘛那麽著急。”
“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好散心的,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如果連這點小風浪都挺不過來,那我以前的苦不是白受了嗎?再說了,我不可能靠你一輩子的,就算你願意,我也不願意,徹夜也不會願意的。我總歸還是要闖**社會的,這麽久沒有工作,我也是需要自己踏出這第一步的。”
尉勉扯著嘴角笑笑,雖然初夏把過去發生的事情總是輕描淡淡寫的說出來,但卻讓他心裏很不好受。而且越看到初夏這副“我很好”的樣子,他心裏就越內疚。
“對了,你說徹夜喝多了?她現在人在哪裏?在房間嗎?發生什麽事情了?她怎麽大白天的就跑去喝酒?”
“嗯,徹夜在房間裏,我剛幫她洗了澡,她現在睡下了”,尉勉猶豫了一下,總覺得在初夏麵前說這些應該也沒什麽,於是再度開口,“初夏你知道嗎,徹夜她其實是徹筠怡的親生女兒,她今天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才受到了那麽大的打擊,跑去喝酒的。”
“什麽?!徹夜居然是徹筠怡的親生女兒?這怎麽可能?!你們怎麽知道的?!”初夏裝出一副驚訝得不能再驚訝的表情,哪裏像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的人。
她當然更不會告訴尉勉,初夏就是因為聽了她的慫恿之後才會想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的。
“我幫徹夜驗了她和沐彥的DNA,確定了徹夜和沐彥是親生姐弟的關係。”
“什麽?!怎麽會這樣?!沐彥不是一直都愛著徹夜嗎?那……那現在沐彥豈不是很難受?”
“不僅是沐彥,他們兩個人現在都很難受,反正是一言難盡”,尉勉略顯疲憊的皺了皺眉頭,繼續說,“對了初夏,你那個什麽風水大師算的日期有改動嗎?”
“沒有啊,怎麽了?”
“我剛才從你的房間出來的時候把你的箱子碰到地上了,我本來還以為裏麵的東西會全部掉出來,你那個箱子居然是空的,你都沒有收拾東西嗎?”
麵對尉勉的問題,初夏的手心瞬間就冒出了層層冷汗,她的眼神也變得遊離了起來,連看都不敢正眼看尉勉。
在不希望被尉勉看出來端倪的情況下,初夏最終還是用最快的速度,硬著頭皮編出了一個理由。
“那個……尉勉是這樣的……呃……你不是知道那個風水大師說讓我再晚兩天搬麽,我這兩天一直在忙著找工作的事情,加上我本來拖延症又嚴重,總是想拖到最後一刻再弄,所以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呢”初夏試探性的看了尉勉一眼,繼續說,“怎麽了,你是怕我不搬一直賴著你不成?”、
“哪有,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就是隨便問問。看你也挺累的,你先去休息吧,你搬家的時候如果有什麽問題我們晚點再說。”
“好。”
在送走了尉勉之後,初夏被嚇得關上了房門,徑直就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她剛才那個問題回答得夠不夠自然,也不知道被尉勉發現什麽端倪沒有。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出什麽幺蛾子的話,那也太不劃算了。
不過初夏也挺責怪自己的,她沒有收拾行李這件事竟然被徹夜和尉勉都發現了。她怎麽就沒有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呢?要是早知道會被尉勉發現的話,那天在被徹夜戳穿的時候她就應該長個心眼把對策想好,或是做做假象收拾收拾東西,而不是和徹夜在那裏未完沒了的吵架。
不過,被尉勉剛才一幹擾,他倒是把正事給耽誤了。
初夏從包裏拿出那張剛被沐丞弄好的檢查報告,她心裏也挺毛躁的。
在路上的時候初夏還想著,等到尉勉晚上回來的時候,她在第一時間就要找個絕佳的機會,特別自然的讓尉勉在“不經意間”看到這張單據,可誰知她壓根都還沒有準備好,就直接喝尉勉撞了個正著。
初夏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真的不行,在麵對尉勉那麽小一個問題的時候居然緊張成這個樣子,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勁來。
像她這種隻能把徹夜欺負住的性格,哪裏還幹得逞什麽大事兒》
不過並不知道。徹夜其實也並不是被她欺負到了,而是壓根就不想跟她鬥。
“偶遇”這種事情如果是要演出來的話,其實是很難演到很自然的狀態的,加之剛才已經被她用掉了一次“偶遇”的機會,這也給她後麵的“戲”增添了難度。
如果隨時都能發生的事情,哪裏還能叫“偶遇”?遲早能被人看出太過於故意。於是,整個下午徹夜都一直待在房間裏,想著對策。
尉勉下了樓,自己隨便在冰箱裏找了點東西吃之後,便用保溫杯泡了一杯牛奶端到了徹夜的房間。
讓尉勉沒有想到的是,當她打開徹夜的房間門時,徹夜居然已經醒了過來。
“徹夜,你怎麽會那麽快就醒過來了?”
“我怎麽了?我怎麽大白天的在睡覺,頭還那麽暈?”
或許是因為自己一回家就被尉勉抱到浴室裏麵洗了個熱水澡,徹夜的酒竟然醒得異常的快,才睡了半個小時左右,身撒謊那個的酒氣就散發得差不多了。
“你啊,明明不會喝酒還和沐彥一起喝了那麽多酒,要不是因為我出現了,指不定你還準備喝多少呢。”
“沐彥?”徹夜皺著眉仔細回憶她在喝醉之前發生過的事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睜大了眼睛瞪著尉勉很急切的問,“沐彥呢?!他現在怎麽樣?他沒有事情吧?!尉勉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讓沐彥已經知道了我是他親姐姐的事情?!”
尉勉淺淺的點了點頭,說,“是,沐彥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和他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弟。不過你不用擔心,和上次相比,沐彥這次表現的得很成熟,做的事情也像是個成熟男人該做的事情了。你放心,他已經很淡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他也喝了很多,我已經讓我的助理把他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