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生氣就好……其實你公司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真的沒必要再來幫我弄這些有的沒的,不會弄的那些,我自己慢慢琢磨就行了,你下了班就早點回家休息吧。”
尉勉看著徹夜,若有所思的搖頭,“比起公司的那一大堆事兒,我其實更願意來你這兒,隻要能看到你,我都會感覺我白天那些煩心事瞬間就像少了一大半一樣。”
尉勉的話聽得徹夜的心驟然猛跳一拍,有些不知所措。徹夜的眼神閃躲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回應,索性很尷尬的換了個話題。
“對了,你不是說要讓我答應你一件事嗎?我先聽聽靠不靠譜再說。”
尉勉淺淺的點了點頭,“我的要求很簡單,我想每天晚上都來你這裏搭夥。”
“搭夥?”徹夜一臉茫然,等著尉勉的解釋。
“就像今天這樣,以後每天我都來你家和你一起吃晚飯。”
“為什麽?你家不是有阿姨嗎?”
“吃了那麽久阿姨做的飯都吃膩了。”
“那你想吃什麽就跟阿姨說啊,實在不行的話就換個阿姨唄。而且像你這樣的人害怕找不到地方吃飯嗎?”
“對啊,我這不就是找到了嗎?”說話間,尉勉遞了個眼色給徹夜,像是在說,怎麽這麽巧,你家就剛好。
“你是說我這兒嗎?我做飯又不好吃,你堂堂暮光集團的總裁,什麽好吃的吃不到啊,幹嘛要來吃我做的?”
“我就想和你一起吃飯行了吧?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說著說著,尉勉的語氣就變得有些急,他就納悶了,徹夜是真不知道還是和他裝蒜呢?她怎麽就看不出來他的“居心”?
當然,徹夜怎麽可能沒看出來?她就是因為早看出來了,而且覺得按照他們現在的關係,這麽做真不合適,所以才故意扯這些有的沒的。
沒有想到尉勉居然會把他的“居心”直接說出來,徹夜稍稍愣了一會兒,繼續和他打起了“太極”。
“可是這個不現實啊,你最近那麽忙,每天下班時間都不確定。”
“所以你是在擔心我下班太晚會讓你餓肚子?”尉勉很認真的問。
“當然不是啊”,徹夜連忙解釋,“我是想說我們兩個的時間真的很不一致,我從下個星期開始又要去外地了,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會在家。”
尉勉看著徹夜扭扭捏捏的樣子,他也不知道徹夜是真的在考慮這些問題,還是她單純就想找理由來拒絕,但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尉勉真的不想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這些你都不用擔心,我剛才說的‘每天’也隻是隨口一說,我的意思是,你在外地的時候就算了,等到你回來剛巧我下班也很早的時候,我才會過來。
你放心,如果我工作到很晚來不了的話,我會提前打給你的,你也不需要餓著肚子等我。還有就是,這個房租你就不用給我了,我過來吃飯不也要交夥食費麽?幹脆就用這個房租來抵消好了。”
事已至此,徹夜依舊很猶豫。但尉勉把該考慮的東西全都考慮了進去,她如果再不答應的話,真就有點不合適了。
“好吧,我答應你”,徹夜說著,看了尉勉一眼,繼續,“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兩個條件,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我也沒辦法答應你。”
聽到徹夜鬆口,管她要提什麽要求呢,尉勉勾唇,反正全都答應下來準沒錯!
“好,你說。”
“第一,我做什麽你就吃什麽,你不能提意見,如果你覺得我做的不合你口味,那你自己買去。”
尉勉勾著唇角,很讚同的點點頭,“這個沒問題。第二呢?”
“第二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你絕對不可以在我這裏過夜!”
徹夜話落,尉勉下意識挑了挑眉,表情變得有些壞壞的,“這個也沒問題,但如果你太過熱情,硬要讓我在你這兒過夜的話,那可不能算在我頭上啊!”
“你放心!這個絕!對!不!可!能!”徹夜瞪向尉勉,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嗬嗬”,尉勉幹笑兩聲,邪魅的仰著下巴,“那可說不準”。
兩個人吃晚飯本來就吃得很晚,再加上這麽一折騰,看看時間,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尉勉知道自己也不太方便多待,於是寒暄了兩句就準備離開。
可是就在尉勉已經走出門口,還沒有關門之前,他無意間瞟到客廳的地板上又一個很熟悉的東西。
“那個……”尉勉伸手指向地上那個東西,一臉疑惑的看著徹夜,“那個不是齊遠的嗎?怎麽會在你這兒?”
徹夜順著尉勉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偏不倚正巧看到齊遠之前給她的那個薄荷香薰瓶正躺在地板上。
之前她一直把這個瓶子放在行李箱裏,昨晚尉勉幫她把行李抗上來後正好放在了這個位置。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瓶子應該是她早晨拖箱子的時候掉出來的吧。
可尉勉怎麽知道這是齊遠的?
“是啊,這是齊遠給我的啊,但是你怎麽知道這個瓶子是齊遠的?你在他身上見到過嗎?”
“當然了,齊遠從好早以前開始身上就一直有這種薄荷味的小瓶子。”
“他為什麽要隨身帶著個小瓶子啊?當香薰麽?”說話間,徹夜的臉上浮上一絲嫌棄的表情,她心想,一個大男人隨身還帶著個香薰瓶……這也太娘了一點吧。
隻是,尉勉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讓徹夜徹底改變了徹夜的觀念。
“肯定不是啊,齊遠不是有哮喘麽,明明身上應該隨身帶一個氣管擴張器,他非要帶個香薰瓶。而且有哮喘的人一般來說是不能聞太多薄荷味的,可是齊遠真的很奇怪,每次隻要聞一下瓶子裏的薄荷味,哮喘就會好很多。”
“噢……是嗎……”徹夜心不在焉的回答到,不知道為什麽,聽尉勉這麽一說,她總覺得自己曾經好像經曆過一個和薄荷有關的事情,可是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而尉勉說到這裏,他心裏也慢慢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自從前段時間尉勉知道了徹夜就是齊遠在十九年前遇到的那個女孩兒之後,尉勉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齊遠他到底是在一個什麽樣的境遇下遇到的徹夜,才會讓齊遠這十九年來一直對當年那個六歲的女孩兒念念不忘?
撇開這個最近才知道的“秘密”,對於齊遠的哮喘,尉勉一直都覺得特別奇怪,從小到大尉勉都很少看到齊遠用氣管擴張器,但是那個薄荷瓶子卻用得特別頻繁。
哮喘病人明明應該避免像薄荷之類的刺激性味道,可那麽多年來,齊遠身上那個小瓶子換了那麽多個,裏麵的味道卻從未改變過。
尉勉記得之前徹夜無意間提到過,說是齊遠給了她一樣東西,希望那樣東西能幫她做決定到底要不要退學。所以,齊遠送給徹夜的東西就是這個香薰瓶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齊遠一定是希望這個香薰瓶能讓徹夜想起點什麽……
在這之前,尉勉從未把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想過,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終於弄明白了齊遠對徹夜用情至深的原因了。
尉勉相當冷靜的把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最終得出一個讓尉勉根本不願意正視的結論——能治好齊遠哮喘的,根本不是所謂的薄荷味,而是當年那個六歲的徹夜!
尉勉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他曾經在心裏想過很多種齊遠和徹夜之間的淵源,但從未想到過會是這樣。假象一下當年的場景,說不定徹夜正式在齊遠哮喘病犯的時候出現的,換句話說,徹夜說不定還陰差陽錯的救了齊遠一命呢。
徹夜聽到尉勉說了那麽多,第一反應就覺得尉勉應該知道些什麽,於是不停的追問,但此時的尉勉哪裏可能說得出這些?他隻是草草的敷衍了徹夜兩句,便離開了。
在回家路上,全程尉勉都在安慰自己,說,就算事實像他想的那樣,但那也隻是齊遠單方麵深愛著徹夜,而徹夜現在連他是誰都記不起來,又怎麽可能會對齊遠動情,所以他根本沒有必要擔心太多。
可另一邊,一想到齊遠之前還給他留下了一道關於他和徹夜之間信任的“未解題”,尉勉卻立馬失去了所有的把握。
尉勉知道,齊遠從不是個會在別人背後放冷箭的奸詐小人,況且憑著他們倆這麽多年的兄弟情分,就算是為了心愛的女人,齊遠也不會故意搞出什麽事情來抹黑他。所以,齊遠想讓他知道的事情究竟是什麽呢?
這件事又會讓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發生多大的改變呢?
這一夜,尉勉和徹夜各懷心事,都沒怎麽睡好,尤其是徹夜。當她從尉勉口中聽說齊遠有哮喘病的時候,她的心莫名抖了一下,這讓她下意識感覺這樣的記憶的確應該是在她的身上出現過的。
或許就像齊遠說的那樣,她和他在十九年前就已經認識了。之前徹夜總以為這是齊遠胡謅的,但現在她卻對心底的那份記憶深信不疑——盡管她至今都還沒想起十九年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