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你怎麽扯那麽遠?這有關係嗎?”聽到這裏,尉勉的語氣也有些急,“你當時說的話句句都那麽狠,而且我那個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愛不愛我,你讓我怎麽能想得明白?”
“算了,就當那個孩子是我打掉的好了。”
“徹夜你這是什麽態度!這麽大一件事你居然都敢瞞了我那麽久,我不光沒有衝你發火,還站在你的角度,體諒你,向你道歉,還向你求婚,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用你身上的刺來紮我!”
“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該道歉的人是我,你不用這麽委屈自己。當初我敢那麽做,就沒有考慮過後果。”
“是!你當然沒有考慮過後果!那個時候的你一門心思隻想著要從我身邊離開,要擺脫我,所以,隻要是能離開我,任何下三濫的招數你都舍得用是嗎?”
“當然。”
本來這一切來得已經夠沒有預兆的了,現在還弄到了越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徹夜真的有些無力,她沒有精力和尉勉吵,因為從開始到現在,他們兩人的對話完全就不在同一條線上。
尉勉的重點一直在她當初千方百計要從他身邊逃走這件事情上,但卻從未觸及到她真正在乎的東西。她隻是想要一點點的信任,真的有那麽難嗎?
說實話,現在的徹夜真的特別能理解尉勉的心情,尉勉肯定是覺得,她做了那麽的一件錯事,他都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就算她沒有對他感激涕零,最起碼也沒有理由用這麽強硬的態度對待他。
尉勉心裏想的那些,徹夜都懂,但她就是作,就是有那麽一個怎麽也鑽不出來的牛角尖。今天的尉勉會因為一張紙就推翻了她曾經撒過的謊,那麽今後如果又遇到別的事情,尉勉會不會又因為另外一張紙,再次不相信她呢?
在徹夜眼中,尉勉終究還是沒有打心眼裏的相信過她,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但誰能保證將來的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呢?
有的時候徹夜真的懷疑自己在小產後是不是患上了產後抑鬱症之類的,隻要是她認定了的事情,就算她明知道自己作得有些過於了,但她依舊無法從那個怪圈裏走出來。
就像現在,徹夜真想扇自己兩耳光,把自己扇醒。明明人家尉勉都做了那麽大的讓步了,她還繼續這樣繃著,有意思嗎?她真的搞不懂自己這樣除了能增添對尉勉的傷害,還能起到什麽作用?
當初和尉勉結婚的時候,徹夜因為好多原因被迫和尉勉領證。那個時候她以為,感情這種東西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重要,更別提婚姻了,婚姻在她眼中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又沒有,和誰,都不重要。
可是在經曆了那麽多之後,徹夜才明白,當初自己真是經曆得太少,戀愛也沒有談過幾次,什麽都不懂,總覺得婚姻這些東西離她特別遠,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隻是她沒有想到,自己那麽不走心,滿不在乎的走進了那場婚姻,卻是站著進去,最後被橫著抬出來的。
在受了那麽多傷之後,徹夜對婚姻依舊報以可有可無的態度,又沒有都不重要,但唯一不同的是,和誰,這一點變得越來越重要。如果她這一生都找不到一個完全契合的人,那麽她寧願孤獨一生。
所以細想想,徹夜也不覺得猜不到她心裏在想什麽,這是尉勉的問題,而是她自己的問題,誰叫她的心實在是太難猜了,繞了那麽大一圈,隻是為了能讓尉勉打心眼裏的信任她,嗬嗬,光想想都覺得好笑。
徹夜低著頭,突然發現,雖然剛才吵了那麽多句,但他倆握著戒指的那兩隻手卻一直沒有分開過,一直緊緊的牽在一起,就感覺那兩隻手一直在說,吵吧吵吧,反正手還沒有分開就不會吵散。
可是,兩個人之間誤會太多,觀念和想法相差得也太多,就算現在牽手了,可是這手又能牽多久呢?能一直牽著到老嗎?
這一刻,徹夜什麽都沒想,隻是突然感覺她和尉勉就算彼此再怎麽相愛都是徒勞的,因為在自己身上,她竟然看不到一丁點未來的影子。
猶豫了好久,徹夜暗自做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決定,又一個個的被自己給推翻,想了好久,徹夜拚盡自己所有的勇氣,終於做出了決定。
隻見她在尉勉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飛快的將手從尉勉的手中抽了出來,速度之快,使得原本膈應在他倆手中的戒指都來不及迎合她的速度,被遺留在了尉勉手中。
在徹夜把手抽走的那一刻,尉勉的心也像瞬間被抽空了一樣,他條件反射的想要攥緊手掌,不讓徹夜的手離開,可最後,被他攥緊的,卻隻有那枚戒指。
“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結婚。”徹夜將手抽出來了之後,居然像躲瘟疫一樣,下意識就把自己的雙手都放到了身後,壓低嗓子,說。
“徹夜你鬧夠了沒有?不和我結婚?就因為剛才吵的那兩句?放在別人身上,剛才那兩句連打情罵俏都算不上,你還當真了?”
徹夜的話讓尉勉的臉色驟變,他突然伸手,想要把徹夜的手重新簽回來,但他用了好大的勁兒都不能挪動徹夜放在後背的雙手,而他又怕自己掌握不了力道,弄傷了徹夜,隻好很無奈的放棄。
但尉勉的眼裏卻透著一抹濃重的嚴肅,像是在警告徹夜,不要鬧,也不要沒經大腦就亂說話,最好乖乖答應。
可偏偏徹夜又是個認死理的人,決定了的事情,哪裏那麽容易改變?她索性直視尉勉的眼睛,好像一點也不怕他一樣,生硬的說,“和剛才沒關係,隻是我們真的不適合。”
“不適合!”尉勉怒氣漸濃,“你倒是跟我說說,什麽才叫適合?”
被尉勉這麽一問,徹夜說不出話來,而尉勉索性接著往下問,“說不出來了?那我換個問法,你覺得我們哪裏不合適了?”
徹夜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哪裏都不合適。”
其實這並不是徹夜真正想說的,反之,在徹夜眼中,有很多事情很多方麵,尉勉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她的人,可此時的她,也是故意這麽說的。就像當初把流產這個罪名安在自己頭上,正如尉勉說的那樣,她為了能離開他,真實什麽下三濫的招數都使得出來。
這段時間和尉勉在一起,雖然名不正言不順的,但是大部分時間徹夜逗覺得很幸福,也很滿足,甚至還奢望能和尉勉一輩子都這樣保持下去。
可是跳開那些,隻要一想到和尉勉的未來,徹夜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害怕,簡直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活生生的例子。
換句話說,徹夜害怕和尉勉的過去,也害怕和尉勉的將來,隻是自欺欺人享受著和尉勉的現在罷了。
所以,在麵對一切和未來有關的請求時,她都必須選擇拒絕,如果她的口沒有辦法傳達她真心想說的話,那就讓她的“假心”來幫她好了。
果然,徹夜這句沒心沒肺的“哪都不合適”徹底激怒了尉勉。
尉勉也坐不住了,索性站了起來,杵在徹夜麵前,從上至下俯視著她,莫名給了她一種壓迫感。
“徹夜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鬧什麽?有什麽值得你鬧的?這段時間我們相處得那麽好,你怎麽忍心說出哪兒都不合適這種話?”
“對啊,我也承認我們相處得很好啊。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麽?難道全世界的人對我好,我就都要嫁給他們嗎?照你這麽說的話,我都不知道結了幾百次婚了!”
“嗬!”尉勉冷哼一聲,“徹夜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你別特麽跟我你一直把我當朋友!”
“還真被你說中了,我就是把你當朋友而已。有些話你可能忘了吧,我現在來提醒提醒你,剛分開那會兒,是你說的,我們做不成夫妻還可以做朋友。我乖乖的聽了你的話,認認真真的和你做朋友,難道這也有錯嗎?”
尉勉根本沒有想到徹夜居然能把他們之間所有的事情全用一句“朋友”就完全撇清。如果說尉勉剛才除了衝動之外還存在著理智的話,那麽現在,他那僅存的一點理智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失去了理智的尉勉是可怕的,這一點,徹夜清楚,尉勉自己也清楚。
所以徹夜曾經說過尉勉幼稚,說他說話做事總是容易衝動。雖然這幾個月以來尉勉已經改變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但他這所謂的“成熟”也僅僅局限於在遇到讓他失去理智的事情時,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傷害徹夜。
隻不過,他那不停使喚的頭腦和衝動的言辭確實一點都沒有長進。
“你的意思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在你眼中扮演的隻是個朋友的角色是嗎?”
“是。”徹夜再次肯定。
“摟摟抱抱也是交朋友的一部分?”此時,尉勉的語氣裏明顯有些些戲謔和輕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