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吧你!你哥發通稿你問他啊,找我幹什麽!”
尉勉一副不想和齊逸多說的模樣,看起來極不耐煩。
電話裏的這個齊逸不是別人,正是比齊遠小十多歲的親妹妹,同時也是齊遠之前說老是愛纏著尉勉的那個。
因為尉勉把齊遠當兄弟,當哥哥,所以他自然也是把齊遠的妹妹當成他自己的妹妹看待。雖然齊逸一門心思喜歡著尉勉,但在尉勉眼中她一直都是以妹妹的角色存在著,自然也沒有覺得她煩人。
齊逸這通電話之所以會惹得尉勉發那麽大的火,隻因為齊逸大清早就讓他聽到了此時此刻最不想聽到的名字——她哥哥齊遠。
不過很顯然,尉勉還絲毫沒有意識到齊逸打這通電話來的目的。
“哥哥,你不會真不知道吧?”齊逸直接忽略尉勉那躁慮的脾氣,繼續說。
“我應該知道什麽嗎?”
“你等著,別掛,我給你發過來。”
幾秒後……
“好了,收到了嗎?”
尉勉一臉無所謂的打開齊逸發過來的郵件,但就在他看到郵件內容的那一瞬間,他整個腦袋都“嗡”了一聲,像是中了一槍。
“XXX!”尉勉爆粗,“這特麽是什麽!你從哪兒看到的?”
“還用我看?這條消息在網上都快被傳瘋了!”
“X!”尉勉再次爆粗。
他哪裏能想到,自己苦苦等了一夜徹夜的電話,等來的居然是她和齊遠的婚訊!誰特麽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逸,這特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要是知道還用來問你麽!我剛才看到的時候也是被嚇到了,那個女的不是你老婆,哦不對,那女的不是你前妻麽,你們才離婚多久啊,她怎麽就和我哥搞上了?”
“你確定這封通稿是你哥親自發的?他現在人呢!”
“我問過公司公關部的人了,他們說這是我哥早晨親自打電話讓發的。從我看到消息之後就開始打給他,直到現在都還關機。學校那邊說他今天中午左右回來,我想現在應該在飛機上吧。”
“我還有事,先掛了。”
不等齊逸問清楚尉勉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之前,尉勉就已經匆匆掛掉了電話。不過,從尉勉的態度上來看,齊逸基本上能猜到,對此,尉勉似乎也是毫不知情。
這一次,尉勉掛掉電話之後並沒有像昨晚那樣將手機摔個粉碎,而是表現出一副異常漠然的樣子,好像剛才齊逸在電話裏說的這件事,和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可不是嘛,就像齊逸說的那樣,徹夜是他的前妻,前妻前妻啊,不是他老婆,人家現在是自由身,想和誰談戀愛就和誰談戀愛,想和誰訂婚就和誰訂婚,想和誰結婚就和誰結婚,他有什麽立場和資格去過問?
此時,尉勉攥緊的拳頭真是看到什麽就想砸什麽,可最終,他隻是自嘲般淺淺一笑,便將拳頭給鬆開來了。
尉勉隻笑自己,活了這麽大歲數了,居然也有認不清現實的時候。他們吵崩的第二天,徹夜就連自己的親弟弟都沒有聯係就和齊遠走了,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虧他還像個未經世事的小男生一樣,在心裏幻想著無數個他所希望的可能。
原來,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原來,徹夜早在那天晚上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原來,一切都是他後知後覺。
就連尉勉自己都以為,在掛掉電話時候,他會立馬變成那個讓任何人都聞風喪膽的他,先別說齊遠一定會挨他一頓揍,就連家裏那些已經被砸得差不多的東西,也會被他拎起來重新再砸一次。
可是並沒有。
剛放下電話,有那麽兩三分鍾尉勉整個人是處於完全放空的狀態,不管是身體還是眼睛裏,都幾乎看不到一絲魂魄的存在。
可兩三分鍾之後,尉勉回過神來,竟然像什麽事情都從未發生過一樣,去衣櫥隨便挑了兩件衣服,便去了浴室。洗盡了自己渾身的酒氣後,尉勉換好了衣服,還特別有閑情逸致的去吃了個早餐,之後,去公司上班。
等到尉勉慢悠慢悠到達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半。
別說公司員工了,基本上這座城市所有人清早一醒來都看到了齊遠和徹夜即將訂婚這個消息。
齊遠這個人,要不是因為他背後加上了一個齊氏企業大公子和易青大學教授的名號,這個城市裏的人對他算得上是比較陌生的。
可徹夜不同啊。盡管她幾個月前都還隻是個報社的小記者,可自從爆出了她和尉勉結婚又離婚這個消息後,她現在活脫脫成了個網絡紅人,隻要是和她有關係的事情,真的讓人很難不和尉勉聯係在一起。
就像她和齊遠即將訂婚這件事,誰都懶得管這個齊遠究竟是誰,但看熱鬧的人卻去全都把視線集中在了尉勉的身上。
誇張一點的說,暮光集團旗下所有員工都感覺自己今天來上這個班簡直都是冒著生命危險來的。誰知道他們的大老板大總裁會不會把火氣撒到他們身上啊!
過了九點,確切的說是過了九點半之後,員工們想當然就認為,尉勉一定是因為這件事今天不會來上班了,他們心裏瞬間就鬆了一口氣。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快到十一點的時候,他們這個陰晴不定的大老板居然出現在了頂層辦公室裏。
從尉勉走近公司的那一刻起,整個暮光集團就被一股莫名的高氣壓籠罩著,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稍微一冒頭,就成了尉勉出氣的靶子。
隻是,讓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尉勉從踏進大樓的那一刻起,臉上並沒有那種特別憤怒的表情,相反,他看起來好像還比正常情況下的他更淡然了一些。
走出停在頂層的電梯,尉勉用很平常的語氣開口問助理他今天的日程安排,然後便和助理一起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全過程,公司上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他們以為會有的怒氣。
難道他們的大老板還不知道他前妻徹夜和別人訂婚的事情?不然的話,他怎麽可能表現得那麽淡定?他可是尉勉啊,可是那個一句話就能決定別人命運的尉勉啊!
聽助理把大致流程匯報了一遍之後,尉勉便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工作了起來,那認真程度,簡直比任何一個時候的他還要多很多。
外麵的員工們忍不住小聲嘀咕了起來,也許大老板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呢,說不定待會兒上網看新聞就會看到,到了那個時候,指不定這暮光集團大樓會掀起一場什麽樣的“腥風血雨”呢……看來,他們這些小員工們之後自求多福嘍。
隻不過,員工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他們擔心的那些全都不會發生。如果尉勉真沒能壓住自己的火氣,現在早就跑去找齊遠和徹夜了,哪裏還會這麽淡然的來上班?
其實,在接完電話完全將自己放空的那兩三分鍾時間裏,尉勉想了很多。
他想,如果自己還像原來那樣衝動那樣強勢的話,別說徹夜和齊遠隻是發了個即將訂婚的通稿,就算到了婚禮現場,隻要他想把徹夜搶走,那就不可能有人攔得下來!就算徹夜對他完全沒感覺,那他也會把徹夜**到真正愛上他的那一天。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想不動這些事情了。
強勢了那麽久,尉勉真的累了,他也沒有那麽多精力再去折騰這些事情了。
想想看,當初他和徹夜領證結婚,就是因為他的強迫,弄得後來他們的婚姻僅僅持續了三個月就結束了。而前段時間,他又是一廂情願向徹夜求婚,而他的“強迫”同樣沒能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半年多前的尉勉,他覺得,自己就算娶了一個每天連話都說不到兩句的人回去,也無所謂,隻要對方能盡到夫妻之間應盡的“職責”就行,剩下的,他有心思的時候就****,沒心思的時候也就懶得搭理。
可半年多以後的現在,尉勉突然意識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原來以為完全無所謂的那些。他不能忍受每天回家看到的是一個根本不會用笑顏麵對他的妻子,不能忍受他的妻子在和他行夫妻之實的時候心裏沒有他甚至還想著別人。
而讓他最不能忍受的是,這個人還是他深愛著的女人。
僅僅過了半年時間,尉勉覺得自己好像老了很多一樣。算起來,他今年也有二十八歲了,再過兩年就三十了。再經曆了那麽多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後,他真的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個血氣方剛的自己那樣,隨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為他發現,以前被他認為無所謂的事情,可現在他也會在乎。以前覺得他的世界裏隻要有自己一個人就行了,可現在他也怕自己走不進他深愛著那個人的世界。最重要的是,以前他認為自己不會再和愛情扯上關係,可現在他卻愛一個人愛到連最起碼的自尊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