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尉勉,你平時做生意見得人多,有沒有認識那種治療疤痕效果特別厲害的醫生啊?”
“怎麽了?”
“是這樣的,我以前出過一次挺嚴重的車禍,痊愈了之後身上卻留下了一些疤痕,怎麽弄都祛不掉,就想看看你有沒有認識的人。”
“那我改天幫你問問吧”,尉勉稍稍微停頓了兩秒後,憑著他對褚瑕這個女人的好奇,便又問了一句,“你以前出過很嚴重的車禍嗎?”
一聽到尉勉問到這個問題,褚瑕就知道他已經上鉤了,而且一切節奏都在她的掌握下。
隻見褚瑕臉上略微浮上了一抹艱難的表情後,開口,“嗯,五年前的時候在國外出了場車禍,是一個好心人救了我,而我醒來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那你的家人呢?”
“我不知道,這些我都不記得了。因為救我的那個人也並不認識我,所以他對我家裏麵的情況也不清楚。”
“有人能救了你,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是啊”,褚瑕下意識看了尉勉一眼,心想,重點快來了,“我真覺得我運氣太好了才能活下來。你都不知道,救我的那個人是當地的一個神醫,還就有那麽巧,他說五年前他來我們這座城市旅行的時候,還很偶然的在後山救過一個從山崖上摔下來的女孩兒,隻不過那個女孩兒沒有我命好,還沒有活過當天晚上就去世了。”
啪!
褚瑕此話一出,尉勉整個人的表情立馬變了樣,而他的手一滑,他手中那個酒杯也毫無征兆就摔倒了地上去。
杯子裏的酒濺得到處都是,大部分全都灑在了尉勉身上那件銀灰色的西裝褲腿上。
“尉勉你怎麽了?沒事兒吧?”褚瑕故作關心。
“你剛才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隻見尉勉也不顧西裝被酒濺得那麽髒,直接用雙手鉗住了褚瑕的雙肩,語氣強硬的問她。
“我剛才說什麽了?”褚瑕繼續裝蒜,“喔,我說尉勉你怎麽了?”
“不是這句?!我是問你你口中的那個女孩兒怎麽了?!”
尉勉的情緒相當激動,聽到他那麽大聲在衝褚瑕吼,好多人都往這邊看。
“尉勉你怎麽那麽激動,我不就是說了個小泵娘的事情嗎?那好像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難道你認識那個女孩兒嗎?”
“你說,那個女孩兒是五年前從我們這個城市的後山摔下來的,然後被救你的那個人發現,並沒有救活,就……就死了是嗎?”
尉勉也不管褚瑕問了什麽,隻管說他想說的。
“對啊,我親口聽救我的那個人說的呢。”
聽到了褚瑕的確認,尉勉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就誇了,兩隻眼睛也是說不出來的渙散。
別說五年前,就算這五年裏,從後山的山崖上摔下來的人,就隻有初夏一個,況且這個褚瑕也並沒有理由要騙他。
於是,在時隔五年後,尉勉竟然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接受了初夏真的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的事實了。
衛生間門口。
徹夜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心情調整好,顫顫巍巍的從衛生間裏麵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大堂正中央的尉勉和褚瑕。
果然像褚瑕剛才在衛生間裏麵說的那樣,她一出來就直接去找了尉勉,而且看尉勉現在這個不對勁的樣子,褚瑕應該是已經讓尉勉知道了她不是初夏的這件事。
而且從尉勉的反應上來看,似乎褚瑕還把“初夏”置於了一個不太好的境地裏,比如死亡,不然尉勉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一時間徹夜也顧不得自己剛接受了那個事實的難受,腳上踩著雙九厘米的高跟鞋,奇跡般一下都沒有崴到就飛奔到了尉勉麵前。
“尉勉你怎麽了?!”
徹夜一邊詢問尉勉的情況,一邊瞪了一眼正在裝無辜的褚瑕。
“褚瑕你說你到底對尉勉做了什麽?!他怎麽會突然那麽難受!”
“我……我沒有啊……我什麽都沒有做……我也被他突然這個樣子給嚇到了……”
麵對徹夜咄咄逼人的質問,褚瑕計入既往的裝無辜裝無知。
“徹夜你住口,不關她的事……我突然有點不舒服,我們回家吧……”
“好。”
徹夜欲言又止的又瞪了褚瑕一眼,妥協。
連招呼都沒有來得及和沐彥跟卿顏打,徹夜一出門就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帶著尉勉回家。
一路上尉勉什麽也沒有說,就這麽坐在計程車後座很無力的靠在徹夜身上。
徹夜也什麽都沒有問,因為她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看來褚瑕這招還玩得真挺好的,竟然花三兩句話的功夫就能把尉勉刺激成這個樣子。
和尉勉認識這兩個月來,徹夜還是第一次看到尉勉像現在這個樣子,無力又無助,甚至還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一樣可憐。
雖然她一直知道尉勉對初夏的感情特別深,但她也從來都不知道初夏對尉勉來說,竟然能有那麽大的殺傷力。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徹夜終於帶著尉勉回了家。
其實尉勉也不是說身體不舒服,隻是整個人像丟了魂兒一樣,一點神氣都沒有。
徹夜小心翼翼的撫著尉勉上了樓,直接把他扶進了房間裏,幫他放好了洗澡水,讓他好好的泡個澡,那樣應該會舒服很多。
尉勉的確也聽了徹夜的話,乖乖的去浴室泡澡,但此時的他就像是隻剩下了一個軀殼一樣,好像徹夜讓他做什麽他就能做什麽一樣。
擔心尉勉一個人在浴室裏會出什麽事情,徹夜將尉勉放到浴室裏了之後便忐忑的在他的房間裏等他出來。
在等尉勉的這個過程中,徹夜將今天在酒店衛生間裏麵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再想了一遍。
其實她真的很希望是自己那個時候因為剛被尉勉吻過,頭腦發熱,而理解錯了褚瑕的意思,可是當把事情從頭到尾再串了一遍之後,她居然被自己強迫著又接受了一遍事實。
褚瑕那個心機深的女人一定是告訴尉勉,初夏已經死了,然後再像她設計的那樣,再製造各種機會給尉勉暗示,最後讓尉勉知道她就是初夏。
自古以來就有人說,最毒婦人心,果然沒錯。
初夏既然曾經和尉勉愛得那麽深,又有多大的仇恨非得要選擇報複呢?
再說了,徹夜一直覺得,如果是真心愛過的話,彼此間是不會利用對方的真心去傷害彼此的。
看來,這個初夏也並不是真心愛著尉勉的。
一時間,徹夜突然有點替尉勉感到不值。
像尉勉這樣的男人,隻有接觸到了,才會知道他有多細心,有多溫柔,有多麽容易被別人愛上,但他卻愛上了初夏那種女人。
真的好可惜。
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而且還知道初夏會利用尉勉的真心去傷害他,徹夜決定,等到尉勉過幾天情緒稍微緩和了一點之後,就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訴尉勉,不能讓尉勉因為這個女人被蒙在鼓裏。
下定了決心後,徹夜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等尉勉,這時才想起來給卿顏打了個電話去,說是尉勉不舒服他們就先走了。
本來徹夜的電話是打給卿顏的,但電話裏卻突然出現了沐彥的聲音、他的語氣不太好,基本上都是責怪。
而恰好這個時候尉勉又從浴室出來了,徹夜隨口應了一聲之後便掛掉了電話,起身去扶尉勉。
“怎麽樣,尉勉你稍微舒服點了嗎?”
尉勉不回答,隻是任由徹夜撫著他。徹夜繼續問。
“要不然的話我送你去醫院,我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不用了,我沒事。”
尉勉一邊回絕著,一邊領著徹夜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徹夜見到尉勉泡了個澡之後,整個人比先前好了許多,也變得更溫柔了一點,也放心了許多。
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鍾,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便起身對尉勉說,“你在房間裏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做飯,等飯菜做好了我上來叫你,好嗎?”
徹夜話倒是說完了,可尉勉卻飛快的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走。
“尉勉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做好飯很快就上來叫你,嗯?”
尉勉依然不放開徹夜,愣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怎麽不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想到尉勉會這麽問,徹夜一時間也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總不能說她知道尉勉是因為什麽事情變成這樣的吧。
浴室徹夜也愣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很艱難的從嘴邊擠出了幾個字,“我想……等你想說的時候,就自然會告訴我吧。”
而徹夜心裏也恰好是這麽想的,關於初夏和褚瑕的事情,那也等她過兩天覺得尉勉的情緒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再說吧。
“坐下來陪我說會兒話吧。”
站在沙發邊俯視著滿眼紅血絲的尉勉,徹夜心裏也對尉勉產生了一絲心疼的感覺。她沒有辦法拒絕尉勉的這個請求,隻好乖乖的坐了下來。
可是徹夜坐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尉勉還是不開口,徹夜又說,“要不然,有什麽話我們吃了飯之後再說吧。”
“徹夜。”就在這時,尉勉卻突然開了口。
“嗯?你說,我聽著。”
“當時你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知道你媽媽死去的消息的?”
雖然徹筠怡永遠是徹夜心裏的痛,她並不願意在別人麵前提起這件事,但聽尉勉這麽一問,她也知道褚瑕果然告訴了尉勉初夏已經死去了的消息。
徹夜突然鼻尖一算,說,“幾年前我還在上學的時候,有天像平時那樣放了學回家,卻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了傭人們跟我說我媽媽去世了,剛被送走,讓我趕快過去。
剛開始我根本就不相信,可後來在醫院看到我媽媽被搭著白布的樣子,我終於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