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我叫你不要再說了你聽不懂嗎?!”

徹夜承認,她的確是沉不住氣,不然也就不會明知道初夏是在激她,還那麽配合的氣成這個樣子了。

“你現在叫我不要再說了,那你和尉勉在我麵前秀恩愛的時候你們怎麽不顧及我的感受?!你們有想過那個時候我的心也在滴血嗎?!”

“初夏你跟我說這些沒用。你明知道尉勉現在已經不愛你了你還非得要留在這裏,你明顯就是在給你自己找虐你知道嗎?”

“徹夜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看到你和尉勉現在那麽幸福我就應該拱手祝福你們是嗎?!虧你說得出口!那我這麽多年受的這些苦難道全都白受了嗎?你的意思是我活該!我活該看到你們秀恩愛是吧?!”

“初夏我真的不想跟你爭這些。你明明知道感情這種事情是沒有先來後到的,過去就算你們愛得再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重要的是現在尉勉已經不愛你了你怎麽就不明白?!”

“尉勉不愛我了難道就該愛你嗎?!什麽叫‘感情是沒有先來後到的’?要不是因為我出了事你以為在這個家裏還會有你的位置嗎?!說不定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認識尉勉!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先來後到?!”

而就在初夏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恰好聽到了樓下好像有開門的聲音。但因為徹夜距離房間門的距離稍微遠了一點,初夏有一直在跟她吵,她根本沒有意識到任何聲音。

不等徹夜再次反駁,初夏整個人卻突然冷靜了下來,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好了,吵也吵夠了,你現在可以吃飯了吧?”

說話間初夏還隨即將放在茶幾上的粥端到了徹夜麵前。

“初夏你這麽假惺惺的有意思嗎?我告訴你你要演戲就到尉勉麵前去演,少在我麵前惡心我!還讓我吃東西!我怎麽像你這麽惡毒的女人有沒有在裏麵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想吃死我啊!”

比起和初夏的爭執,徹夜更厭惡初夏在她麵前裝好人的樣子,所以積蓄了那麽久的怒氣一下子就被初夏全都給激發了出來。

隻見她手臂突然一揮便將一碗熱騰騰的粥全都揮到了地上,撒了一地。

而明明初夏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可以躲掉的,但她卻整個人跟著那碗粥一起摔倒了地上去,右手的手臂甚至整個全都覆在了那碗灑在地上的熱粥上。

“啊!”初夏大叫一聲。

“你還演得真像啊!”

“徹夜你幹什麽?!”

看著初夏既浮誇又虛假的演技,徹夜根本不為所動,正在陰陽怪氣的數落她,可房間裏卻突然傳來了尉勉的聲音。

尉勉的聲音特別大,活脫脫的嚇了她一跳,就在她剛反應過來尉勉回來了的時候,尉勉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了初夏身邊。

“初夏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尉勉才剛一開口,初夏那幾滴劇情需要的眼淚便瞬間開了閘。

“我……我沒事……嘶——”

初夏一邊說著沒事,一邊卻很自然的把自己的右手手臂翻了過來,紅蹭蹭的一片疼得她皺著眉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場戲演下來就隻有這一個場景是真的,她是真的疼,也是真的被熱粥給燙到了,但這就是她安排的劇情需要,一切都值得。

“還說你沒事!你看你的手臂都紅成什麽樣了!”尉勉前一秒才相當溫柔的關切著初夏,下一秒便將苗頭指向了徹夜,他的態度也跟著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徹夜你看你幹的好事!我還擔心初夏照顧不好你,沒想到你尖酸刻薄就算了,竟然還這麽歹毒把初夏燙成這樣!”

在看到尉勉從門口徑直衝向初夏的身後,徹夜就已經心冷了。看吧,她早就說過她根本就不是初夏的對手……

徹夜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解釋,實際上事情到了這樣她也沒有想要解釋的欲望,而初夏去反倒率先搶過了話語權。

“尉勉你別怪徹夜,跟徹夜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既沒有把粥拿穩也沒有站穩才這樣的,不關徹夜的事!”

“她這樣對你你居然還幫她說好話!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整件事情我全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你什麽都別說了,我帶你去醫院。”

徹夜隻看到尉勉特別凶狠的瞪了自己一眼之後,便將初夏從地上抱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看著灑落在地上的那一片狼藉,徹夜無力的坐在了原地。

剛才初夏演得那一出還真是狗血,十本小說裏恐怕就有九本都有這樣的情節。可是劇情越狗血,似乎它的存在就越合理,讓人找不出一丁點的破綻。

也最容易讓人光是看表麵就以為看穿了整件事情的頭尾。

或許是因為真的沒有什麽力氣,徹夜一點點的移到了沙發旁邊,雖然還是坐在地上,但背後有一個東西能靠著的感覺也會稍微好一點。

看吧,這就是她昨晚無論怎樣也不願意說出他相信尉勉給的那些承諾的原因。因為無論她有多麽相信,也無論尉勉對她的感情有多麽真,但是最後的贏家也一定會是初夏。

起初的時候徹夜也想過,她是不是真的像尉勉說的那樣。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過於極端了。

可現在看來真的不是她極端,而是尉勉對初夏這麽長時間的了解,竟然還沒有她看得透徹。

徹夜不怪自己沒有沉住氣,不怪初夏戲演得太好,也不怪尉勉下意識就選擇相信初夏而不是她。

她隻怪明明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昨晚卻那麽容易就被尉勉給擊潰了防線。

其實徹夜還挺想感謝剛才那一切的,至少讓她的決心又變得更強大了一些。也許真的像初夏說的那樣,這個位置根本就不屬於她。

從前不會,將來也不會,就算現在她也沒有覺得尉勉身邊這個位置是完全屬於她的。

尉勉雖然帶走了初夏,但初夏的手機卻還丟在徹夜的房間裏。

可能是因為剛才摔的那一下的確是摔得有點狠,以至於初夏的手機屏幕都給摔亮了。

徹夜往初夏的手機上掃了一眼,本來立馬就該把眼神挪開的,但卻因為屏保上麵的那張照片而怎樣也抽不開自己的視線。

徹夜伸手過去稍微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把初夏的手機給拿了起來,屏保上的照片依舊是上次她看到的那張。

那才是一張真正和初夏一模一樣的臉。

徹夜到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褚瑕”手機裏看到這張照片時候的心情。可就連那次的場景竟然都是初夏一手安排出來的。

徹夜心想,當時初夏在看到她的反應的時候,心裏一定不知道吧她嘲笑了多少遍吧。可不是嘛,這本來就是件搞笑得不能再搞笑的事情。

盯著初夏的手機屏保看了很久,徹夜想這幾天尉勉應該或多或少的看到過初夏的手機屏保吧,真的不知道他在看到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會不會也像她一樣難受?

將初夏的手機放回原地,徹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一樣,立馬從地上坐了起來,一溜煙就衝進了尉勉的書房。

在書桌的抽屜裏,徹夜精準的找到了上次自己看到過的那隻手機。

看到它還好好的待在這裏,徹夜也意識到初夏在尉勉心裏永遠都可能會占據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吧。

猶豫了好半天,徹夜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將手機開了機。

不過,開機後她第一時間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注意到手機屏保,而是被手機屏幕最上方顯示的電量給刺得心裏一緊。

距離她上次看到這隻手機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手機的電量竟然還是滿格。

就算是剛買的新手機的耐電能力也不可能那麽強,更何況這還是一隻五年前的舊手機。就算不用,一周最起碼也要充一次電才能保證它的正常運行吧。

更何況此時手機的電量還是滿格,這就意味著最近這兩天尉勉一定給這部手機充過電。

不用的手機還有必要充電嗎?既然充滿了電……

想到這裏徹夜已經想不下去了,她甚至連裏麵出現的照片都還沒有看就直接關閉了手機,將它放回了原位。

回到房間裏,徹夜依舊坐在了靠在沙發的地上。

地上的粥已經涼得差不多了,但還是會冒出一點點的水汽。這讓徹夜覺得似乎她和尉勉的感情也是這樣,她明明已經找不到任何相信他的理由,但卻還是就會給自己留有念想。

這一刻徹夜突然好想哭。就在剛才尉勉那樣毫不猶豫冤枉她的時候她都沒有一丁點想哭的感覺,隻是覺得可笑罷了。

可現在她的眼淚卻因為那個充飽電的手機,而不停的落下。

其實女人就是這樣,如果一個女人的男人並不在乎她,很有可能她還會因為一些別的東西而妥協,並不會和這個男人分開。但如果當這個男人一旦在乎起了別的女人,就算兩人之間的矛盾並不大,但似乎也沒有了要繼續過下去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