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製作鉛筆,就花費了一天的時間,也讓顧卿漸漸忘記了自己被毀容的事情。那丫環也配合著她搗鼓了一天,就是沒看明白顧卿到底是在幹什麽。
顧卿現在關在這裏,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知道李墨有沒有上鉤,北唐烈……還會不會來救自己。
一想到這顧卿心情就十分沉重,問了丫環,說這院子緊挨著外麵的街道,隻是一條小道,沒什麽人家。
但是隻要還有人走,顧卿就不會放棄,在花盆裏麵找了幾個鵝卵石,趁著他們沒注意,全部扔了出去。
因為這幾支鉛筆是臨時趕製的,石墨鉛芯還不是十分凝固,估計手一擦就看不清了,所以顧卿也不擔心,畢竟拿毛筆寫,實在是太惹眼了,而且也不方便攜帶。
傍晚快要吃飯的時候,蕭引來了,他早已從下人嘴裏知道,顧卿一天都沒閑著,也不知道做什麽。他隻當她無聊了而已,也沒有怎麽追問。
看著菜一一端上來,蕭引笑道:“這些都是你愛吃的,算是我的賠禮道歉了。”
顧卿看著他,然後悶悶一笑,說道:“你把手伸過來。”
蕭引沒有猶豫,便伸了過去,顧卿一把抓住,磨了磨牙齒,一口咬了下去。
蕭引臉色一變,但是一瞬間也恢複了雲淡風輕公子哥的形象。他知道她生氣,出一口惡氣也是好的。
直到嘴裏蔓延了腥甜,顧卿這才鬆開了口,看著他眼底淡然的笑意和漫不經心,也不生氣了,直接吐了口血水,開始吃菜:“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但是我還是不會放棄逃跑,我不喜歡被人利用!”
蕭引笑的十分妖嬈,撕下一截衣袍,也沒上藥,直接紮了起來。一隻手也不方便包紮,他用牙齒咬住布條的另一端。
顧卿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趴在桌子上,湊過去細細的幫他包紮起來。
蕭引看著她湊近來的紅腫的臉,任由她包紮。此時看著雖然醜了些,但是乖順的樣子還是不錯的。
“我以為你會恨不得我死,沒想到還幫我包紮?”蕭引嘴角帶笑,看著她。
顧卿搖頭:“雖然我們有不少過節,但是我可從沒盼過你死,我隻是想我活的更好。”她的目光落在蕭引的眼中,毫不示弱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雖然我很弱,但是我的心髒很強大。”她有不服輸的驕傲,有不妥協的自尊。
她鬆開了他的手,上麵係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看來自己包紮的技術更加好了!
“喝酒嗎?”蕭引突然問,直直看著她眼底,一片溫柔之色。
顧卿也不遲疑,直接問了一句:“你會酒後亂性嗎?”
蕭引看著她笑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應該不會。”
這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個大實話。她憋屈了這麽久,還沒好好大醉一回,現在長的這麽“安全”,那就放縱一回吧。
蕭引吩咐下去拿酒,不一會就端上來一個小酒壇,泥封一開,就一股濃鬱的酒香散開,整個屋子都是一股子醉人的酒香。
酒杯相碰,發出一聲清脆,讓兩個人沒有像此刻這樣心情平靜過,似乎都有著想將過去拋之腦後,不去過問。今晚,當真是不醉不歸。
顧卿算是能喝酒的,但是酒品不怎麽好,以前也有人說過,但是……
現在沒有酒品了吧?
顧卿幾杯酒下肚,膽子更大了一些。一把勾住蕭引的胳膊,染上酒氣的臉更加通紅。也顧不得自己現在這張臉嚇不嚇人,直接摟著蕭引的脖子,說道:“我……我真的不認識李墨……你放了我好不好?”
蕭引一杯酒仰頭灌下,看著她一雙迷離的眼睛,心底一片柔軟,就連那笑容漸漸清明,沒有了妖媚氣息。
見蕭引不回答,顧卿有些泄氣,將腦袋埋在手裏,聲音有些抽泣:“我那天哭是真的,我也很可憐,隻是你們都不知道,你們隻看到我是烈王妃的風光,卻不知曉我為什麽會成為烈王妃,你們……你們都是壞蛋!”
她哭著控訴,讓蕭引的眉輕皺,桃花眼的風流也沾染了不該有的悲傷神色。
因為顧卿的脆弱、眼淚,而淡淡的悲傷。
“我在王府過的不好,他會殺人,他殺人好恐怖,我怕!我怕我有一天也會死在他的手上!你們……你們都逼我……為什麽要抓我!我和李墨沒有關係……你也欺負我,從第一眼開始,你就一直威脅我!你和他們沒什麽兩樣!”
掌心有淚,炙熱,滾燙,一如自己的心!
她的小臉被人捧起,他有些心疼,輕輕的擦拭:“疼嗎?”
“不疼,我皮厚,不怕疼。”顧卿說道。
顧卿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我不想成為別人的棋子,我沒有嚐過你的疼痛,也請你不要把疼痛加注在我的身上!”
蕭引沒有接話,隻是聲音帶著幾分冷淡:“你醉了。”
顧卿有些自嘲的放下他的衣袖:“我怎麽會求你?你辛苦了那麽多年,怎麽會因為我改變?哈哈……顧卿,你……”
聽到她自嘲的笑聲,蕭引的心裏不是滋味,他不喜歡看到顧卿的眼淚,讓人心緒不寧。她本來就應該笑著的,就像剛才生氣,咬一口,也就沒什麽事了。可是現在的她,是他沒見過的,比昨晚在船上,還讓人悲傷。
甚至聞到了絕望的氣味!
蕭引將她按捺在自己的懷中:“顧卿,我發誓,此事過去後,定將你完好無損的送回去。”
可是顧卿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了,掙脫他的懷抱,抱住酒壇,直接喝了起來。
醉吧……就讓她痛快地忘記吧!
顧卿果然喝高了,撒酒瘋也開始到了一個境界。顧卿已經沒有意識去管自己被利用的事情了,都開始忘記眼前的人是男是女了。
她直接拉著蕭引的衣袖,笑的傻乎乎的:“來,我們來跳舞……”
“顧卿不鬧了,你醉了。”蕭引也沒想到顧卿的酒品如此之差。
顧卿哪裏肯依?不管不顧的抓著蕭引的手,開始不倫不類的跳舞,左跳跳右跳跳,還時常踩到了蕭引的腳
。
他看著她瘋她鬧,沒有說話,隻是嘴角上揚,眼底的笑意溫柔。
突然顧卿不跳了,一把勾住了蕭引的脖子,賊笑道:“靚仔,你好帥,給我做模特吧?”
然後顧卿的手開始不規矩了,偷偷摸摸的揭開了蕭引的衣服,開始明目張膽的看他的胸膛,還上下其手,這塊摸摸那塊摸摸:“好肌肉!不過……”
她一皺眉:“怎麽和我上次畫蕭引的一樣?腹肌都不帶少一塊的?”
顧卿的速度極快,一下子將他的上衣粗魯的撕開了,還饒有興趣的在他的小腹上麵摸了兩把,讚歎道:“好家夥!多結實!漂亮極了!”
蕭引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古往今來這樣敢扒人衣服的,顧卿要屬第一人,沒想到醒來和醉酒後都是這副德行。
“好了,時間不早了,睡覺了。”
顧卿的眼神也有些迷離,瘋了這麽久,也是困了,酒意襲上來,她有些不支,靠在他的懷中,意識漸漸飄渺。
蕭引抱著懷中的顧卿,那樣消瘦的身子怎麽都吃不胖?她滾燙的臉靠在**的胸膛,讓他的心也溫暖了起來。
抱起她,她的頭歪在她的臂彎,沉沉睡去,幫她蓋好被子,她發出輕輕的夢囈,像是一直憨厚的小貓一樣,這樣溫順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注目流連。
蕭引的手慢慢的覆在她有些紅腫的臉頰,眼底劃過愧疚:“等出了城就好了,相信我。”
而此時的烈王府……
青玉緩緩的擦拭了額頭的汗珠,今日是南宮無憂解開眼紗的時間,比預期恢複的要好,時間竟然提前了。解開眼紗,那雙眼角紋理十分美麗的眼睛緩緩睜開,卻大失所望……
青玉走出房間,看著門外扶手那裏,站在月光下的北唐烈。而北唐烈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也轉過神來,月光照耀在他冷硬沒有感情的臉上。
“九皇叔,無憂公主要見你。”他微微歎息。無憂和顧卿這兩個人對於九皇叔來說都十分重要,九皇叔要如何抉擇?還是坐享齊人之福?
南宮無憂想過無數次再次看到北唐烈的情形,這已經成為她每日最期盼的事情了,經曆了這麽多年,她已經不是前朝公主,他也不是質子,兩人是不是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一起了?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再次看到這個冷靜剛毅的男子,自己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他和六年前麵容沒什麽區別,隻是成熟了許多,臉上帶著風霜滄桑的氣息。
南宮無憂站在燭火下,有些不安的絞著衣服,不知道該如何說,畢竟兩人相隔了六年的時間。六年,是什麽概念?可以改變很多,亦或是人心。
他以為自己看到南宮無憂再次看到世界,自己會欣喜,但是這雙有些迷茫的眼睛,和臉上的絕美容顏絲毫不相稱。而且,也沒了六年前的感覺了,似乎不是故人,而是漠不關心的陌生人一般。
一雙眼睛,當真有這樣的差距?
北唐烈看著麵前的絕美女子,微微一凝眸:“是時候,把東西交給我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