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抱著必死的決心,走進了店裏,但是沒有遇見那個表情呆滯傲嬌的小夥計,反而上來兩個打掃的小廝,見到她恭敬地說道:“坊主好。”

這一聲“坊主”讓顧卿受寵若驚,什麽意思?自己難不成是墨香坊的坊主嗎?

顧卿顫抖的指了指墨香坊,不可置信的看著北唐烈:“這個……”是怎麽回事?

“這就是你的了。”他看著顧卿臉上的欣喜之色,心情也微微好轉,這些天待在逐鹿殿似乎也真的是為難她了,但是她現在還不能出去,似乎還沒有合適的時機出去。

得到北唐烈的回答,顧卿差點要蹦地三尺,這麽大的墨香坊就是自己的,那可是顧卿做夢都不敢想的了!顧卿倒不是在乎這前麵那些繪畫材料,而是後麵的藏畫閣。

她顧不得北唐烈,迫不及待的走到後麵的藏畫閣,所有的畫都還在,這才是顧卿高興的不能自已。

她一生追求繪畫,隻是因為這副身體,一直待在鄉下修養,還沒來得及大展宏圖,沒想到就被代嫁到王府。沒想到北唐烈竟然送了這麽一件稱心的禮物,叫顧卿怎能不高興。

她重生到這個世界,唯一遺憾的就是自己的畫廊該怎麽辦?就算被李墨背叛她也隻是在死亡的痕跡中衝淡,唯獨那畫廊才是自己糾結了好久才決定放下的。

到顧卿這種境界的人,不敢說愛畫成癡,但是對待每一幅畫,不論自己的還是旁人的,都會特別的珍重,為此還因為北唐烈撕了幾幅很是肉痛呢!

這麽大的墨香坊就是自己的了!

北唐烈頭一次見她笑的如此開心,兩個小虎牙都藏不住的露了出來。幹淨的臉上不施粉黛,眼睛裏全都是一片純粹。

他喜歡見她笑,喜歡見她的小心思,喜歡她的眼睛……對於顧卿難得是不討厭,還多了許多喜歡。

所以才會願意多花費心思,但是也阻止不了另一個黑暗的世界緩緩前進。

可是……問題來了,這不是李墨的嗎?怎麽現在又在她的手上了?她想起蕭引的話,說李墨為了自己,殺了墨香坊的老板,和他相遇的第一天,正是他第一日接管墨香坊。

其中的原因,顧卿不想研究,問北唐烈問多了話,恐怕日子不好過啊!但是沒想到北唐烈會送她東西!

也許幸福來的太突然,讓顧卿還沒緩過來,有些不確信,指指這裏的一切,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北唐烈:“這些都是我的?”

北唐烈點點頭,眼底的寒色融化了許多,不那麽駭人了!

顧卿高興的像是個孩子一樣,一下子抱住了北唐烈,還興奮的親了他一口,下麵打掃得夥計看了兩眼,嚇得魂飛魄散,全部悄悄的退了下去,男人對男人……

就連北唐烈渾身也是一震,這個女人至於這麽開心嗎?但是……心,暖了一片。

這一舉動完全是發自內心,真心感謝北唐烈,謝謝他的禮物,不論他有心無心,但是顧卿都十分感激。

北唐烈看著她發光發亮的眼睛,嘴角不自覺的勾起,麵對顧卿,自己總能笑得舒心,所以才這般寵溺,別人碰都碰不得!

斂去笑容,北唐烈眸色忽沉:“你別高興的太早,是用你的錢買下的。”

顧卿

原本堆滿笑容的小臉一下子全部僵硬,呆愣在那裏,表情一時半會還沒恢複。拿她的錢?顧卿頓時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驚恐的看著他。

北唐烈點點頭:“沒錯,就是你的嫁妝。”

老娘的三十萬兩啊!顧卿突然肉痛起來,很想上前給這貨十個巴掌,這麽大喜大悲,也隻有北唐烈幹得出來。

“你……你,你那麽有錢,你好……”你還好意思訛詐我的?

北唐烈露出老狐狸一般的奸詐笑容:“你既已是本王的王妃,你要那麽多錢作甚?”

顧卿忍不住狡辯:“烈王妃已經死了!我們頂多算個前夫前妻!”

“那你也是本王的前王妃,生是我北唐烈的人死是我北唐烈的鬼。”他陰測測的說道。

顧卿心裏暗自磨牙,她又不是古人,才不會安分守己,遵從這勞什子的婦德呢!但是現在兩人相差十分懸殊,顧卿隻好先服軟。弱弱一笑:“王爺說的是,王爺說的是!”

還好蕭引給自己的短哨自己還留著,自己一百萬兩還沒取出來,這麽說自己的隱形資產還是很可觀的,再加上這墨香坊,估計也不愁錢財。

“那……我以後可以常來這裏嗎?”

“可以……”他微微點頭,語調上揚:“但是需本王陪伴。”

“為什麽?有香兒和踏月,我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啊!”

“本王是為你好,難不成你想回到李墨身邊?”北唐烈不善的眼神掃射過來,眉頭微微蹙起,讓顧卿心中警鈴大作,連忙搖頭:“不想。”

“那你就安生的待在本王身邊。”北唐烈眼底的暗色平靜,觸及不到。

和北唐烈這樣子霸道的人,根本說不出理,顧卿索性不看他,也許他是想保護自己吧。

這個念頭剛剛萌生,顧卿就立刻搖搖頭,他……竟然會保護自己嗎?可能嗎?算算日子,兩人相處兩個月多一點,雖然之間發什麽了很多事情,但是這麽冷麵王爺也會想要保護自己嗎?

但是顧卿有自己的執著,雖然顧卿性子灑脫,但是一旦堅持,就算是十頭牛都拉不回。她不敢奢求和北唐烈之間有什麽,她實在做不到和別人分享一個男人,而北唐烈久居高位,又豈能是自己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和北唐烈相處這些時間,自己的棱角都快要抹平了,可見這個男人是多麽專製。

顧卿惹不起,但是她能躲啊!

墨香坊後麵除了一個藏畫閣,還有一個作坊,專門製作各種繪畫工具的,顧卿倒不怎麽感興趣,自己雖然精通此道,但不是每一樣工具自己都知道製作過程的。簡單的看了一下流程,那些個工人對於這個新坊主十分友好,甚至連李墨都不太清楚,疑惑的問道:“不就是前任坊主的遠房親戚嗎?”

李墨做事滴水不漏,他向來嚴謹,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隻是……當初不是他主動放棄自己的嗎?為什麽現在還窮追不舍?

顧卿想不透,移步藏畫閣,案幾上擺放了不少畫卷,顧卿一一打開,沒想到是自己前世的樣子。這些年沒想到李墨都還記著?

身後傳來北唐烈低沉暗啞的聲音:“你認識畫上女子?”

顧卿被嚇了一跳,仿佛是驚兔一般,

拍著胸脯,不滿的瞪了一眼:“你嚇死我了。”

北唐烈看著她著實嚇一跳的樣子,嘴角勾起似有似無的笑容:“本王以為你膽子大的很。”

不理會他話語中的嘲諷,顧卿沒好氣的合上畫卷,北唐烈略一沉聲:“畫中人比你好看。”

顧卿真不知該哭該笑,然後有些哀怨的看著北唐烈,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我和畫中人……我說的是如果,就是說我和她隻是換了身體換了臉,但是靈魂還是一樣的,你說,你會選擇誰啊?”

北唐烈毫不猶豫的說道:“畫上的。”

外貌協會的!顧卿頓時氣結,將畫往他懷裏一放:“喜歡的話,你就帶回家,慢慢看!”

看著顧卿氣呼呼的走掉,北唐烈慢慢打開畫卷,上麵一樹繁花下的女子笑容輕淺美麗,帶著落落大方的氣質。不算十分美麗,但是笑容一眼就忘不掉,尤其是那雙眼睛璀璨如神,仿佛繪畫者傾入了心血,才會如此逼真傳神。

這畫……出自誰手?

他想到顧卿說的話,換了身體換了臉,但是靈魂還是一樣的,眸光暗沉,她……想表達什麽?還是……她已經想起了什麽?

黑暗中眸色湧動,翻江倒海。那一眼的暗沉之色,仿佛是浩瀚無邊的黑呀,獨獨缺少了星辰的點綴。

北唐烈十分有耐心,坐在茶廳裏喝茶,看著顧卿走過來走過去,還有點像是坊主的樣子,小手亂揮,還真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樣子。顧卿也樂此不疲,突然有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心裏美滋滋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北唐烈也不知道喝茶喝了多久,突然眼前躥出一張小臉,幹淨的讓人惹不住嗬護。

顧卿打開一把折扇,遮擋在鼻梁之上,掩蓋了半張臉,那一雙眼睛已經是極致。

她柔軟空靈的聲音從扇葉那邊傳來,聲音婉轉動聽:“送你個東西好不好?算……是回禮。”

她的那點錢能買下墨香坊?要不是北唐烈從中幫忙,估計連幾幅畫都買不了,所以對於北唐烈自己還是十分感激的。

北唐烈欣長的手指淡淡的放下茶盞,一手撐在膝蓋上,鳳目一轉,看著顧卿那雙眼睛:“拿來看看。”

顧卿獻寶一樣的轉動扇葉,頓時幾個可愛的小人躍然紙上。北唐烈從來沒看過這樣的畫法,上麵的小人一個個穿著黑色的蟒袍,神色酷酷的,隻是臉圓了點,眼睛大了點,北唐烈不禁好奇:“這是什麽畫風?寫實派?寫意派?宮廷畫?”

“這叫漫畫,我……我自創的!”顧卿厚顏無恥了一下。

北唐烈接過扇子,雖然上麵的人和自己長得大相庭徑,但是表達他的寒冷之餘,竟然怎麽看怎麽可愛。他指著右下角一個蹲在地上畫圈圈的,腦袋上長著兩個貓耳朵的小女娃娃問道:“這是你?”

顧卿點點頭,有木有覺得很萌啊,萌萌噠啊,有木有啊?

就在顧卿飽含期望的時候,北唐烈眸色一冷,看了兩眼比較了兩下:“確實比你好看。”

我擦,簡直不能忍,難道你不覺得我也萌萌噠嗎?顧卿頓時委屈了,悻悻的離去,這個男人還真是不解風情啊!

北唐烈看著顧卿焉了的模樣,嘴角的笑容漸漸放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