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折騰了許久,直到日曬三竿才緩緩睜開眼眸,房間裏沒有絲毫的變化,就連手腕上的傷疤也隻剩下深褐色的傷痕,如果這刀疤不是還清晰的映入眼簾,估計自己還以為昨晚的事情,是一個夢呢!
張媽媽看見她醒了,忙不迭的照顧洗漱,昨晚的事,若是稍有不慎,估計就要出大麻煩了。
顧卿幾乎是脫口而出:“北唐烈回來了嗎?”
端著水盆的手微微一僵,張媽媽神色有些不自然:“還沒回來,先前踏月來過,但是小姐還在睡覺,便告知老奴,王爺在外麵抽不開身,今日是不會回來了。”
踏月來過了?他是來看香兒,順便告訴自己的,還是特地跑一趟的?
顧卿已經不敢深想,要是想多了,隻怕難受的是自己了。
香兒見她寢殿的門開著,挪動著慘敗之軀而來,這個病號似乎安分不得,一見到顧卿就恨不得撲上去:“你可真能睡啊!要是等你吃早飯我可就要餓死了!”
顧卿一笑:“我馬上就要吃早飯,你吃嗎?”
香兒頓時苦著一張臉,指指肚子上不明顯的贅肉:“瞧見了嗎?烈王府的夥食實在是太好了,我要是再這麽沒節製的吃下去,蕭引哥哥怕是要認不出我了。”
一提到蕭引,顧卿便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微微歎氣,還是沒有說出口。
見她神色有片刻的異樣,香兒便不懷好意的撞撞她的胳膊:“怎麽一提到我蕭引哥哥你就不說話了?是不是……”她笑的有些奸詐。
顧卿沒好氣的拿著食指戳了戳她的胸口,疼的她是呲牙咧嘴。“你這麽喜歡八卦,怎麽不去問問踏月的心思去?”
一提到踏月,香兒立刻閉嘴,簡直比點啞穴還要管用。香兒十分怨懟的看著顧卿,有些泄氣的坐在顧卿的對麵。
“算了,早飯吃的早,我也餓了。張媽媽!”她甜甜的叫了一聲,張媽媽頓時眉開眼笑,知曉她肯定會再吃的,竟然連碗都備好了。
吃飽喝足後,吩咐午膳推遲,否則真的要變成豬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著太陽逐漸西沉,顧卿便直起了腰身,將畫好的稿紙遞了過去。香兒忙快不迭的接了過去,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
沒想到現代的漫畫在古代也會有這麽忠實的粉絲,而香兒正坐在一邊興致勃勃的看著顧卿花了一下午的成果。
漫畫名就是《機器貓傳奇》!
一張稿紙不過一個小故事,看完後香兒還是覺得看不夠,一下子抓住了顧卿的胳膊:“你告訴我機器貓最後有沒有回去啊?大雄會長大嗎?”
顧卿丟過去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自個猜啊!”看著拉長的樹影,沒想到一天又要過去了。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一個淡然淺笑的聲音,仿佛是晚風拂過山林,那樣的悅耳:“你們在幹什麽?這樣開心?”
香兒一見是上次的美男,一下子激動無比的捧著顧卿
的漫畫遞了過去:“傅公子來了啊!趕緊來看看,這是顧卿的畫。”
“畫?”傅景落狐疑的看著她,眉眼風月,將目光落在畫紙上麵。
這是什麽畫?見慣了國畫的傅景落一下子來了興致,一頁接著一頁的看了下去,覺得十分匪夷所思。這個圓不隆冬,中間還有一個大口袋的東西也能稱之為貓?
而且……這是什麽?
傅景落欣長如玉的手指落在畫紙上麵,輕輕觸碰,手上便多了一絲灰色的痕跡,這似乎不是自己所認真的毛筆,而且自己竟然從未見過。
看傅景落流露出疑惑的神色,香兒便神氣的說道:“你也覺得奇怪是不是?我也不知道顧卿是從哪弄來的這麽一個木頭棒子,竟然就能寫出字來,而且十分的好用呢!”
顧卿見他們都看著自己,然後將手中的鉛筆遞了過去。在逐鹿殿閑著無聊,倒是製作了許多鉛筆,閑著無事畫一些速寫也是不錯的。
傅景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筆,一根圓木頭,連手指粗細都沒有,中間包裹著一根黑色的東西,畫在紙上竟然真的出現了痕跡。而且十分輕便,根本不需要磨墨那樣的麻煩,隻要帶著一支,就可以寫出字來。
就連全能公子傅景落也不得不佩服顧卿這樣的奇思妙想,竟然能做出這樣的東西。
“這叫什麽筆?”
“鉛筆。”其實鉛筆隻是一種籠統的說法,要是做的細致的話還會分很多種,根據顏色的深淺,可以劃分很多種。但是顧卿畢竟不是專業生產,哪裏還能區分的那麽仔細?
傅景落看著手中神奇的小東西,眼中盡是讚賞之色,聽了顧卿的回答,疑惑的問道:“是鉛粉做的?”
“不是,是石墨,隻不過是這麽叫著罷了,你如果想學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傅景落聽到她這樣脫口而出的話,神色微微停頓。這樣新奇的寫字工具不僅便捷,而且十分方便。這要是擱在別人身上,那必定是榮獲至寶,怎麽也不會拿出來傳授的。沒想到自己連開口請教都沒有,她竟這樣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口。
他眸色不禁一軟,笑容更加溫厚迷人:“你可知道這東西的珍貴性?”
若是擱在現代,定是不屑一顧的,但是在這古代就顯得異常的彌足珍貴。這樣實用的寫字工具,確實不可多得。雖然顧卿不想這東西流傳於世,因為一個朝代的發展要有自己的軌道,顧卿沒什麽大的野心,不想改變謀什麽,所以也不想讓鉛筆流傳。
但是傅景落不一樣,他本是世間明月,給他什麽東西都似乎都是應該的一般。更何況他也算是自己的朋友,對待蕭引能如此,對待傅景落更是如此。既然是朋友,自己自然不會藏私的!
顧卿笑的十分燦爛,在落日的餘暉中,漸漸暖了鬢角,添了顏色。她笑起來大眼睛像是彎彎的月牙,她走上前像是好哥們一般的拍拍傅景落的肩膀:“這些都是小意思,雖然鉛筆再珍貴,也珍貴不了
你這個朋友。”
似乎被她笑容感染,傅景落臉上的笑容也變的深刻,但是無意間閃過一絲悲涼。他們隻能是朋友!
將鉛筆的製作過程告訴傅景落,反正要求不嚴格,所以並沒有什麽難處。傅景落看著眼前滔滔不絕的女子,臉上洋溢著淡淡的自信,讓她整個人都平添了一股子氣質。就連顧卿自己都不知道她拿起筆或者是說到專業方麵的知識的時候,那股子認真,讓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動搖。
她不美,卻自成一派,做一個獨一無二的顧卿!這似乎就是她最大的亮點,在蕭引麵前的機靈古怪,在北唐烈麵前的膽小害怕,在傅景落麵前的溫順可愛,到底哪一個才是她?又或者都是她?
仿佛是王者,指點江山一般。
在繪畫的世界裏,她是獨一無二的王者!
顧卿說的十分認真,仿佛是一個嚴肅的老師一般。站在陽光下,陽光將她的影子拉長,顯得更加的瘦小。好在臉上還有些肉,讓人看著不那麽心疼。她的頭發、眉毛、睫毛……都鍍上了金色,顯得十分遙遠。
淡青色的紗衣在風下搖擺,吹亂了她的發,也驚落了自己的心!
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寧靜過,滿眼裏都隻有她一個人。
顧卿終於說完,看著麵前站在那仿佛是靜默的蠟像一般,要不是還看得到他胸口的起伏,顧卿該以為這是一座蠟像了!
“景落?”她晃晃他的眼睛,傅景落淡笑:“怎麽了?”
“你似乎走神了?”她有些難過,自己說話就像是在才唱催眠曲嗎?
傅景落看到她眼底的失落,微微一笑,將她先前說的話竟然一字不落的背了下來,在顧卿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才淺笑一聲,大掌情不自禁的摸上她的腦袋,十分寵溺的揉了揉她鬆軟的頭發,嘴角的笑容漸漸帶著揮之不去的寵溺。
顧卿似乎已經習慣一般,突然想到了什麽:“你來的正好,正好我們也要吃晚膳了,我和香兒兩個人也很無聊,不如陪我們吧!”
他頜首,眼底是一派溫柔之色,濃到化不開,隻不過他遮掩的很好,沒流露出分毫。
香兒也高興的本蹦地三尺,一下子震得自己胸口生疼,呲牙咧嘴的皺起了臉。
顧卿被她逗笑了,嫻熟的拍拍傅景落的肩膀,指著香兒笑的前俯後仰,要不是傅景落速度過快,顧卿就要跌倒了。
“你這個吃貨,你再吃下去的話,就真的是個球了!”
香兒揉著胸口,氣急敗壞的回擊道:“你才是個球,你全家都是個球!”
兩人嬉笑打成一團,他的眼,隻有一人的笑!
對於顧卿,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排斥她接近過,這個似乎已經成了習慣了,既然已成習慣,自己也沒必要強求去改變。
他的眸色漸漸變的凝重,安詳再也找不到一星半點,似乎想到了什麽嚴重的事情。
顧卿,我定會護你安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