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一下子扣住北唐秀的琵琶骨,將他硬生生的按在地上,躬身低頭說道:“兒臣不敢,兒臣教子無方,還望父皇不要動怒。”

北唐秀還覺得麵子掛不住,但奈何北唐忠實在是太用力了,他一動就覺著肩頭深深紮進來尖銳的刺。

北辰帝淡笑,沒有繼續說話,反而是看向了北唐烈。北唐烈笑了笑:“秀世子說的不錯,皇恩浩**,確實不能心存藐視,我北唐烈也不例外。

此女是前皇後娘家的侄女,於兒臣於風王爺都屬同根,回靖安的時候遇見,見其可憐便帶在身邊,也算能照顧兒臣的衣食起居。”

最後四個字引得無數人遐想翩翩,北唐烈身邊依舊不缺少女人,而且形形色色的都有,有什麽樣的女人竟然能讓烈王這麽費盡心思,從遙遠的靖安特地帶回來。

北唐烈母妃家族凋零,有什麽遺孤並不可疑,兩人也算是親上加親,那選妃的事情是不是要板上釘釘?

對於烈王妃薨逝,烈王頭七過後便下定決心選妃之事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人家皇帝老子都沒說什麽,下麵的人縱使有種種疑慮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後來又出了陳大善人之女和烈王之間有說不出道不明的關係,廣為流傳,又讓人津津樂道,猜測這北唐烈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現今,又帶回一個表妹,鬼知道是真的表妹,還是未來的王妃呢?

在大家萬般期待之下,北唐烈放下了懷中的女子,解開了身前的披風。

與黑衣形成鮮明對比的輕紗軟縵剪裁得當的貼著身上玲瓏的曲線,身材嬌小,宛若玲瓏碧玉。

盈白的繡鞋輕輕點在黃土之上,仿佛是輕點在蓮花之上,水麵搖曳,夏風浮動。

腰上佩戴著環佩瓔珞,鮮紅的穂子掛著一塊玉佩,融為最剔透的白。

視線一路上移,那領口深處積攢著一顆璀璨明珠,緊緊地貼著下巴,依稀可見那點滴熒光灑落,想要看的更仔細些,卻被那輕紗遮住,徒留下一雙眼睛,怯生生的露在外麵。

眾人隻看了一眼,恨不得拍手叫好,這一雙眼睛是怎樣的極致?領口的珍珠乃是南海火山底層孕育的千年珍珠,都抵不上這一眼的春秋繁華。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未覺多。

眸色澄清,波光粼粼。帶著羞怯害怕,仿佛是剛出生的嬰兒,還帶著一點好奇,所有的神色都在這一雙眼睛中得到了最完美的表達。

眾人心中莫名齊齊閃過另一個女子的麵貌,同樣喜歡白衣似雪,同樣是麵覆輕紗,也是如同一般的嬌弱迎人。

但是眼前的女子卻多了一股子靈氣,從裏到外,從上到下的靈氣!

那女子羸弱的身姿盈盈一拜,白紗緊貼著肌膚,形成完美的曲線,當真是一下子攝住了眾人的魂魄。

朱唇微啟:“小女傅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皆驚,這聲音仿佛是山泉過澗、玉珠落盤。是什麽

樣的唇瓣才能吐露出如此清澈之音?

“傅瑾?”北辰帝念了一聲,老眼有些渾濁似乎想到了很久遠的事情。“她確實有個娘家侄女名叫傅瑾,你七歲那年還進宮小住過,現在想想確實有些印象,沒想到一晃多年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你母妃娘家人甚少,都留在靖安,你帶回來也是應該的。隻是……”

他微微沉吟,目光停留在她的麵頰之上,盯著那抹白紗輕笑。

北唐烈說道:“許是水土不服,生出了不少紅疹,兒臣正想要去找禦醫為她瞧瞧。”

“這樣也好,這日頭有些毒了,回宮吧,今日設宴,宴請群臣,為烈王接風洗塵!”

“臣等……遵旨!”

就在一行人浩浩****的離去的時候,城牆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個白衣女子,依舊是一襲輕紗,乍一看和北唐烈帶回來的女子沒什麽兩樣,隻是一雙眼睛已經是雲泥之別。

娟兒走上前,不敢去叫自家小姐,那樣孱弱的身體站在臨風之下,顯得異常脆弱。

娟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有些恨恨的看著烈王遠去的方向,撐著傘走到南宮無憂的麵前。“小姐,你也不要難過了,那個女人是烈王爺的表妹,帶回京城也不能代表什麽啊!更何況小姐在烈王爺心中是不一樣的,你應該是要相信烈王爺的啊!”

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娟兒都不相信這些話。剛才烈王爺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於小心翼翼了,仿佛抱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極其珍貴的瑰寶,那般的舍不得,讓人實在是嫉妒眼紅。

天下男兒多薄幸,烈王又是性子難以捉摸,這樣的人身邊的女人也是一批換一批,可是對小姐卻不是這樣的,她能看出來烈王爺對小姐的殊寵,就算現在帶回來一個女人,也隻是憐憫在作祟吧!

娟兒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家小姐,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小姐回去吧!您身子本來就不好,可經不起這樣子風吹日曬了!”

小姐越是沉默,越讓娟兒心疼。

南宮無憂也不知道哭了那麽多年的眼淚此刻都到哪去了,眼睛睜的大大的,怎麽也流不出眼淚,明明心裏的難過快要淹沒自己的脖子,快要窒息而死,可是……可是她還是站在高牆之上,遠遠地看著自己苦苦等候這麽多年的男人,懷中卻嗬護備著另一個女人!

指甲深深地嵌入體內,血液仿佛是腥氣的魔,帶著詭秘的氣息。

阿烈,她苦苦等了六年,你當年說過的話,難道都是假的嗎?你靠近我難道真的隻是為了顛覆南齊,為了自己的地位?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你還要費盡心機的救下我!

既然你讓我重新活過來,點燃自己的希望,我南宮無憂斷然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開手!

不論來者是誰,北唐烈永遠都屬於南宮無憂的!他們擁有的十年無人比擬,任何人都不能橫插一腳!任何人……

南宮無憂不知道是怎麽下的城牆,隻是感覺腳步有千斤重,亦如自己的心

一般。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出現兩道聲音,一道蒼老厚重的聲音,帶著絲絲不悅,宛如嚴父一般問道:“你去霍城那麽久,不禁沒有找到真正的龍騰圖,就連暗殺北唐烈都沒有絲毫作為,你去霍城一月之久,難道隻是為了護送那個女人?”

蕭引笑了笑,嘴角上揚輕輕淺淺,仿佛是一朵妖嬈的杜鵑花,薄唇鮮豔的仿佛是要滴下血來,那白玉簫抵了抵腦袋,越發映得麵頰如光。

他懊惱的撓了撓頭,墨眉蹙起,眼角狹長,仿佛是天然的眼線,異常妖嬈。

“我發現了一個更好玩的東西了!”

蔣叔氣的將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麵色嚴峻的看著蕭引:“小侯爺,你應該知道身上的重任,既然知曉無憂公主沒有死,我們就應該徹查此事,務必找到無憂公主,將南齊的皇脈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這樣蕭家才有可能世代輝煌!”

蔣叔心心念念的便是蕭家無上的榮耀!

蕭引不勝其煩的看著他,臉上依舊是淡笑,卻冷意了不少:“蔣叔,你又逾越了!”

蔣叔麵色一頓,越發看不透這個自己從小撫養到大的孩子,此刻已經羽翼豐滿,已經非池中之物,他竟然隱隱有種感覺,現在的蕭引遠不是自己能夠控製的了!

現在的他足以獨當一麵,不需要事事請問自己再行定奪。

這樣的成長無疑是好的,但是蔣叔心中卻升起了一陣涼意,一直能在掌心把玩的寵物突然反口咬了自己,這樣的感覺並不好受。

但是蔣叔一直沒忘記,眼前的男子是神武侯唯一的繼承人,是自己的主人,也是最有資格站在頂端俯視蒼穹的人!

他佝僂了身體,有些別扭的點頭,但還是忍不住追問:“小侯爺,我們是在是不能再等了,現在北唐烈已經展露崢嶸,隱忍這麽多年,厚此薄發。聖月夫人銷聲匿跡這麽多年,沒想到現在重出江湖,實在是多事之秋,老奴也是擔心我們……”

北唐烈隱忍,可是他們這些活在暗處的人,更加隱忍,這些黑暗反而讓他更加急切的想要光複南齊,光複神武侯!

麵對蔣叔的疑問,蕭引隻是淡笑:“蔣叔隻需要完成我的命令即可,我自有分寸,蔣叔撫養我這麽多年,應該知曉我的為人,我不喜歡別人過多幹涉我的事情,還望蔣叔成全!在晉城我已經和蔣叔說了,蔣叔應該沒忘吧?”

被提及晉城之事,他那一日的話已經縈繞耳邊:我是君,你是臣!

君君臣臣不是自己讓他看清的嗎?讓他明白自己的責任和重擔,但是從未想過有一天這一條君臣綱要卻要在自己身上實現!

蔣叔點點頭,幹癟的嘴唇張了張,最後什麽話也沒有說。

蕭引淡淡的看了眼前方,笑容滿麵。“找人去查查那個女人的底細。”

“那……北唐烈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呢?”

“她?自有我!”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深厚的讓人覺得晃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