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護衛聽到申屠石虎的喝罵,不覺得難受,反而紛紛鬆了一口氣。護衛隊長範安拱手朝著韓敢行禮,感激道:“多謝韓兄弟救回小姐,否則我等難逃懲罰。”

韓敢擺擺手說道:“無需記掛心上,申屠大叔和範小姐都是我的朋友,這是我該做的。”

護衛隊長又感謝幾句,單手虛引,恭敬地放韓敢進去。

到了房間外,隻見申屠石虎在房間外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轉來轉去,頭上汗珠不停落下,可見是心裏緊張關心到了極點。

見到韓敢過來,他立馬將韓敢拉進屋內,見他身上多處塗滿了黑色藥膏,便知道他這次救範沉魚回來也是險象環生。

申屠石虎心中極為感動,眼睛一紅,就要朝他跪下。韓敢連忙接住他,嘴裏說道:“申屠大哥,你這是幹什麽!你這樣做,難道是不當我是你的朋友嗎!”

“好!好!好!”

申屠石虎聽到這話連說幾個“好”字,被韓敢扶起之後,對著他鄭重說道:“韓兄弟可以為了朋友舍生忘死,我申屠石虎絕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韓敢見申屠石虎如此真誠,也不由有些感動,說道:“申屠大哥,不要說這些了。沉魚小姐怎麽樣了?”

“不知道啊!”

申屠石虎急得直跺腳,好在不久後,內間的房門開了,一名侍女小心翼翼地來到申屠石虎麵前說道:“稟告申屠長老,小姐身上並無外傷,呼吸平順,隻是受了歹人攻擊後昏迷了,休息一會就應該沒事了。”

聞言,韓敢明顯感覺到申屠石虎整個人放鬆下來,氣息都變得均勻不少。但他還是板著臉教訓道:“這次小姐被綁,你也沒有盡到責任。見到歹人,你居然躲起來。若是小姐無事,也就罷了,若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我必嚴厲罰你。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寸步不離地照顧小姐,有任何情況立即通知我!”

“是,申屠長老!”

說罷,那侍女回到內間照顧範沉魚去了。

到這時,申屠石虎深深呼出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才算真正落地。他轉身看向韓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讓韓兄弟見笑了,沒想到今天還能發生這樣的事,幸虧有你在啊!”

韓敢一擺手說道:“這話不要再說了!那歹人已被帶回,是否要審問一下到底是為何綁走沉魚小姐?”

聽到歹人二字,申屠石虎目光一寒,刹那間迸發的殺氣令人心驚,他喊來護衛隊長範安,麵色嚴肅地問道:“範安,那歹人如今怎麽樣了?”

範安低聲回答道:“稟報申屠長老,那歹人至今還未醒,屬下已經將他牢牢捆住,灌入迷幻散,並派出三人看守,以確保萬無一失。”

“嗯。”

申屠石虎輕輕地點點頭,對範安采取的三重措施表示認可。隨後又嚴肅地吩咐道:“今天這事,你我要負主要責任!本來已是死罪,幸虧是有驚無險!現在我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我要你時刻看住那歹人,直到家族刑律堂的人接手。在那之前,他活,你就活!他死,你就死!”

感受到申屠石虎語氣中的嚴肅,護衛隊長範安嚴肅點頭,向申屠石虎重複道:“他活,我就活!他死,我就死!屬下謹記!”

“好!去吧,記住你說過的話。”

申屠石虎點點頭,對範安的態度還算滿意,讓他走了。

韓敢在一旁見證了全過程,讚歎地說道:“這護衛隊長辦事真是得力。”

申屠石虎點點頭道:“這些人都是幾代在範家手下做事,忠心耿耿是不必說的。這範安也是家生子之一,而且能力也可說過得去吧。”

時間靜靜流逝,大船雖說因為範沉魚被綁架的事耽擱了一會,但好在水手老練,將耽擱的時間搶了回來,竟然也是準點到了對麵的渡口。

到了渡口之後,乘船的人陸續下了船離開,到最後隻剩下範家之人還沒下船,急得船長多次上二樓請示,可都被申屠石虎冷冷拒絕。

船已經靠岸一個多時辰,韓敢還在陪著申屠石虎在外間聊天,片刻未離開。這時船長再次匆匆趕來,人還沒到門口,申屠石虎就冷聲道:“滾下去!”

可船長未停下腳步,出現在門口恭敬說道:“客人,陶朱範家的人來了,我隻是前來引見。”

聽到這話,申屠石虎的眼中精光一閃,起身走到門口,果然看見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帶著數名護衛正走過樓梯,向著申屠石虎走來。

申屠石虎看見這位公子,目光陡然變得嚴厲,就這樣盯著他,不知在想什麽。

那名公子一見到申屠石虎,神色一變,腳步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剛剛進入到房間門口,他就朝著內間大叫起來:“表妹,表妹,你沒事吧!”

這名公子的聲音急切,充滿了關切,顯得很是關心範沉魚的安危。不料,申屠石虎冷冷打斷了他,很不客氣地說道:“陸三,你別叫了!小姐好得很,隻是有些疲倦,現在睡下了。”

那公子臉色一變,厲聲訓斥道:“申屠石虎,你玩忽職守,害得表妹被人擄到河中,生死不知,你該當何罪?”

聽到這話,申屠石虎冷冷一笑,說道:“老夫有何罪責,自有家主評斷。輪不到你這外人在這裏饒舌!”

被申屠石虎喚作外人,陸三公子臉色漲紅,惡狠狠道:“老東西,你別橫!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給我讓開,我要進去看看表妹的情況。”

“滾開!”

申屠石虎猛然一聲大喝,聲如驚雷,突然在耳旁炸響,嚇得陸三公子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身體更是連連後退,不是護衛扶住,險些跌倒在地。

“陸三,你個不學無術的廢物!嘴裏左一句表妹,又一句表妹,無非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隻是家主側室的侄子,有何臉麵敢以小姐表哥自稱!”

申屠石虎毫不留情地把陸三公子的臉打得“啪啪”作響,陸三公子臉色一會紅一會白,恨恨地看向申屠石虎,片刻後轉身向樓下走去。

這時,韓敢突然在背後出聲道:“陸三公子何以得知沉魚小姐被歹人擄到河中?”

聽到聲音,陸三猛然回頭,見到是那名站在申屠石虎身邊的年輕人在反問,腳步一停,去而複返氣勢洶洶地朝著韓敢走來,嘴裏罵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叫我陸三!”

韓敢看著他的眼睛,不卑不亢道:“我叫韓敢,是人!”

陸三被韓敢的態度激怒,出口成髒地罵道:“媽的,哪來的狗,你有什麽資格向我提問!”

申屠石虎聞言眼睛一瞪,舉起右手就要給陸三一巴掌,韓敢衝著他搖搖頭,接著說道:“你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但是申屠長老問你,你就得回答了吧。”

申屠石虎有些疑惑地看向韓敢,而韓敢眼神示意他配合自己,於是申屠石虎冷聲命令道:“陸三,回答這個問題!”

陸三明顯骨子裏有些害怕申屠石虎,剛剛質問申屠石虎的架勢也都是色厲內荏而已,他結結巴巴道:“是...是....,是剛剛下船的那些家夥告訴我的。”

“哦,原來如此。”

韓敢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隨後似乎是不經意地說道:“那歹人已被申屠長老生擒活捉,正在嚴密看守,要送到刑律堂去呢。”

聽到歹人被抓,陸三神色大變,震驚之下脫口而出道:“什麽,他被抓住了!”

韓敢見狀眼珠一轉,臉上笑了笑,接著說道:“申屠長老神威蓋世,小小歹人偏偏跑來作亂,真是找死!”

再一次確認從韓敢口中確認歹人被抓住的事實,陸三臉色忽然灰敗下來,嘴裏喃喃自語道:“那歹人真是廢物,廢物啊!”

見到這陸三公子如此精彩的神情變化,韓敢心裏已大概有數。而後陸三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完全沒注意到韓敢故意篡改的事實。這讓韓敢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幾分,他意味深長地看向陸三公子,說道:“刑律堂一到,這歹人必然開口,到時,還請陸三公子一定要到場看看幕後主使是誰才行。”

聽到刑律堂三個字,陸三心中警鈴大作,立馬清醒過來,也察覺到了自己剛才的失態,於是凶狠地看向韓敢,反駁道:“什麽幕後主使!每年想要殺死範家嫡係的人數不勝數,難道每一件都有幕後黑手不成!荒謬!”

說罷,沒再多說,迅速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申屠石虎眼神淡漠地看著陸三離開的背影,突然問道:“韓兄弟,你是什麽時候發現這陸三與這件事有關的?”

韓敢回答道:“說不上什麽時候,隻是一開始就感覺不對。一來這位陸三公子一來不問情況,直接就詢問沉魚小姐的生死;二來直接質問你為何讓歹人把沉魚小姐擄到河中,好像這陸三提前就知道沉魚小姐會被擄走,遇到危險一樣。

所以我才出言詢問他是如何得知此事,後麵的事你也看到了。不僅神色變化,言行舉止出賣了他,而且也沒能識破我的陷阱,讓他的從乘船的人口中得知此事的說法不攻自破,暴露了他是提前知道這件事的事實。”

申屠石虎聞言閉上了眼睛,有些無力地說道:“韓兄弟機敏過人,我實在佩服!不過這也是家門之大不幸,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