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申屠石虎的歎息,韓敢立馬反應過來這次事件的發生,恐怕又是豪門中的殘酷利益鬥爭縮影。
對此他沒有興趣,於是他岔開話題道:“申屠大哥你說的那個人是誰,為何我們一定要等他過來再下船離開。”
申屠石虎從歎息中回過神來,說道:“那人是小姐的親舅舅。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我懷疑我們內部出了內鬼,若無內鬼的配合,他們擄走小姐的計劃絕不可能這麽容易就發生了。所以眼下這些人都不值得信任,隻有等小姐的舅舅來了,小姐的安全才可以得到完全的保證。”
“哦,原來如此。”
韓敢點點頭,不得不承認申屠石虎考慮得仔細,是個粗中有細之人。
“那他還要多久過來?”
“嗯,他最近就駐守在南風城,我派人騎快馬去通知他消息,一來一回,恐怕要三個時辰吧。”
韓敢心裏默默算了算時間,已經過去接近兩個多時辰,再等一會,範沉魚的舅舅就該來了。
就在這時,連接渡口的大路遠處突然揚起漫天沙塵,十幾匹見狀的吉良異獸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幾乎是幾個呼吸之後就越過了幾千米的距離來到了大船旁。
船長再次來到二樓,神色緊張地通報道:“客人,沈家的人到了。”
申屠石虎一驚,暗道:“好快!”
韓敢剛剛算完時間,對方就到了。這比預想的要提前接近一個時辰,足見對方趕路之快,心情之著急了。
船長的話剛剛說完,就隻見樓梯傳來震天響聲,樓梯的榫卯連接處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像是要被這十幾人給踩踏了。
申屠石虎才到門口,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錦繡長袍,樣貌端正,劍眉星目,氣宇不凡的中年男人,步履如飛般朝著房間奔來。
見到申屠石虎,他臉上顯現出很大的怒意,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申屠石虎的身邊,抬起右手帶起呼呼風聲,就要給申屠石虎一個耳光,嘴裏怒罵道:“你這個廢物,幹了什麽!”
申屠石虎左手如電般探出,抓住那中年人的手腕,冷冷道:“沈瘋子,我這個廢物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被喚作沈瘋子的中年男人,眼裏顯出厲色,手上用力向下壓去,罵道:“我今天非要替範文文那個廢物教訓一下你!”
聽到沈瘋子把範家家主範文文也喚作廢物,申屠石虎不悅地冷哼道:“哼!沈瘋子,今天情況特殊,我就不跟你計較!小姐,現在在房裏休息,還不快帶你帶來的大夫去看下她!”
“啊,對,沉魚!”
沈瘋子聞言,猛地將手抽了回來,一把撥開申屠石虎,在一旁韓敢十分自覺地讓開道路,那沈瘋子此時眼裏隻有範沉魚,完全忽略了韓敢的存在。
推開內間的門,侍女見到又有人闖了進來,驚叫一聲,正要向申屠石虎呼救,沈瘋子厲聲將她趕了出來。那侍女戰戰兢兢來到申屠石虎身旁匯報,申屠石虎搖了搖頭,示意她在一旁等著就好。
片刻後,沈瘋子慢慢走了出來,臉上不複暴戾的神色,變得平靜了許多,看來是檢查下來,範沉魚的身體毫無問題,讓他情緒平靜了下來。
申屠石虎示意侍女進去伺候幫忙,沈瘋子則是陰沉著臉來到申屠石虎麵前,毫不客氣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查到了是何人要綁架沉魚嗎?”
申屠石虎看向他沉默良久,片刻後,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廢物!”
一聲暴喝,驚雷般從沈瘋子的嘴中炸響,震得周圍木板牆壁都簌簌作響。
一股無形的勢場,猛然以沈瘋子為中心發散開來,籠罩了申屠石虎以及吃瓜的韓敢,空氣中絲絲電光劈啪作響,無數細小的雷電以沈瘋子為中心不斷向四周延展,他的四周空間仿佛化作了雷池,而沈瘋子就是雷池中的神祇。
在雷池中韓敢忽然想起這種感覺就如同韓敢在龍遊宗麵對皇甫青山釋放“勢場”時的壓迫感類似。唯一不同的是皇甫青山是以真罡化作火獄,焦熱灼人,仿佛身處火海;而眼前的這位沈瘋子則是以真罡演化雷池,好似煌煌天威,令人不自覺恐懼跪服。
雷池“勢場”中,申屠石虎巋然不動,他雖然修為境界不如沈瘋子,但也相差不遠,更何況他修煉的功法—不滅鐵魔訣,對心誌要求極高,到了他這個境界早已心誌如鐵,豈會被“勢場”影響。
“沈瘋子,若是你想範家和沈家反目成仇,小姐日後在族內少個助力,你就殺了我,我絕不反抗!”
申屠石虎冷靜說出的一段話令沈瘋子不得不收回勢場,他突然暴喝一聲,一拳將積累的勁力全數轟入大河之中。
“嘭”,波濤滾滾地河麵上驟然炸起十幾米的巨浪,周圍的魚蟹被炸得粉碎,更有無數魚翻著肚皮漂了起來,被一拳中蘊含的雷電勁力電昏失去了意識。
韓敢看向水麵,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無厘頭的想法:這沈瘋子電魚真的很有天分!
轟出這一拳後,沈瘋子冷聲威脅道:“哼!念在你還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這次就饒你不死,下次這種事情再發生,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哼!”
申屠石虎以冷哼回應,卻沒多說什麽。
這時沈瘋子才有空搭理申屠石虎身邊的韓敢,他轉過身來看向韓敢,上下打量一番後,問道:“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韓敢拱手道:“我是韓敢,是申屠大哥的朋友。”
“你是這個廢物的朋友!那真是可惜了!”
韓敢不喜歡聽到這沈瘋子老是將申屠石虎喚作廢物,於是開口道:“我的朋友都是豪傑英雄,可沒有廢物!”
沈瘋子冷笑一聲,指著申屠石虎嘲諷道:“嗬嗬!還豪傑英雄,那為什麽查不到何人綁架了沉魚的線索?”
韓敢冷哼回應道:“那恐怕是因為某人脾氣太差太衝動,不值得分享信息也不一定呢!”
聽出韓敢話中的嘲諷之意,沈瘋子指著韓敢大罵道:“大膽!你竟敢這樣和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韓敢麵無表情地回應道:“嘿嘿,你是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隻會依仗身份和地位仗勢欺人的人,一定是廢物!”
沈瘋子眯了眯眼睛,眼神裏透出刺骨的殺意,向韓敢挑戰道:“好!那我們就做過一場,看看誰是廢物!”
韓敢夷然不懼,回應道:“誰怕你不成!”
“夠了!”
這時申屠石虎一聲暴喝阻止了兩人矛盾的升級,他指著韓敢說道:“沈瘋子,韓兄弟是沉魚的救命恩人,今天沒有他,沉魚就真的被人擄走了!你要殺他,與不仁不義的畜生何異!”
沈瘋子周身的氣勢驟然一鬆,他指著韓敢說道:“今天是他救了沉魚?”
“嗯。”
申屠點了點頭,沈瘋子的臉色又是一變,竟然變得和善可親起來,他笑著走向韓敢,誠懇道:“剛剛是我魯莽了,我嘴臭,還希望韓兄弟海涵。你是沉魚的救命恩人,就等同於我的救命恩人,剛剛得罪了你,你要是覺得非要打我一頓才能解氣,你隨便打,我絕不還口,更不會還手!”
沈瘋子的態度轉變之快,多少令韓敢有些瞠目結舌,隻是從他誠懇的表情中可以看出這沈瘋子是實實在在的性情中人,不是那種演技派。雖然脾氣火爆衝動,但不是不明是非,倒也不必太多計較。
“哼,前倨後恭!”
韓敢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料這沈瘋子居然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主動湊了上來,直接道:“我現在還在生申屠石虎那個家夥的氣,所以不想和他說話。但是你不一樣,我看你越看越喜歡!”
“哼!”
韓敢轉過身去不理他,沈瘋子再次湊了上來,說道:“剛才你說你們知道是誰綁走了沉魚的線索,隻是不願意告訴我是不是?”
“沒有,我沒說!”
“哎呀,你說了,我聽得清清楚楚!”
“沒有,我沒說!”
“你說了,我聽見了!”
“我沒......”
韓敢看著孩子氣十足的沈瘋子,實在無力陪他繼續這個幼稚的爭辯,於是轉頭看向申屠石虎。
申屠石虎知道沈瘋子的脾氣,要是今天不告訴他,他是不會善罷甘休地,於是點點頭,示意韓敢告訴沈瘋子。
“的確有線索。”
“哈哈,我就知道,快告訴我。”
“我們抓住了擄走沉魚小姐的歹人,此時正在樓下看守著呢。”
“什麽,你們抓住他了!”
這個消息讓沈瘋子大叫一聲,高興地差點沒跳起來。他看向申屠石虎接著說道:“他在哪裏?快帶我去看看,看我不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千刀萬剮,才解我心頭之恨。”
申屠石虎無奈地搖了搖頭,給他知道了這個消息,不帶他去見歹人的話,恐怕這艘船都要被他給掀開。
申屠石虎轉身下樓,邊走邊說道:“我帶你去,但你不可殺了他,我們還需要他說出幕後主使呢。”
沈瘋子眼珠一轉,自言自語道:“哦,還有幕後主使,那是先得留他狗命!”
不一會了,申屠石虎和韓敢帶著沈瘋子來到關押周浪的房間,剛一打開房門,就見看守的護衛連同周浪全部被人殺了!
“怎麽回事!”
兩聲怒吼接連響起,直欲掀開房間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