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被裴硯知繞得有點暈,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接向裴景修問道:“景修,你當真怨恨我們嗎?”

裴景修慪得要吐血,麵對國公夫人的質問,隻能違心地搖了搖頭:“小婿能有今天,全靠嶽父大人栽培提攜,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麽會恨你們呢?”

“那你覺得是我們故意把假女兒嫁給你的嗎?”國公夫人又問。

裴景修隻能又搖搖頭:“當時您二老也不知道認錯了孩子,自然不是故意的。”

國公夫人仍不罷休,接著又問:“那你覺得委屈嗎?”

“不委屈。”裴景修強忍著惡心說道,“我與妙蓮夫妻恩愛,嶽父嶽母都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嫌棄她,我又怎麽會嫌棄她?”

“這就好,這就好。”國公夫人欣慰道,“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隻要你好好待妙蓮,我們也不會虧待你的。”

安國公跟著點了點頭:“你母親說得對,身份不重要,隻要你們好好過日子,我這邊自然會想辦法補償你,有什麽好的位子,也會幫你留意著,你隻管放心就是。”

“好,孩兒記下了。”裴景修答應一聲,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宋妙蓮倒是真情實感地哭了起來,提了半天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下。

這一刻,她甚至有點感激裴硯知。

若非裴硯知當著安國公夫婦的麵將了裴景修一軍,隻怕裴景修已經在盤算著怎麽寫休書了。

穗和也覺得大人這一招實在是妙,看著裴景修吃癟的表情,籠罩在心頭幾天的霧霾一掃而空,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

裴硯知餘光一直留意著她,見她笑得開心,自己的心情也總算舒暢了些。

“原來我侄子是如此大度之人,這樣看來,倒是我小肚雞腸了。”他語氣輕快道,“景修,小叔再問你一遍,你當真不覺得委屈嗎?”

裴景修快委屈死了,此刻算是真切體會到了啞巴吃黃連的滋味。

“讓小叔擔心了,侄兒真的不覺得委屈。”他一臉誠懇地說道。

裴硯知點點頭:“那好,既然你不在意這些,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你母親還躺在**等你照顧,你現在就帶著妙蓮一起回家吧!”

“……”

裴景修臉色變了變,下意識看向穗和。

他本想找個機會同穗和說幾句話的,可國公夫人一直拉著穗和說東說西,他根本插不上話,有些話也沒法當著國公夫人的麵說。

他又想著等等看國公夫人把穗和安排到哪個院子,就算今天沒機會,回頭也可以找機會過去。

奈何小叔偏不讓他如願,直接搬出母親來逼他回家。

小叔是怕他留在這裏騷擾穗和嗎?

為了穗和,小叔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裴景修恨得咬牙,又不能說自己不想回去,隻得起身道:“多謝小叔提醒,侄兒也正打算回去照看母親。”

“那就一起走吧!”裴硯知說道,語氣不容拒絕。

安國公巴不得他快點走,連忙對宋妙蓮說:“你別哭了,快跟景修一起回去吧,好好照顧你婆婆,莫要辜負了景修對你的心意。”

宋妙蓮趕緊擦了擦眼淚,起身走到裴景修身邊,怯怯地拉住他的袖子向他保證:“夫君,以後照顧母親的事情就交給我了,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照顧她老人家的。”

“好。”裴景修低頭看著她,眼波溫柔如水,內心卻恨不得一刀割斷她的脖子。

“走吧!”裴硯知將穗和給他倒的茶一飲而盡,放下茶盞,帶著侄子侄媳告辭而去。

下人打起門簾,他一隻腳已經邁出去,又回頭對穗和說:“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過幾天再來看你,你隻管安心住著,別胡思亂想,我總會有辦法的。”

穗和紅著眼睛點了點頭,想要送他出去,被國公夫人死死拉住:“好孩子,外麵冷,讓你父親去送就行了。”

裴硯知說:“外麵確實冷,你就不要送了。”

穗和隻得作罷,看著他邁步出了門,厚厚的棉簾放下,將兩人隔絕開來。

裴硯知一路沉默著走到了國公府的大門外,看著裴景修和宋妙蓮坐上馬車離開,才向安國公道別,上了自己的馬車,吩咐車夫回府。

雪終於停了,路上的積雪卻來不及打掃,馬車行駛十分緩慢,從國公府到他的新家,用了小半個時辰。

阿義提前讓人回來給裴老太太報了平安,裴老太太從得到消息就帶著裴憐雲和阿信去大門口迎接,人都凍麻了才終於等到兒子回來。

阿信歡天喜地跑過去幫裴硯知打起車簾,探頭往裏看,沒有看到穗和,奇怪道:“大人,您回來了,穗和娘子呢?”

裴硯知沒回他,一聲不吭地下了馬車。

裴老太太隨後走過來,沒見到穗和,也很奇怪:“穗和呢,她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

裴硯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老太太說:“你不用這樣防備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答應了穗和,如果她能把你救出來,我就回金陵去,再不管你們的事了。”

裴硯知多少有點意外,沒想到自己一出事,倒讓老太太改變了態度。

可惜,他是回來了,穗和卻回不來了。

他心裏難受,不想說話,示意阿義把事情告訴老太太,自己大踏步地往裏麵走去。

老太太聽阿義說穗和成了安國公府的千金小姐,驚得半天沒回過神。

穗和怎麽會是國公小姐呢?

國公小姐不是宋妙蓮嗎?

想起自己以前對穗和又打又罵,說了很多侮辱她的話,老太太心裏別提有多後悔。

她想了想,追著裴硯知去了書房,開門見山道:“硯知,以前是母親錯了,母親不該那樣對你們,你現在還想娶穗和嗎,想的話,母親明天就去國公府幫你提親,好不好?”

“……”

裴硯知苦笑。

老太太這態度轉變得倒是快,可惜現在的穗和已經不是他說想娶就能娶的。

安國公那個老狐狸,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軟肋,怎會輕易讓他把穗和娶到手?

想娶穗和,他須得好好謀劃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