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王寶藏驚訝:“你怎麽知道,你兄長和你說的?”
“沒有,是我侄子說的,他說三娘經常接濟他們,是個很好很善良的人。”穗和說道。
王寶藏“哦”了一聲,“你侄子叫沈稚是吧?算他小子有點良心,比他爹強。”
“這話怎麽說?”穗和問道。
王寶藏撇撇嘴:“受人家接濟那麽久,結果卻不告而別,不是沒良心嗎?”
穗和忙替兄長解釋:“稚兒說他們走之前去找過三娘,三娘不在家,好像上山去了,他們等不到人,隻好留了一封信給她。”
“這樣嗎,三娘沒說過。”王寶藏將信將疑,“就算留了信,那又怎樣,總之你兄長挺無情的。”
穗和見他一個勁兒地為三娘打抱不平,便試探道:“你把我兄長說得好像一個負心漢,難道他們是相互喜歡或者有過什麽承諾的關係嗎?”
“你不知道?”王寶藏看了她一眼,半醉半醒地搖搖頭,“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
穗和:“……你都知道這麽多了,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和她不是老鄉嗎?”
“可她是女人,就算是老鄉,也不能什麽都和我說。”王寶藏說道。
穗和看出他想替三娘保密,又問了幾句,實在問不出什麽,隻好作罷。
到了晚上放工時,她正打算和車夫說先去都察院一趟,結果出了門還沒上車,就聽雀兒欣喜道:“娘子你看,大人來了。”
穗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裴硯知的馬車正停在街對麵,阿信站在車邊,舉著胳膊向她們招手。
穗和笑起來,心中漾起甜蜜的漣漪,帶著雀兒向街對麵走去。
裴硯知坐在車裏,修長白晳的手指挑起一角車簾,看著女孩子腳步輕快地向自己走來,這整天的思念總算有了著落,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他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坐在馬車裏等她放工的情形,那個可悲又可憐的女孩子,至今想起仍讓他覺得心疼。
那時的他,總是顧忌著長輩的身份,被世俗約束著,就連關心她都要偷偷摸摸。
那種煎熬的滋味,對他來說實在太難受,以至於很多次都想狠下心來,不再管她,讓她自己自生自滅。
好在他最終還是不忍心,還是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伸手出了援手。
現在的他,真的很感激那時沒有硬下心腸的自己。否則後麵肯定會抱憾終身。
“大人。”穗和走過來,隔著車窗,脆生生地叫他,一雙鹿兒眼都彎成了月牙。
裴硯知從回憶中回過神,也對她露出笑臉:“怎麽樣,今天還順利嗎?”
“多謝大人關心,一切順利。”穗和笑著說道。
裴硯知從她輕快的語氣裏也能聽出她很順利,勾了勾手指道:“上來吧,我送你回家。”
“好。”穗和一點都沒猶豫,很快就上了馬車。
她太想念大人了,想念到懶得再謙虛。
她鑽進來,正要在裴硯知對麵坐下,裴硯知卻伸手一拉,將她拉坐到自己腿上,緊緊抱在了懷裏。
穗和沒防備,低呼一聲:“大人。”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裴硯知說,“我想了你一天,實在受不了了。”
穗和的心都軟成一團,身子也在他懷裏軟下來,軟著嗓子道:“我也很想念大人。”
“是嗎?那可真巧。”裴硯知笑著說道,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蹭了蹭,向外麵吩咐阿信:“走吧,去沈府。”
阿信答應一聲,指揮車夫去沈府。
馬車緩緩啟動,裴硯知尋到穗和的唇,在上麵輕輕吻了一下。
穗和摟著他的脖子,不再像從前那樣驚慌躲閃,甚至還回吻了他一下。
他們現在是正經的未婚夫妻,不用再有任何負罪感,也不會再遭到任何人的反對。
兩人親昵了一會兒,裴硯知問穗和:“你今天怎麽打扮得這般隆重,我差點認不出你。”
穗和見他也這麽說,嘟著嘴道:“都怪兄長,他怕人家不服我,讓我打扮得老成一點,就這樣能壓得住人。”
“哈哈,他說得倒也沒錯,就是有點顯老。”裴硯知笑道,“那你見著那個總掌櫃了嗎,是個什麽樣的人?”
提起那個奇奇怪怪的王寶藏,穗和頓時來了精神:“見著了,他很年輕,很有經商才能,也很有趣,總之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裴硯知的笑容收斂了些,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有多好,比我還好嗎?”
穗和沒有意識到他在吃醋,很認真地分析:“這沒法比,你們不是一個類型,你們在各自的領域都很優秀,隻是他比你年輕一些。”
“比我年輕?”裴硯知把這四個字著重強調了一遍,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一絲笑模樣。
穗和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的異樣,愣了下,撲哧一聲笑出來:“大人是在吃醋嗎?”
“沒有。”裴硯知極力否認,“我隻是在想,陛下怎麽會讓一個比我還年輕的人做總掌櫃,想必那人一定有過人之處。”
“對呀對呀,他確實有很多過人之處呢!”
穗和又興奮起來,滔滔不絕地和他講起了王寶藏,說王寶藏懂很多她聽都沒聽說過的知識,見聞很廣,什麽都知道,性格也很好,很隨和,和日常所見的男人很不一樣。
她越說,裴硯知心裏越酸,最後不得不打斷她,酸溜溜道:“你們才相處一天,怎麽就知道他什麽都知道了?”
穗和說:“感覺,你隻要見過他,和他聊過,就能感覺出來,他真的無所不知,他甚至連未來是什麽樣的都知道。”
裴硯知:“這麽說,他不是人,而是神仙。”
“……”穗和一激動,差點說出王寶藏是天外飛仙的事,還好她做人很守信,既然答應了要給王寶藏保密,哪怕是對大人也不能隨便說出來。
“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總之他真的很厲害……”穗和總結道。
話音未落,就被裴硯知捏住下巴,強勢又霸道地親了上去。
“唔……疼……大人怎麽了?”
裴硯知停下來,語氣很是不爽:“你知不知道,男人最不喜歡女人當著自己的麵說另一個男人厲害?”
“啊?”穗和眨著濕漉漉的眼睛看他,“所以大人還是吃醋了?”
“對,我就是吃醋了。”裴硯知不再遮掩,坦率承認,“他又年輕,又能幹,又見多識廣,你們才認識一天,你就對他讚不絕口,我能不吃醋嗎?”
穗和咯咯笑起來:“大人想多了,他再好也沒大人好呀,他年輕,大人也不老呀,他能幹,大人更能幹呀,他見多識廣,大人還六元及第呢,最重要的是,他對我來說隻是一個比較特別的下屬,我喜歡的隻有大人呀!”
“真的嗎?”裴硯知帶著幾分委屈強調自己最在意的問題,“你不嫌我老?”
“不嫌。”穗和說,“大人一點都不老,大人這叫成熟。”
“哈。”裴硯知低笑出聲,又將她抱緊了些,“就算你嫌棄也晚了,你已經上了我的船,這輩子都休想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