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鄧薌兒怎麽會成為你的手下呢?”我疑惑地問。

聞言雲楓朝我眨眨眼:“若兮吃醋了?”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給我正經一點!”

雲楓微微一笑道:“說起來,這梁夫人也是個奇女子。嫁給鄧權生下薌兒之後,她並沒有放棄過報仇,沒有忘記尋找我和母親的下落。在薌兒十歲那年,鄧權患急病去世,梁夫人帶著薌兒離開鄧權的家鄉,開始在樰裳大陸尋找我和母親的下落。她知道,她一個弱女子要替夫報仇比登天還難,隻有找到我們,才有報仇的希望。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五年後,她帶著薌兒出現在我母親麵前。”

“所以找到你們之後,在與你相處的日子裏,薌兒她愛上了你,並為了你,她苦心鑽研各種毒,甘願為你做任何事,對嗎?”

雲楓眼神有些黯然,點點頭,低聲說:“薌兒對我說,她愛我,但那時候的我,根本就不需要愛情,不需要一切與複仇無關的東西。所以我告訴她,我隻把她當做妹妹,我這一生也將不會愛上任何人。”頓了下,雲楓抬眼望著我,苦澀一笑:“然而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就在我得知婚約來到藍羽,來到宰相府的那天開始,一切都變了。”

雲楓悲傷的眼神讓我一陣心酸,垂下頭,不知該說些什麽,或是做些什麽。

雲楓伸手拉住我絞著衣角的手,用力一捏。

我抬起頭,扯出一抹笑容,對他搖搖頭。

雲楓輕輕地說:“若兮,你不必感到抱歉,你隻要記住我那天對你說的話,等著我就好!”

這句話讓我心裏更加難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隻得默默點頭。

沉默半晌,我輕輕開口接著之前的那個話題問道:“那鄧薌兒後來怎麽會為單陌叡做事呢?”

“我原本派了十幾個死士到紅烏皇宮,一來是想探一探皇宮的地形,二來是想試一試那單翼的功夫。這件事不知怎的被薌兒知道,她自作主張地混進死士當中參與了那次行刺。刺殺失敗後,被活抓的幾人被梁垣救下帶回去,接著梁垣與薌兒相認,帶著她去見了單陌叡。那時的單陌叡剛好得知藍羽寶藏之事,看中了薌兒擅用毒的能力,他就將當年那場宮變之事扭曲,勸說薌兒潛入藍羽皇宮,美其名曰為我尋找報仇的機會,事實上卻是為他辦事。而這一切,我都毫不知情,直到在單陌叡那裏找到你的那日,單陌叡告訴我,是薌兒對你下毒之時,我才知道,薌兒她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終於明白,為何當初在紅烏緋城地下室裏,薌兒會說我爹爹是雲楓的真正仇人!而這一切,都是單陌叡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編造出來的!

我氣憤地說:“那薌兒她就這麽傻嗎?單陌叡說什麽就是什麽!不知道問問你,問問梁垣再做打算!!”

雲楓深沉地說:“梁垣對於宮變之事一無所知,他唯一知道的隻有自己雙親是被單翼害死之事。因為對單陌叡的信任,所以對他口中的那場宮變之事,梁垣完全不疑有假。其實說起來,薌兒的這件事我也有責任。關於那場宮變,薌兒之前也問過我,但我一直不願意提起,因為那件事,隻會讓我的恨更深,怨更多!雖然一直以來我都知道自己身負深仇大恨,並在暗中準備著報仇複國之事,但同時,我也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所以那件事,我一直深埋心底,不願去提及,因為我不想自己被仇恨所牽製,我真正想要做的,是比報仇更重要的事。”

沉默片刻,我試探著開口問:“你想做皇上?”

雲楓極為嚴肅地望著我,低低地反問:“你認為我做皇上,不適合麽?”

我搖頭,堅定地說:“在紅烏,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做皇上!單陌叡想做皇上,完全是出於一種對權力的欲望。而雲楓你不同,你想做皇上是因為你想改變紅烏的現狀,你想讓這個國家在你的治理下,恢複之前的繁榮,或者讓它更繁榮!”

雲楓的眼裏閃爍著異樣的神采,他用力地抓緊我的手,激動地低聲說:“知我者莫若筱筱!”

我微微一笑:“雲楓,這就是你之前告訴我,你的夢想,你的大事,是嗎?”

“對!在我打探搜集單翼的情報時,我發現單翼他完全就是一個暴君!他任意妄為,寵信奸佞,根本就不懂治國之法,沒有治國之才,他的所作所為早已惹得朝野不滿。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不僅僅要奪回那本屬於我的一切,我還要做皇帝,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望著雲楓鳳眼裏的堅毅和自信,我回握他的手:“雲楓,我相信,你定會是一個好皇帝!”

我的話讓雲楓神采飛揚,但很快,他眼神暗了下去,隻聽他輕聲說:“可惜,我沒有一個如你一般懂我的皇後!”

我有些尷尬地別開臉:“遲早,你會遇到那個比我更懂你的她。”

突然,雲楓俯下身,貼在我耳邊無比堅定地說:“沒有那個她,隻有你!我就隻認定了你,不管你承認與否,你,已經是我的皇後!”

見到我驚訝地望著他,他嘴角噙著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眼神有意無意地移向我的左肩,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我左肩上,有著那個代表紅烏皇後的刺青!

想起那個刺青,我不由得有些氣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雲楓壞壞一笑:“若兮,我真的很喜歡你含羞帶怒的眼神,真的,很迷人!”

他的話讓我惱羞成怒,欲舉手打他,卻不想雙手早已被他緊緊抓住,我氣急敗壞地說:“你給我放手!”

雲楓挑眉望著一臉怒氣的我,不說話。

我橫眉怒視:“你放是不放?”

雲楓氣定神閑地反問:“如果我不放呢?”

“你要是不放,我,我,我就咬你!”

聞言雲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主動將自己的肩送到我嘴邊,帶著蠱惑的嗓音低低地說:“咬吧,我喜歡你咬我!”

他的舉動讓我又氣又羞,紅霞布滿了臉,雲楓低低一笑:“若兮,你不知道,我真是愛死了你這副模樣!”

話音剛落,他欺身上前,捉住我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心下大驚,急急地掙紮想推開他,卻不想被他猛地壓倒在馬車上,後背不知壓到了什麽東西,硌得我生疼。

又氣又急又羞又惱又疼,我眼裏泛起了淚花,雲楓見狀,慢慢放開了我的唇,美麗的鳳眼直直地望著我的眼,那眼底濃稠得化不開的悲痛擊中了我的心。

他低沉地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吻你,請允許我繼續,好不好?”

無措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不知該如何拒絕。

雲楓輕聲歎息,然後抬手拭去我臉上的淚:“若兮,你知道我現在的夢想是什麽嗎?”

見我搖頭,他輕輕一個吻落在我眉心,然後開口幽幽地說:“我想好好愛你,一輩子陪著你,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