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一一七叫你祖師爺教你

這聲喊都有些變調了,前邊跑著的師父感覺不對,轉頭一看,頓時大驚。顧不得羞窘,也想起來了自己還是隻貓,匆忙化作麒麟撲了過去,前爪緊緊抓住盧玳,龍口咬在那小藤條上。可沒想到,他非但沒能把盧玳救下來,反而眼前一花,也被藤條拉扯著跌進了另外一個世界去了。而在那個洞口閉合的瞬間,一枚傳訊飛劍飛了出去,卻在同時也有一根玉柱飛了進去。

真讓祖師爺徒黎說對了,隻要盧玳一出來,十次裏有九次半要出事的。

嘩啦一聲,盧玳和師父跌在了一大堆的樹葉裏。盧玳在下,師父在上。師父趕緊讓開,同時變作人形:“玳兒,沒事吧?”

“沒事。”盧玳搖搖頭,同時覺得有些可惜,剛才還能暖玉溫香(?)抱滿懷,但一轉眼,師父就又變成人了。

身下大團植物忽然消失不見,兩人頓時從兩根樹杈中間跌落,但又被另外一根跟大的熟茶接住——原來他倆竟然是在一棵大樹上。

一棵極大的樹,從他們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天,看不到地,能看到的是黑黝黝的樹幹,與暗綠色的樹葉,還有不知道從哪飄來的白雲。這樹已經不隻是遮天蔽日,而是頂天立地,甚至衝破了雲海。

一大團樹藤沙沙作響著爬了過來,親昵的卷著盧玳的手指。

“藤?”師父見此情景,眼睛眯了起來。

“是藤。但師父,我並非做戲。石和荒龍都被此處的大妖捉去,藤破開空間的時間不長,我隻能隨他過來。當時我若不那般叫,你是不會與我過來的。師父,你舍得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嗎?”

“……”師父想說舍得,但他自己都知道這話實在違心,否則他也不會毫不猶豫的翻身撲救盧玳,更不會讓一根藤上穿兩隻的把他們都拽過來了。師父歎了一聲,剛想承認,忽然又重新板起麵容,“玳兒,你在哪裏學來,玩那些亂七八糟玩意的?”

“啊?”

“還裝傻!你……”師父還在想“那種”事情到底要怎麽通過言語說出來,突然就見盧玳一抬手,某個他看著極端眼熟的東西飛進了盧玳的手裏,那東西的上麵還有已經幹涸了的白色很近,“你……你!”頓時,師父的眼睛瞪得都快掉出來了。

“師父,這是參雜經。”盧玳看出來是參雜經才讓師父如此激動了,趕緊把它收了起來。

師父一聽盧玳解釋,隻覺得轟的一聲,他整個人都炸了。

眼看著師父氣得已經開始抖了,盧玳終於鬧明白狀況了,他趕緊把參雜經收起來。一把抱住師父,氣得都快吐血了的師父自然各種掙紮。

“師父,我也是怕自己的精|血浪費,這才幫你塞住。不過,現在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放心,日後你那裏……自然隻有我的物件能進出。”

“你……你……”如果盧玳隻說了第一句話,那師父還會考慮一二,但是盧玳後邊還說了幾句“廢話”!於是師父終於哇的吐出一口血,暈過去了。

——有侶如玳,即便強悍如化形之妖,也是吐血沒商量。

“斯虎!斯虎?!”盧玳被嚇得厲害,幸好師父隻是一時氣急,沒一會就醒過來了。

“唉……”蘇醒的師父沒有再如剛剛那樣震怒,他歎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盧玳的臉。

“師父,你沒事吧?”盧玳隻覺得胸腔裏的那顆心髒還嘣嘣的亂蹦躂著。

“沒事。”師父坐起來,拍了拍盧玳的肩膀,“我隻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就不該為了那件事跑出來,這孩子在某些事情上鬼精鬼精,卻又在另外一些事情上極端的不著調。他非得在盧玳不著調的事情上,和他折騰,那結果他不吐血才怪了。

“師父,我如果有做錯的地方,你一定要對我說,不要委屈自己。”盧玳把腦袋埋在師父的肩膀上,看模樣倒是比師父還委屈——盧玳的那個世界裏,結成伴侶的男女對於那檔子事是很放得開的,魔比人也就更放得開了,盧玳雖然多少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含蓄,但他哪裏知道到底含蓄到什麽程度。

師父暗道:這孽徒說得容易,可是讓為師如何講得出口?他拍了拍盧玳的肩膀:“你……回去之後,先找祖師爺問問清楚吧。”說話時臉上又有點紅。

“師父不能講?”盧玳奇怪。

“去找祖師爺。”還是這句話,同時師父的臉更紅了,“讓他與你說說,這雙修之禮到底是怎麽個禮。”

“好。”盧玳頓時一臉嚴肅的應下了,甚至很鄭重其事的與師父道歉,“師父,那我們回去尋到祖師爺之前,我就不與你行雙修之禮了。之前我太魯莽,以為雙修之禮就是與你交|媾,卻沒想到竟然並不是如此。我讓你受委屈了。”

師父還是頭一回如此鄭重其事,尤其是還是在那事上,頓時有些怪異的囧感。但盧玳應下了不再行那事,也確實讓師父放心了許多,他摸了摸盧玳的頭:“此事暫且放下,左右要等你我們回到芸懷東洲了,這裏到底是何處?”

“藤說,這裏是小青木陰巽洞天,整個洞天就是一棵樹。”

一聽這裏是何處,師父頓時麵露喜色。小青木陰巽洞天乃是木行之氣匯聚之地,傳說數得上號的靈草這裏都能尋到,更有木精,木靈等等無數木屬寶物。隻是小青木陰巽洞天極難尋到出入口,隻有少數仙緣豐厚之人……

師父看了看盧玳,忍不住點了點頭:確實,還有誰比盧玳的仙緣更豐厚呢?恒宇那個快飛升的,大概都要嫉妒盧玳。

“那藤與荒龍被誰捉去?”

“是一位花妖,他看上了荒龍,黃龍不答應,他又誤以為石是荒龍的雙修道侶,於是幹脆把他倆都捉去了。”

師父看著盧玳,總覺得他這徒弟說這些的時候,對那素未蒙麵的花妖,有一種心有戚戚的感覺……將自己的這種錯覺暫時扔掉,師父將注意力放到正事上來。

“將荒龍和石都捉走的妖怪,這花妖的修為可是不低。”

石、藤的修為雖然打了折扣,可依舊強悍到。黃龍這桀驁劍靈的強悍,更是世上罕見。而且對方是將他們擄走,這可是比擊傷甚至殺死,都還要難上數倍。

“無論如何,還是去見見吧,若對方不錯,把荒龍嫁出去又何妨?”

“嫁?”

“總覺得荒龍那性子,說是嫁出去更適合。”盧玳點頭。

“……”荒龍霸道桀驁,毫無女氣,師父真奇怪盧玳到底是怎麽對自家劍靈有那麽一種印象的。

“果然。”徒黎捏著兩枚盧玳送回來的傳音飛劍,歎了一聲。

“原來我多少以為你有些杞人憂天,如今看來……”顧帆也歎氣,身為劍修,他比其他修士在外獨自闖**的時間都更長,危險也更多,所以對徒黎的擔心多少有些不以為然,所以師父找他幫忙,他才答應得幹脆,沒想到他們倆就這麽一塊丟了,“也是我的錯。”

“你也不必自責。”徒黎怕顧帆就此有了心病,安慰著,“說起來原本攔著他們也是我自己的私心,但這仙緣原本也是定數,攔又怎麽可能都攔得了呢?”突然徒黎又笑了,“玳兒也真是個奇人,別人都是愁沒有仙緣,境界升不上去,修為也加不上去。我們卻要總是愁他仙緣太多,境界升太快,修為增太多。”

顧帆頓時也笑了:“要是旁人聽到我倆這番對話,不是氣得吐血,就是要破口大罵了。”

“不說了,還是找孩子們商量沽渡城的事去吧。”

到了穀離那裏一說,穀離早準備著呢,雖然是提前了一些時日,一回想沽渡城的位置與大小,卻是正合適。而且盧玳又給他們立了威,樹了德,穀離樂得接手。可是剛要走,狐王那邊的第一批妖官也送來了。

這一批妖官有三百多妖,其中有八十多是已經化形了的大妖精,另有兩百多是沒化形的。眾妖裏最多是狐狸,其餘蛇、兔子、老虎、狼、老鼠等等的動物成精占了七成。有三成則是植物成精。

於是廣嵐門的小廣場再次熱鬧了起來,且不說各種動物蹦來爬去,那一個比一個大的花盆,就夠打眼的。

一看這情況,眾人明白今天是去不成了。

穀離一夜沒睡,幾乎是挨著個的和眾妖見了麵,每個都說了幾句話。第二天起程的時候,他帶走了二十妖官,其中化形和沒化形的妖各占一半,趙宏德和恒宇是必然要跟著他的,另外還有一個老仙一個金丹和一個築基後期,三個廣嵐門的跟著,他們是準備在沽渡城建立外門的——用這樣的人手在俗世裏建立外門,其他宗門知道也不知道該是如何表情。

雖然沽渡城能拿主意的人已經都“進去”了,但是整座城的老百姓在無人管理的一天多時間裏,不但沒有生任何動亂,反而鄰裏和睦,街坊友好。自動自的有人去照看鰥寡孤獨,去清掃街道,整理垃圾,這在過去可是絕對沒有的事情。

可惜,穀離他們到的時候,先現的並不是這座城市的美好,而是城主府翻湧的死氣和怨氣。且看周圍並沒有被浸染,明顯這並非是因為酷吏冤案,經年累積出來的,而就是這幾天湧出來的。

幸好城主府裏沒事的仆役與官差都已經跑了,而百姓也都知道,那些惡人全都被關押在了城主府裏,神仙安排了手段,讓他們不得脫困。雖然有性子烈的想要自己去料理了仇人,但也被其他人勸下了,不讓他們去給神仙找麻煩。所以,隻有人自動自的守著城主府,不讓人進出,於是沒人知道城主府內生了什麽,否則現在沽渡城已然打亂了。

穀離和趙宏德被留在了外邊,由那位築基期的修士照看。其餘人進到城主府後,看見的就是密密麻麻的幹屍!

“好幹淨的手段。”老仙取出一根線香點燃,線香冒出悠遊藍煙,隻是眨眼,就散掉了。恒宇認得,這乃是一種很好用的法寶,名尋魔香,若是此處有魔氣,燃燒出來的藍煙就會纏繞上去,可是現在藍煙散得一幹二淨。

“這到底是用的什麽手段?”恒宇也皺起了眉,這麽幹淨的手段別說那老仙沒見過,他這半步仙人同樣沒見過。而且這些人是在短短一天多的時間裏被殺的,如此快而幹淨的手段,實在是為所未聞。

“早知道我們昨天就該先派個人過來。”那老仙皺眉,連連歎氣,“太得意了。”

確實是太得意了,但連串生的事情,又讓他們怎能不得已。結果就是一時大意,鬧出了這許多的人命。雖然這些人大多死有餘辜——盧玳的傳音飛劍說得清楚,罪不至死的他略施薄懲就放走了,關起來的都是該死的,可是讓他們死得像個人可是和現在這樣死成幹屍不同。更何況,動手的魔修是隻把他們精|血洗幹淨,還是連魂魄也哦度一起收走了,那可說不清楚。

這事罪在魔修,但廣嵐門,甚至盧玳,也要擔些責任。

“必須要將那魔修找出來!”老仙咬著牙,一揮手將幾具幹屍收進儲物袋,“恒前輩,在下需回宗門一趟,還請見諒。”

“應該的,不過此事我不準備告與穀離知道,還請保密。”

“在下明白。”這些事確實還是不讓凡人知道的好,否則嚇都要嚇個好歹。

這位老仙一走,恒宇將整座城主府裏的幹屍都收了起來,以便日後尋找線索。將宅院徹底打掃幹淨之後,才讓穀離進門來。隻告訴穀離那些惡人都被殺了,但到底是怎麽被殺的,就是一問三搖頭,隻說不是他這個凡人該操心的事情了。

穀離知道這裏邊事有不對,但也並不多管多問,轉身就專心於處理沽渡城的政務去了。

當天,離去的老仙又帶回來了兩個老仙。但建立外門的事情,卻都交給了那位金丹。三個老仙神出鬼沒的,在凡人沒有絲毫插覺的情況下,把沽渡城以及沽渡城的周邊用篦子篦一樣,過了一遍,卻並沒有現魔修的蹤跡。

其實這也是該當的,能把自己的魔氣遮掩得那麽幹淨的魔修,必定是個小心謹慎的。在明知道他們會回來的情況下,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了。

後來的兩位老仙繼續向外圍追查了下去,原先的老仙這才回來一起幫忙外門。不過那未知的魔修,就仿佛掛在所有廣嵐門頭上的一把刀。

此時,師父、盧玳和藤,也終於來到了那位傳說中花妖的領地。那位花妖有一個和他的身份很難聯想到一塊的名字——荒青,傳說中本體乃是異種的黑牡丹。且他在自己的領地內建立了一座城市,那城市的名字也叫荒青。

“所以他才更覺得自己與荒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盧玳一路上向師父轉述自己從藤哪裏得來的消息。藤為了將盧玳拉過來,耗損頗大,就算在這小青木陰巽洞天裏,想要恢複也要花上一陣時日,所以這段時間裏,也隻有盧玳能和他溝通了。

之前趕路的那段時間,盧玳一開始還有些好奇的想要找找這棵巨木的主幹,結果他順著腳底下寬闊猶如小路的樹枝,和師父跑了足足一天,他們的視線也依舊被茂密的短枝和樹葉遮蔽。盧玳這才死了心,他原來的世界也曾經有智慧樹、世界樹、誕生樹之類的各種神神奇巨木,但對比一下,至少大小,那些樹都是無法和這棵相比較的。不愧是一樹一洞天,很是神奇。

“這裏是荒青城的入口?”盧玳眼前的是一根向上長的樹幹,樹幹上被剝掉了一塊皮,下麵刻著“荒青城”三個字,可是除此之外再也沒有證明這裏有著一座城市的證明。

“這裏自然是荒青城,隻是,不受歡迎的家夥,當然不能進去!”某根原本空無一物的樹枝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橫坐的男子。這男子一身華麗的衣袍,豔紅的底色開滿了深黑的牡丹,頭上用一朵黑牡丹做簪挽住秀。別說男人,就算是女人也沒幾個敢如此裝扮的。偏偏這樣的裝束又如此的適合他,傲然而尊貴。

不過,同樣是傲,這黑牡丹讓盧玳覺得是在孤芳自賞,比之真正傲視群芳,不,傲視天下的狐王陛下,差得不止一籌。

相比起盧玳的平靜,荒青見到盧玳後,麵上露出了明顯的不喜:“你這人修,快快放了荒龍自由!”

盧玳嘿嘿一笑,如凡人的地痞無賴一般,一根一根的捏著自己的手指,將骨節捏出“哢哢”的響聲:“想要我放了荒龍?那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吧。”

雖然盧玳樂的讓師父為他瀉火,但是有送上門來的靶子讓他打,他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