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大師兄十六
大天魔修羅洞天的情況,除非一方完全壓倒另外一方,而作為統治地位的一方再以雷霆手段,做出改革,否則根本的情況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不說修羅和羅刹了,單說荊岑看到的孫茗英現在的情況。
孫茗英正與同門在踢毽子,那毽子底下的墜子就有拳頭大小火紅的寶光閃瞎人眼,毽子上的各色華麗羽毛更是璀璨到簡直能夠用花團錦簇來形容,而且這些羽毛貌似都是那些師侄師侄女無償奉獻的(他們自己的毛)。
踢毽子的時候也是要用上真元的,孫茗英最多踢上十幾下就累得不行了。隻能在一邊呐喊助威,烏地拔恰好在她身邊,遞了個小袋子給她。
“師兄,我不要。”
“不是法寶,是零食。”
“靈石也不要。”
“不是石頭的那個靈石,是吃的,食物。”
“哦。”孫茗英臉有點紅,“多謝師兄。”
袋子是個儲物袋,空間隻有幾鬥大小,可是袋子上篆刻的法陣,卻讓它比大多數的玉匣更便於保鮮保質,使其中的物品靈氣不會外泄。不過,孫茗英的眼光現在還看不出這點。她隻看到這不大的小空間裏裝了滿滿的手指大小的鬆子,拿出一枚手上微用力,鬆子就裂開,鬆仁吃到口中馨香濃鬱。
“真好吃。”吃到好東西,孫茗英下意識幸福的眯起眼。
“當然好吃,五師兄給的!”烏地拔很得意的點點頭,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原來是五師兄……五師兄?”她五師兄可是棵鬆樹啊,“這不會是五師兄自己結的鬆子吧?”
“當然是五師兄結出來的,哲勒山大福地,碧樂丘小福地,所有的鬆樹結的鬆子都沒有五師兄結的好吃。五師兄還不能動的時候,三師兄就非要拉著師父跑去收徒,原因就是三師兄最愛吃五師兄結的鬆子!”烏地拔繼續為小師妹解密著師門中八卦。
“……”鬆子還是那麽好吃,但孫茗英突然覺得這好吃的鬆子多出了一種怪味道,讓她不知道是該繼續快樂的吃下去,還是趕緊找個地方吐出來——並非惡心,而是……這可是五師兄身體的一部分啊!吃著它們,孫茗英有一種把自己兄長身上的肉片下來吃的感覺。
“師妹,你身上可還帶著我的葉子?”烏地拔突然變了話題。
“掌門師兄幫我煉製了。”孫茗英趕緊從自己隨身的儲物環中拿出了一支步搖,步搖通體青碧,葉子形狀的墜子清新可愛。這葉子,實際上就是烏地拔的那片葉子。因為太過珍貴,孫茗英的修為也還太低,用這種寶物她自己覺得太過暴殄天物,所以一直小心珍藏。看著這葉子,之前都沒什麽異樣,可是聯想到如今的鬆子,就不對勁了,“還請七師兄收回吧。”
“我讓你拿出來又不是索要的。”烏地拔給了自家師妹一個白眼,“師妹要是這麽想我,我可要生氣了。其實當初師姐拔葉子的時候,我也猜到是給你的,否則不會老老實實的站著不動。”
孫茗英沒想到烏地拔會這麽說,想想之後烏地拔又給了她一份禮,孫茗英頓時覺得臉上發熱:“七師兄……”
“小師妹,先聽我說完。我說這些話並非是讓你感謝我,而是要告訴你,我們這些植物成妖的,和獸妖,和你們這些人,都是不同的。我的葉子,我不願意給,強摘下來的不是帶毒,就是無用的。五師兄的鬆果,不是他願意的,鬆樹都不會結果。還有你看那毽子,所有的材料也都是他們自願拿出來的,和鬆子,葉子並沒什麽不同。這樣做並不會對自身修為有太大的損耗,又對同門有益,我們很樂於這樣做。但如果這樣反而讓你覺得惡心……”
“師兄!我並不是覺得惡心,我是覺得不好意思,畢竟,我是人,長不了葉子,更結不了果子,沒什麽能回饋你們的。”
“那這事就得說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了。”看起來總是不靠譜的烏地拔微微一笑,此時的表情竟讓他看起來很是值得信任,“我們妖修安穩修行的地方,除了碧樂丘小福地,就是廣嵐仙門了。但碧樂丘還是狐妖為最,獸妖為主。我們這些植物妖精,還是在廣嵐仙門最自在逍遙。但我們怎能白受宗門庇護,自然都想盡量回饋。”
孫茗英點頭,師門長輩的事跡她是聽說過的。廣嵐仙門的崛起曆史,是修真界中的神話:“不分妖修人修,宗門長輩的回護授業之恩,自然是該好好回報的,但是……長輩的功績得來的福澤,延續到我身上……總覺得受之有愧。”
“那是沒你以後多收些妖修弟子不就好了。”
“師兄說的也對。”烏地拔已經將她心結解開,看著鬆子的那股難受勁漸漸消去,再推辭,反而就是虛偽了。孫茗英捏開一個鬆子吃進嘴裏,故意玩笑的掃視著烏地拔全身上下,“七師兄,五師兄有鬆子,那你有結子嗎?”
“我當然有!”烏地拔很得意的掏出一個玉瓶,這瓶子寒氣四溢,孫茗英竟然立刻就打了個噴嚏,烏地拔趕緊把瓶子又收了回去,“隻是我的種子毒性太大,你現在的修為,大概剛聞到味就要中毒了。”他想了想伸出左手來,一根手指化成了木質,一根軟軟的枝條從他的食指指尖長了出來,枝條的頂端長出一個花苞,花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終開出了一朵形似牡丹的粉色花朵來。
“師兄!你會開花啊!”
烏地拔用另外一隻手摸摸鼻子,覺得這話怪怪的:“不會開花,我怎麽結的種子。”
“那種子……豈不就是你的孩子了?”
盛開的花朵和若有似無卻勾人至極的花香,已經讓其餘弟子都忍不住湊了過來。隻不過烏地拔和孫茗英的輩分高,所以沒人過來打斷他們談話而已,聽卻是大家都能聽見的。孫茗英這麽一問,頓時響起笑聲一片,烏地拔的臉瞬間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那迎風送香的花朵,也嗖的一聲就縮得不見了蹤影。
“哼!”剛剛成熟穩重的烏地拔果然就隻是一個錯覺,現在被得丟臉的烏地拔,冷哼一聲,頂著一張熟透了的臉轉身跑了。
從頭看到尾的荊岑頓時笑出了聲,尤其是烏地拔跑了後,孫茗英看著鬆子臉皺成了個包子。
雖然這次沒說出來,但是荊岑還是知道她為什麽糾結:鬆子豈不就是林鬆的孩子?這麽一想剛剛還在笑的荊岑突然也糾結了——自然是身為師父的他得到的鬆子最多,不止鬆子,還有鬆蠟、鬆油、鬆香……
這麽一算,好像他從植修徒子徒孫那裏得來的果子、種子、皮、根、葉、蜜不知道有多少。獸修的徒子徒孫也一樣總會將很多東西送與宗門,比如他們的牙,褪下來的皮,掉下來的毛,唾液、毒液等等等等。
廣嵐仙門是不是有些太苛待這些妖修弟子了?
荊岑思考得很認真,雖然從掌門的位子上退下來了,但是打雜的時間長了,也就成了習慣了。
其實荊岑是被孫茗英無意中誤導了,妖修的這些付出,都是在並不傷害到他們自身的基礎上的,另外,最早出現貢獻出自身物品的這件事還是從黑聚流那開始。他把自己的蛇蛻都貢獻給宗門了,最早還沒和盧玳重遇,廣嵐門四處流浪生活的時候,黑聚流的蛇蛻和蛇毒對宗門的幫助非常的大,能讓他們換取維持修行的最基本的物資。
等遇到了盧玳,又天上掉餡餅的遇到了一群老仙。黑聚流依舊習慣無償的貢獻,但他送出去了蛇蛻,很快就得到了一件以他的蛇蛻為基礎煉製的戰衣,戰衣和法衣不同,法衣就是衣服,主要作用是遮體,就算附加一些術法也不會是太高明的。可是戰衣顧名思義,就是穿著它戰鬥的,一件好的戰衣,其價值等同於一件高品的法寶,聽說還曾經有過至寶等級的戰衣,隻是那也隻是傳說中出現的了。
後來,廣嵐門變成了廣嵐仙門,門裏的妖修也越來越多。妖修們一方麵是要對宗門表示感謝,一方麵他們拿出了物品又往往能得到回報,比如法寶、藥物,結果妖修也就越來越多的朝廣嵐仙門的內庫裏塞東西了。
現在宗門裏比那些以馭獸為修煉手段的宗門,稀奇古怪的東西還要多,因為人修再怎麽研究,又怎麽能比妖修自己更清楚自己身上的零件到底有什麽用處呢。
其實人修的弟子一樣經常性的把自己的曆練所得送進內庫,而且從數量和珍貴程度上來說,比妖修更要多,更要貴重。隻是,畢竟人修的是從外得來的,妖修的是自己身上的東西。
荊岑尋思著自己要不要回去和照鬱商量商量,是否要製止一下這種情況?
正尋思著,下麵又有了變化。
“師叔祖師叔祖。”有個穿著黃裙子的女弟子拿出來了個草編的大籃子,“我能拿這些跟你換幾個林叔祖的鬆子嗎?”
她掀開籃子上蓋著的布,靈氣頓時散逸了出來,之間裏邊有白玉殼的大榛子、透明的瓜子、隻有黃豆大小的黑色蓮子、外皮是豆綠色的花生,顯然都不是凡品。
“瓜子是我自己結的,其它都是我找別人換來的。”
孫茗英:“……”
荊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