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大師兄十七

一上一下兩個人修,幾乎同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頓時都有一種鹹吃蘿卜淡操心之感。

雖然種子確實是植物的孩子,但顯然雙方對待自己“孩子”的觀念是不同的。

本來就是吃貨的孫茗英,決定敞開心扉大吃大喝!原來還想著和徒弟們商量商量的荊岑,覺得還是算了吧,他已經打雜夠久了,好不容易不打雜了,也就不多事了。

孫茗英在下麵嘰嘰喳喳的和一群年輕弟子們從踢毽子,變成了茶話會,各種幹果美食擺滿了地上的席子,孫茗英也隻是在一個小牛妖拿出一疊醬牛肉的時候“……”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淡定了。

荊岑也做了下來,拿出徒弟孝敬他的鬆子和靈茶,喝喝茶吃吃鬆子,偷聽一下弟子們的各種八卦,也是樂在其中的。

“荊道友,你在這裏也真是輕鬆。”

“卡利陛下,好久不見,可要與我一同喝茶?”荊岑對大多數人遮掩了氣機,但是並沒有對這裏的主人遮掩,因為卡利是他們的盟友,也是這裏的主人。

出現在荊岑麵前的卡利是一副投影,她坐在荊岑的對麵,身上不著寸縷,隻有有華麗的黃金飾品點綴著她身體的隱秘處。現在的卡利已經再不是那個對未來迷茫,甚至看起來有些軟弱的女孩了。不隻是她的身體充滿了成熟的美豔,她的眼睛也堅定而驕傲,她是第一位羅刹,是所有羅刹的拯救者,是整個大天魔修羅洞天的毀滅女神。

要知道,就算是那些阿修羅們也沒有任何一個被尊稱為毀滅。那些阿修羅們憎恨她,畏懼她,卻又尊敬她。

“你們的茶很好,但並非我的喜好。”指尖一動,卡利抓出了一個金酒壺,她從酒壺裏傾倒出鮮紅的**,隨著酒香一起飄散而出的是血腥的味道,“要嚐嚐血酒嗎?”

“血酒也並非我的喜好。”

荊岑的推辭很幹脆,並沒有表現出厭惡或者反感,卡利也並不惱怒:“你們的仙界,去了的依舊沒有回來的可能嗎?”

“並無。”

“可我總覺得他是特別的,會有回來的一天的。”卡利搖晃著自己的金酒杯,“我一直想和他生一個孩子,我們的孩子一定很強大。”她的臉頰不知道是喝酒還是其他,微微出現了一點紅暈。

荊岑無言,他那位師弟因為那張臉,確實有些桃花,不過在了解到師弟的性格之後,那些桃花十朵裏有八躲自己就謝了。這麽多年之後,依舊對師弟戀戀不舍的,更是隻剩下了卡利一個。甚至荊岑覺得,如果當時師弟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更長一點,和卡利相處的時間更長一點,八成卡利更會對他難以放手。因為師弟真的太符合這個大天魔修羅洞天的審美了。

“你是他師兄,你也很強,你有沒有興趣和我生個孩子?”卡利突然盯著荊岑,她的眼睛很美,現在其中氤氳了水汽,看向荊岑時滿溢著濕漉漉的**。

“陛下錯愛,在下……”

“行了,我知道,我也並非你的喜好。”卡利滿飲了自己杯中的酒,金酒壺自己飛過來再為她斟滿,“真沒勁,我喜歡的不喜歡我,我不喜歡的卻想盡一切辦法……就算不能和我睡覺,也要吸引我的注意力。”她搖晃著就被,猩紅的酒液泛出誘人的光澤,血腥和酒香變得越發濃鬱。不過卡利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對美酒的滿足,反而有越來越多的不耐煩浮現出來。

最終她轉動手腕,酒從杯中傾倒了下去,荊岑稍微動了動小指,酒轉了個彎沒落在廣嵐仙門弟子們的腦袋上,而是落進了一邊的湖水裏。

卡利也沒在意,金酒壺正迫不及待的朝她的酒杯裏續著酒,這讓她的不耐甚至變成了憤怒。她一把抓起金酒壺,修長優美的手指,卻輕而易舉的將金酒壺捏得扭曲變形,男人的痛苦口申口今從酒壺傳出的同時,紅色的酒液從壺口溢出,流淌過卡利的手指和手腕。看著自己手上如血的酒,或是如酒的血,聽著口申口今的聲音,卡利終於露出了笑容——明豔雍容,光彩照人,就如她的身份,隻有女神才能露出的笑容。

在這笑容之下,就算那口申口今都變得輕微了,可是下一刻,卡利隨手就把酒壺扔了出去,扔進了那個被荊岑引入酒血的湖裏。

做完這一切,卡利伸了個懶腰,因為這動作以至於被黃金飾物遮擋的隱秘都露了出來,但卡利並沒有絲毫在意。她愜意的伸完了懶腰:“在這玩的開心,荊道友。”

廣嵐仙門的眾弟子還在說笑遊戲,並不知道頭頂上有兩個大人物剛剛交談過。

荊岑看了看那湖水,略皺眉,落了下來。湖水流動,自動將扭曲的金酒壺推到了湖邊,即使已經浸泡在了水中,金酒壺依舊在流著血酒。荊岑的手指隔著虛空一點,酒壺響起叮咚一聲,一個阿修羅的魂魄浮現了出來。

這阿修羅原本也該是個英俊的男子,可現在他就仿佛是被一雙大手擰斷了全身骨頭,支離破碎傷痕累累,隻有一張臉還算完整,隻是左眼的眼球墜在眼眶裏,脖子也扭動了幾十度,臉頰橫貼著自己的肩膀。

“你為何不走?”荊岑不太清楚金酒壺到底是用如何的秘術製造的,但他足可以釜底抽薪,直接切斷酒壺和男子魂魄的聯係,放他自由。

“我還想……再見她一麵,再滋潤一次她的唇……”男子看著荊岑,眼睛充滿渴望和哀求。

荊岑是好心,不願見他一個魂魄被束縛不得輪回,隻能慢慢唄磋磨成灰。結果,被他說得哭笑不得,要是這人還有別的未了之事,他倒是願意幫他,可是竟然是這種事:“卡利早已對你無意,何必依舊如此癡狂?”

“我知道。”阿修羅笑了一笑,“但誰讓我愛她呢?謝謝您的幫助,但是我並不想離開這個湖,或許……哪一天我的女神會用這湖,或者與湖水相連的溪水解渴。”他笑了一下,下巴歪斜。

他這麽說玩,就重新縮回了酒壺中,荊岑發現,被他斷掉的那一線聯係,竟然已經重新連接上了。酒壺滾動了兩下,重新淹沒在了湖水中——他一定還在不停的流淌著血酒,可是那血酒不是因為疼痛的哭泣,而是為了讓湖水充滿它愛意的滋味。

荊岑歎了一聲,這大概就是問世間情為何物了,另外還要加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怎麽茶水有酒味?”荊岑出神,也就是眨眼三兩下的時間而已,可是變故就偏偏在這轉瞬的時間裏發生了。他聽見的說話聲音,分明是孫茗英的。

“真的有酒味。”接著說話的就是葵花妖,“而且好甜。”

金酒壺的阿修羅男魂,並沒有怨氣或者煞氣,那個男魂讓荊岑感覺到的隻有一種深沉的依戀與不舍,他其實已經算是一個器靈了。所以荊岑並沒有用強迫的手段,讓金酒壺離開湖中。但聽到其他人喝下的水有酒味,他也沒意識到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以他們的修為,如果沏茶的水裏有惡質的東西,也不會發現不了。

可是,這世上不是隻有惡,才是壞的。

“不甜啊,好苦。不過……這苦酒真好喝……”另外一個女弟子突然把茶壺奪了過來,咕嘟咕嘟全灌了下去,灌完了,她打了個酒嗝,就開始嗚嗚嚶嚶的哭,“狐師兄,什麽時候你能多看我一眼?”

這個女弟子的反應仿佛打開了某個怪異的閘門,所有在場的廣嵐仙門弟子都開始不對勁了起來。他們有哭的,有笑的,有大罵的,有發呆的,有突然跑到其餘弟子身邊表白的,還有突然和相熟的同門廝打起來的。而且所有的人和妖仿佛都沒意識到情況的不對勁,各顧各的做自己的事。

荊岑這時候顧不得因為心裏的那點不得勁而隱藏行跡了,他趕忙發出傳訊飛劍,同時打出一枚清心靜氣的符篆。符篆在眾弟子中炸開,眾人的神色有著刹那的迷惑,但是很快就重新開始哭鬧廝打,竟然完全沒起到作用!

見符篆不成,荊岑幹脆將眾弟子全部禁製住!待烏地拔和其餘弟子弟子趕來時,看見的就是荊岑站在中央,四周倒了一地酣睡的同門。且每個人都麵色紅潤,額有細汗,打著輕酣,怎麽看怎麽像是喝醉了酒。

“師父?你怎麽來了?”

“想來就來了。”

“這……師父你在那邊閉關還沒幾個月吧?”

原本烏地拔還是挺機靈的,可是怎麽突然之間就這麽木呆呆了呢?荊岑瞟了烏地拔一樣:“囉嗦什麽?沒看你同門躺了一地嗎?”

“哦!對了,師父,這是怎麽回事啊?而且,師父我也不是不擔心同門,可是你不是在這了嗎?你在一定沒事的!”

其餘同門頓時向烏地拔投去敬仰的視線:真沒想到原來烏師兄/師叔/師叔祖如此精通拍馬屁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