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大師兄十八
“你拍馬屁也沒用,這事我也棘手。”
荊岑是個劍修,他攻擊力沒的說,但是在其他方麵,劍修就比不上法修了。
而且眾人的狀況比較奇怪,不像是沾染了什麽汙穢迷了心智,也不是中了術法,失去控製。他們的表現,依舊還是自己的本心,隻是略微被放大了一些的本心,到真是和就後發泄沒什麽不同,隻是他們發泄出來的情感都是關於愛情的。
這樣荊岑也就更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了,因為他對愛情這個東西,也並不了解。
荊岑張開手,一個沒用過的茶杯從邊上溪水裏舀了一杯水,費勁了荊岑的掌心。荊岑嗅了嗅,果然水中有一絲淡淡的酒香,不過已經並非是血酒的味道,而是帶著一股竹葉般的幽香,清爽純然。
“師父!”烏地拔嚇了一跳,因為荊岑喝了一口。
“無礙的,隻是沾了沾唇而已。”確實隻是沾濕了唇,水嚐起來的味道,就和聞起來一樣,凡人的酒有名竹葉青的,荊岑覺得大概就和自己喝的這個差不多。且那點點的水溶於口中的同時,荊岑心中也有什麽膨脹了開來,隻是他喝的畢竟少,有心智堅定,所以,還沒分辨清楚那些感情到底是什麽,他就已經重新恢複了理智。
“這麽臭的東西,師父你也真喝得下去。”烏地拔整張臉都皺著。
“臭?”
“對,師父,我都忍半天了。”烏地拔用手捂住鼻子,“這麽一和你說,我怎麽覺得越來越臭,不行……師父,我得走了,嘔!”
烏地拔不是做戲,他的真的受不住了,一手捂鼻子,一手捂著嘴,瞬間就沒影了。他是植物妖怪,嗅覺其實沒有妖修和人修敏感,能把他臭成這樣,那味道已經可怕到一定程度了。
荊岑似有所悟,又挨個問了正在來回搬人的弟子們。有聞著香,有聞著辣,有聞著甜,有的說不出來,隻能以好聞或難聞來形容。這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滋味了,不過情|愛也確實是如此,就算是相愛的兩個人對對方的感情也不可能是一模一樣的——隻是像烏地拔那樣竟然覺得臭的,真是唯一的一個,這位徒弟八成就要一輩子單身了,或者聽聞有植物名大王花,乃臭花?
把因為擔心弟子的性感走向而略微走偏了的想法拉回來,荊岑再次回到了湖邊。
“方才那位壺靈還請幫忙。”荊岑讓水流送去了自己的聲音。
金酒壺很快浮出了水麵,阿修羅的幽魂努力挪動著自己扭曲的四肢向荊岑行禮:“不知道我如何能幫助客人?”
壺靈的力量很弱小,荊岑很確定他感知的範圍還不到金酒壺外圍的一尺,他流出的血酒,應該是自己都無法控製。隻是他的感情太過深刻,這感情束縛了他,讓他無法去輪回,也是這感情讓金酒壺流出的血酒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荊岑將發生什麽說給了壺靈,壺靈頓時一臉的驚訝與愧疚:“真是抱歉,我沒想到竟然會給大家惹了這麽大的麻煩。但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讓他們清醒過來。另外,不知道能不能請這位客人幫忙,把我帶離這座湖,以免又讓無辜者……”
“那要帶你去哪?到我身邊嗎?”卡利忽然出現了,這裏是她的城市,廣嵐仙門眾人是她最重要的客人,剛才發生的事情動靜不算小,卡利不知道才怪了。卡利高昂著頭,赤著腳站在湖邊的草地上,陽光照在她身上的金飾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她的語氣輕蔑而充滿了厭惡,“荊道友,你真是純良,被他欺騙利用了都沒有發現。”
金酒壺從岸邊飛了起來,飛到了卡利的手中:“不過你確實有了一點有趣的用處,我允許你回到我的身邊。”酒壺在她手中發出讓人牙酸的響聲,一點點恢複成了未損毀時的模樣。
“我的女神,”同樣恢複的還有壺靈的模樣,不過看起來他並沒欣喜愉快,反而一臉憂鬱,“能回到你的身邊讓我欣喜愉悅,但是,想到你要如何使用我這意外帶來的能力,卻又讓我痛苦無比。很抱歉,我不能服侍您了……”
輕微的就如同一個氣泡被紮破時發出的聲音,壺靈的靈魂就那樣破碎了。他明明為了留在卡利身邊,選擇了不去輪回。但是當願望達成,他又選擇了自我毀滅。隨著他靈魂的破滅,金酒壺也立刻開始了沙化,不,是灰化。
卡利手中的淺灰色沙塵,分明就是骨灰,而之前那仿佛取之不盡的血酒,早已經沒了蹤影。
“呼……”卡利吹了一下手中的骨灰,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發怒的母獅,“無聊的男人,他認為我會拿他幹什麽?毀滅這個洞天嗎?他們的眼睛隻能看到女人的臉麵和軀體,當女人強於他們,就好像這個世界要垮塌了一樣。當然,荊道友您不算男人。”
荊岑:“……”
“我指的是,不算在那些男人裏。”看來笑了笑,伸展了一下手臂,“讓人掃興的事情太多了,我決定提早發動戰爭,救出更多的姐妹。荊道友,隨時歡迎您和您的子民加入我的血肉歡宴。”
孫茗英想過來的時候,還覺得頭疼的要死。她看著房頂,發了半天的呆,才總算把仿佛飛走了的魂收回來。僵硬又難過的一點一點的從**爬起來。
——我睡覺之前發生了什麽?難道是跟哪位同門打起來,並且被暴揍了一頓?不會吧……我什麽時候這麽遭人恨啦?
“小師妹?”烏地拔在外邊敲門。
孫茗英臉一紅,修真就這點不好,除非是用法術隔絕的靜室,否則有門跟沒門一樣,有牆和沒牆也一樣,房裏的人發生什麽事,房外的人八成都知道。尤其是他們這些修為還低的,為防修煉的時候發生什麽意外事故,他們的房間都是最普通的,沒有任何法術遮蔽的那種。廣嵐仙門裏的同門當然不會做出齷齪之事,可是每當有男性來訪,還是讓人羞澀窘迫不已。
“師兄!就來!”
“別急,就是師父擔心你們的狀況,所以你們醒來,就去見見他。”
“哎?師父怎麽來了?”孫茗英趕緊開門,但她探頭看的時候,外邊早就沒了烏地拔的影子。
孫茗英心說怎麽可能不著急?分塊的回屋去打理自己,頭上就是個最簡單的什麽花樣都沒的發髻,別一根烏木簪,身上也是最簡單的淺灰法衣,就算她身材窈窕,但在寬袍大袖的遮掩下,從背後看,是男是女都難以分清。
急急忙忙出了門,孫茗英才意識到她七師兄確實!確實!不會說話!你告訴我了師父要見我,但你也得告訴我師父在什麽地方見我吧?!而且原本住在她左右的同門,現在竟然都不見了,這想找個人問問都不成了。
“茗英,來。”正在孫茗英一邊腹誹烏地拔,一邊想著到底該怎麽辦的時候,一隻紙鶴在她未發現的時候飛到了她的眼前。那紙鶴張口,聲音分明是師父的。
還是師父靠譜啊!孫茗英頓時感動不已的跟著紙鶴跑了。
“師父,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孫茗英其實挺高興的,她離開的時候沒見著荊岑最後一麵,聽其他人講,他們在這邊五十年,回到宗門的時候,還是見不著師父的,因為他這一閉關,再出來大概就是渡劫的時候了。
“想來就來了。”
“……”孫茗英覺得荊岑的語氣有些怪,可具體怪到哪個方麵她又說不出來。
“你身體可有不適?”
“就是頭疼,骨頭有些發僵發酸,其他的倒是沒什麽。師父,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能回憶起來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大家坐在一塊聊天,話題好像是盧國的現任皇帝和他的宰相不得不說的故事——現任盧國宰相是位馬妖,他已經做了四百多年的宰相了,並且有意繼續做下去,他是位完全把修煉扔在一邊,專心在俗世凡塵上的,不同於一般的妖怪。
“不是昨天。”荊岑無奈歎了一聲,孫茗英一怔不對啊,她睡著之前是下午,現在是上午了,怎麽可能還沒過一天?“你睡了半個月。”
“啊?!”“咕嚕嚕……”
與驚訝聲同時響起的,是孫茗英肚子的咕嚕聲,而且後者比前者都還要大。孫茗英這才意識到身體最不適的地方不適她的頭,是他的肚子!在此之前大概是睡的時間太長,她的腸胃已經麻木,竟然都沒感覺。
這就是為什麽她的鄰居都沒了人,因為她們有的結伴出去遊曆,有的去旁觀阿修羅和羅刹的戰爭去了。現在這廣嵐仙門居住的宅院裏,隻剩下荊岑、烏地拔和孫茗英三個了。
“出去吃東西?”荊岑看著孫茗英問。
孫茗英臉一紅:“師父,我有辟穀丹。”雖然她確實想出去吃,大天魔修羅洞天有些食物還是很美味的,可是麵對師父的時候,孫茗英覺得還是盡量保護一下臉皮,不要顯露自己的吃貨本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