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的問題,楚遇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後勾唇一笑,開口道:“你的心思都擺在臉上了,我能不知道嗎?”
薑漁一聽,莫名就有幾分臉紅。
她表現的,真有這麽明顯嗎?
而且聽楚遇的話,語氣之間似乎很是熟撚,就像是......很了解她一般。
薑漁有些不自然的低下頭,小聲道謝:“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你。”
如果沒有楚遇的話,這一趟不可能這麽順利的。
大約一個半時辰後,那個稟告宮中的禦林軍也回來了,同時也帶出了宮中禦令,朗聲道——
“陛下仁心治國,愛國愛民,此次天花爆發,自當要全力救治百姓,陛下已經召集太醫院的太醫們想對策,同時特許這位沈大夫出手治病,如果能將病人醫好,陛下說了,重重有賞!”
聽到這一番話,那些天花病患的父母立刻感激零涕的跪倒,口裏不斷念著多謝陛下仁心一類的話。
得到了首肯,接下來的診治就更加順利。
沈輕舟從頭到尾就沒抬頭,關於剛剛那個禦林軍轉達的話,說什麽要是治好了病人,就對他重重有賞,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便是萬金,也抵不過這麽多的人命。
而且這個法子若是有用,也不是他的功勞,這些病人應該感激的,除了那位天子外,還有他的師妹。
若不是薑漁,隻怕這些人早就已經被剿殺焚化了。
不遠處的馬車上,薑漁也自當鬆了一口氣。
雖說剛剛楚遇已經有了這個十足的把握,說陛下會同意他們先診治再下剿殺令,但自古以來帝王喜怒無常,脾性如何誰又摸得準呢?
總之,薑漁是沒把握的。
但現在得到了答案,心也就落了下來。
“可以回去了?”
楚遇看了薑漁一眼,在見她點點頭後,便吩咐羅九驅使馬車回到城中。
喬二一路是跟著薑漁來的,不過他可沒這個膽子敢和楚遇同乘坐一輛馬車,於是便和羅九一起,坐在馬車外邊,戰戰兢兢。
因為是楚遇的馬車,親王令牌一放,城門口的禁衛軍就不敢再攔,立刻開來城門,留出了一條路來。
而其他想要京城的百姓,都被堵在了城門外。
這樣的做法,是為了不讓更多得了天花病的人潛進城中,至少在這段時間內,不允許。
薑漁再次鬆了一口氣,看向楚遇的眼神,也有著由衷的感謝:“殿下,這一路多虧你啊!不然的話,隻怕我出城之後,就不能再進來了。”
楚遇輕笑,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道謝。
但轉而,他又撇過頭去,將視線對上了她的眼眸,吐出了四個字:“樂意之極。”
呃......
薑漁愣了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總感覺他話裏有話,別有深意啊......
薑漁不敢多想,更不敢胡亂揣測,便低下了頭,沒回應,也沒再搭話。
不多時,馬車緩緩步入集市,薑漁聽著外麵的沸騰聲,連忙道:“殿下,我就到這兒下去吧!”
楚王府和她的濟世堂,並不在同一條路上,因此馬車走到這,就要往楚王府所在的地方拐過去,而薑漁則是繼續往前。
不順路。
這點自知之明薑漁還是有的。
哪知楚遇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道:“本王若是連這點風度都沒有,豈不是愧對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指的是薑漁。
上次在山穀中,若是沒有薑漁出手,那一支毒箭,隻怕很懸。
薑漁原本還想要拒絕,但一看楚遇冷峻的臉龐,她便默默的把這些話給咽了回去......
人家隻當是報恩,雖然以他的身份大可不必,但身為王爺的楚遇既已經開了口,她要還一而再再而三拒絕,就是不識好歹。
所以薑漁點點頭,小聲道謝:“那便多謝楚王殿下了。”
馬車一路向前,走過了最熱鬧的集市,最後才拐了個彎,岔進了那條基本沒多少人路過的西街。
西街大部分都是棺材鋪子香燭店,這個時代的人頗為迷信,大多覺得這條街很是晦氣,因此少有人來。
有些人更是寧願繞路,都不願從這裏經過。
當然,這樣也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薑漁和喬二下車的時候,沒人知道他們是坐著楚王府的馬車下來的。
薑漁本身露麵就少,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她是濟世堂的人,至於喬二,雖說他經常去集市買菜,但來之時全程捂著臉,也沒人認出他。
無形之中,就少了很多的麻煩。
“多謝。”
薑漁頷首道謝,隨後走進了濟世堂裏頭。
楚遇也沒有停留,在她下車後,羅九便調轉了個頭,朝著楚王府所在的位置而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王府已經鬧翻了天。
楚王妃薛喬杉,怒氣洶洶的砸了不少的東西。
腳下,還有一灘看不出模樣的燕窩。
這燕窩是她親手熬的,能讓丞相之女,現在的楚王妃親自動手熬燕窩,自當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但她滿心歡喜端著這燕窩去到書房時,卻被告知休沐的楚遇並不在府上。
薛喬杉那叫一個氣啊!
從進了王府到現在,她和楚遇單獨相處的時候幾乎沒有,沒碰過衣袖沒挽過胳膊,更別提什麽同房了......
好不容易今天楚遇休沐在家,她自認這是個機會,便一番精心裝扮後,給他熬好燕窩送過去,想借著這一回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再順利的圓房......
如果運氣夠好的話,說不定她能一舉生下楚遇的第一個孩子!
但哪知......楚遇一個招呼沒打,走的幹幹脆脆。
薛喬杉怒火攻心,當即把這燕窩給摔了,氣不過之下,房裏的什麽瓷器花瓶,字畫物件,通通被她毀了個幹淨!
“王妃娘娘,您就別生氣了,楚王殿下也是有事外出的呀,您消消氣,說不定殿下一會兒就回來了。”
丫鬟苦口婆心的勸著,然而並不奏效。
“回來?即便回來,他又幾時來看過我?”薛喬杉眼睛都氣紅了,一張傾國的容顏,隱隱顯得有幾分猙獰。
但摔砸東西的一番發泄,倒也讓她心中痛快了幾分,再看向自己的貼身丫鬟時,她麵上已經平靜了許多,就是眉眼之間,染上了幾分陰毒。
“去,給我查查,殿下此番出去是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