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也是看到了站在那裏等待的師父,在窗前揮了一揮手,輕輕的說:“以前我覺得王叔就是我的父親,現在看見師父在那裏等我,感覺和一個普通的父親在等著自己兒子放學一樣的平常。直著背,但是眼裏卻是有著焦急和期盼。”
我心裏一震,二狗子也是希望有著家人能夠關心他,他這樣說,我反而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哎,你突然弄的這麽感傷,我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了。”
“放心,林哥,我還沒把你當成父親的程度。”二狗子笑嘻嘻的說著。這句話真的把我突然打回了原形,我現在臉一定氣的青一片紅一片,隻不過看著二狗子這麽開心,我也是無奈的搖搖頭。
我們快速的下了車,師父看見了我們之後,那臉色嗖的一凜,一句話都不說的就開始往前走。我二狗子麵麵相覷,收拾好行囊三兩步追上了師父,師父的腳下跟生了風一樣,不帶半點的停頓。
“師父,這才幾天,您老的身子骨又是硬朗了幾分呀!”二狗子背著行囊呼哧呼哧的跟著師父,但是師父絲毫沒有領二狗子的情,繼續冷著臉向前走著。
二狗子立馬投來求救的眼光,我也是有些無奈,畢竟我們就打了個招呼,按照以前的門規,估計還要脫了褲子爬在凳子上主動討打。
我也是摸了摸頭,然後隻能硬著頭皮的說:“師父,我們回來晚了,請師父責罰。”二狗子聽我這麽一說,那表情快是要崩潰了,一隻手啪的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突然師父停了下來,氣哄哄的看著我,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你們兩個臭小子,還知道回來!這都多少天了,我看你們是忘了這個師父了!責罰,哼,當然要責罰,不過在責罰之前,你們倆得跟我去個地方!”
師父說完以後,怎麽問他他都不說去哪兒了,我們隻能乖乖的跟著,不敢反抗。隻見師父帶著我們向粹雲村走去,難道哪裏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師父是絕不可能管一個村子裏的事情的,這裏的村民連師父都可能不知道,師父怎麽又輕易的出了山呢?
不過師父既然破天荒的帶著我們進了村,神色又略帶焦急,這件事情,一定不是小事!
不過到了粹雲村門口,本來我和二狗子想進去,卻發現師父的腳步根本停都沒有停上一下,又是沿著那山間小路上了去。看來師父不是去粹雲村,難道是想去上遊的彩雲村不成?以前坐車的鷹爺一直在說著他們彩雲村,而在這裏,粹雲村上麵就是彩雲村了。
“待會兒不該問的別問,緊緊的跟著我就行!”師父皺著眉頭,終於是囑咐了我們一句,然後又是沉默著往前走去,表情十分嚴肅。
“師父原來不是因為我們才這麽生氣的啊!不過這師父的性子,估計是彩雲村出了大事,他才出手的。”二狗子在我後邊悄悄的嘀咕著,我也隻是點了點頭,緊緊的跟著師父。
走了不久,就看見了不遠處有個村落,師父推了柵欄進了去,這村裏卻一個人也沒有,至少,這一排排的房子麵前,是個人影也沒有。
師父腳步頓了一頓,又是開始往房子後排走去。我們這才是隱約看見人,那些人都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麽。師父歎了一口氣,就是腳步不停的趕了過去。
師父一到,有人看見了表情嚴肅的師父,說道:“這是誰?”
“不知道,沒見過,估計是城裏的人,他的表情咋這麽嚇人。”
師父隻是往那一站,圍著的人都默默讓開了道,給師父留了條路。我們從人群中間擠了進去,便看見了很久不見的人,鷹爺!
不過那彩雲村人人在我麵前稱讚的鷹爺,那個熱心的介紹他們彩雲村驕傲的鷹爺,此時卻是麵如死灰的被高高掛在了木杆子上。!被一條麻繩栓著脖子,舌頭已經掉的老長,臉色漲紅,眼珠翻白,腿上的抓痕明顯,看起來死了不到三個時辰。
彩雲村的人都對鷹爺的死議論紛紛。
“鷹爺怎麽會吊死在這木杆上麵呢?多好的一個人啊!”
另一個人也是附和:“是啊是啊,以前我們家那口子一喝酒就回來打我,鷹爺知道了,立馬上來說了我那口子,以後我那口子就再也不敢打我了。”說著,聽那婦人抽噎起來。
看來鷹爺確實為人熱心,在村裏有著很高的地位。不過這各家有個家的不順,奇奇怪怪的死因我是見多了。我偷偷的一眼師父,他看著慘死的鷹爺,歎了一口氣:“造孽啊,自作孽不可活!”我剛想問問師父是什麽意思,死不是這鷹爺惹到什麽東西了,就聽村民們突然開始沸騰起來。
“傻婆來了,看來鷹爺這冤情很快就要解開了!”
傻婆,這名字一聽頗為熟悉啊。仔細一回憶,不就是鷹爺給我介紹的那個傻婆嗎?說她導航至深,能和鬼魂交流,最重要的是試著村子裏麵的巫醫,大家都是很相信她啊!
隻見在人群中,緩步進來一個老婆婆。她身高不足一米五,因為她的背實在是駝的太厲害了,頭發花白,拄著一個木頭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這應該就是人們口中的傻婆了,可是看著行事風格,一點也不傻啊!
我還在想著,隻聽傻婆路過的地方,都有人在恭敬的喊她名字。傻婆也不說話,拄著拐杖的就站定在了鷹爺死的那根木杆前麵,然後拐杖往地上重重的一敲,便聽一個幾乎沙啞的聲音說道:“大家不要為這種人可憐,他是死有餘辜啊!”
大家聽後表情上都有著疑惑,可能顧著傻婆說話的分量,沒人開口問。這時傻婆緩緩的轉了過來,看見了皺著眉頭的師父,竟然將那拐杖一丟,弓下她那不能再彎的身子,在村民的一陣驚呼聲中,充耳未聞的說道:“謝謝你能來,彩雲村這麽點破事也讓你親自前來,真是謝謝你了。”
這傻婆年紀看著比師父至少大十來歲呢,怎麽是傻婆行的禮?師父這才把目光從鷹爺身上抽開,但是沒有扶起傻婆的意思,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無事。然後傻婆輕輕的點點頭,有人立即幫她撿起了拐杖,等她拿穩了拐杖,我才是看清她真正的模樣!
一張用木紋深的臉都不能比喻她的臉,那臉幾乎都皺在了一起,嘴上還有一個黑色的痦子,但是最令人深刻的就是她的眼睛了。眼睛上滿蒙了一層薄薄的白翳,已經蒙了整個眼睛,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清路。
那傻婆可能察覺到了我的注視,轉過頭來,那白翳的眼睛看了我好一會。她看我的感覺像是要把我看穿了一般,讓我脖子後麵一涼。最後她終於是展開了一絲笑意,那臉上是更皺了:“不愧是你的徒兒啊,各個都是人中龍鳳。”
旁人可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謎語啊!畢竟這屍體一直掛在村頭,也是不好的。見一個彪悍的莊稼漢子站了出來,問著傻婆:“傻婆,您能給我們講一講鷹爺的事情嗎?大早上的就看見鷹爺掛在這兒,我們所有人心裏都不舒服啊。”
“是啊,傻婆,您能講一講嗎?要是您知道是誰害死了鷹爺,我們立即向他尋仇去!”
所有人也是附和著。
隻見傻婆的臉抖上了三抖,聲音和她的眼睛一般,帶著一層薄霧,但是可以聽出來她的憤怒:“哼,黃鼠狼想尋他的仇,你們想尋它的仇,不怕死的就去吧!不過別想鷹爺一樣,牽連我們彩雲村!”
不知道為啥眾人一聽是黃鼠狼尋仇,所有人都嚇得退後了一步,離鷹爺遠了一些,感覺是黃鼠狼尋到他們的頭上來一般,再也沒人敢吱聲問鷹爺的的事情了。
傻婆看著突然安靜的村民,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我倒是很是好奇為什麽聽見黃鼠狼尋仇就嚇的不行了,我看看師父,可是突然記起來師父讓我別多話,於是我吞了一下口水,轉頭隨便問了一個婦女。
“大嬸,為什麽你們聽見黃鼠狼尋仇你們都這麽大的反應?”
那婦女的臉突然哆嗦了一下,臉有些慘白,像是在說什麽禁忌,眼睛死死的盯著鷹爺。
“你是外麵人你不知道,我們都稱黃鼠狼為黃大仙,因為它是半仙,在田裏見它偷吃東西我們是從來不敢趕走的。它特別記仇,鷹爺要不是惹了黃鼠狼,也不會吊死在木杆上死的這麽慘啊!”說完那婦女再也不敢提黃鼠狼一句了,緊緊的抱著手裏的菜籃子。
原來是這樣,不過鷹爺既然作為老人了,這種民間禁忌不可能不知道,是什麽導致他惹了黃鼠狼呢?這個看來後麵得找師父解釋了。
我正在想著,二狗子湊了過來,摸著下巴,‘知識淵博’的說:“這位大嬸講的還不夠全麵,為什麽鷹爺不是淹死或者是噎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