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假惺惺,裝深情,比直接劈頭蓋臉罵她一頓,還要令她反胃作嘔!

慕天晴冷笑,“權勁,那你的心裏就有我了嗎?怎麽?你和洛依依的愛情不再矢誌不渝了?你那堅如磐石的心,終於為我動搖了?”

這番話,像是一記巴掌扇在臉上。

權勁臉頰火辣,像是打翻的調色盤,陰晴難測地死死瞪著慕天晴,可是因為心裏有明確的任務,他還是強行壓製住了怒火。

逞一時之勇沒意義,隻會激化矛盾。

他知道慕天晴為什麽處處帶刺,無非是這兩年在他身邊受夠了委屈。

但這世上,就沒有說斷就斷的情絲。

她曾經愛過他,現在照樣可以重新愛上他。

權勁隻想拿回主動權!

他深呼吸,扯了扯嘴角,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的笑容顯得稍微自然了許多,“我隻是想補償你,難道錯了嗎?”

慕天晴噎住,一股極致的嘲諷湧上心頭。

補償?

一個將她視為人形血包的男人,一個上輩子,將她關進精神病院,禍害她全族的男人,現在說要補償她?

慕天晴也跟著笑了,這一笑,竟笑出了聲。

隻是這笑聲,聽上去無比詭異,像是冥河的水聲,女孩臉上的笑容,亦如那綻放的曼陀羅花。

她黑如點漆的眸凝視著權勁,笑容愈發荼蘼,“補償?你打算怎麽補償?”

權勁從兜裏掏出了準備好的婚戒,男士的那一枚,他已經戴上了,他取出女士的那枚,緩緩走到慕天晴跟前。

女孩坐著輪椅,因此,他隻有單膝跪地,才剛好與之平視。

他將戒指舉到慕天晴麵前,沉聲道,“這是補償你的婚戒,一步一步來,可以嗎?”

慕天晴抿緊了唇瓣,忽然不說話了,隻是死死地盯著權勁。

而在權勁看來,不說話,就等同於默認。

他執起慕天晴的右手,見她沒有抗拒,心跳忽然就開始加速,從未如此緊張過!

權勁屏住呼吸,就要替慕天晴將戒指戴上無名指,可是忽然發現,她手上戴著一隻白手套。

他屏住呼吸,緩緩替她摘下手套。

手套脫到手背的部分,露出白皙的肌膚,他心髒再度失衡,情難自禁地低下頭去,想要在這隻手背上落下一個親吻。

突然,他的動作頓住了,目光死死地盯著她右手中指末端,那截露出的鉑金素圈戒指,瞳孔狠狠地縮了縮。

“你……這枚戒指是誰送的?”

他聲音透著冰冷的寒意,抬起頭,眼眶因為羞辱而幾乎充血,在對上慕天晴臉上略帶嘲諷的神情之後,才終於確定,她剛才並非是出於動容才沒有抗拒。

她隻是等著他自己發現她手上的情侶戒指!

慕天晴抽回手,微微笑,“和你有關係嗎?”

“慕天晴!”

權勁幾乎是咆哮出這個名字,因為過分生氣,他菲薄的唇瓣都在顫抖,終於無法克製,伸手就要去掐慕天晴的脖子。

林岩等人眼疾手快,迅速上前一把將權勁推開。

“今天權總這出戲演得真是精彩,剛好給我送素材。”慕天晴拍了拍手,笑容可掬,“林岩,調監控取證。”

“你想幹什麽?”權勁徹底破防,氣得額角青筋暴突,他奮力掙紮,卻被幾個保鏢死死摁住。

“權總,你在公共場合試圖對我進行毆打,暴力傷害,這放進離婚訴訟案子裏,可是對你很不利的呀。”

“慕天晴,你真的如此心狠?”

“心狠?”

慕天晴冷冷一笑,“論心狠,誰有你權總心狠?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補償嗎?還是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如果你真要補償我,那你就把這些年,洛依依抽我的血,從她身上再抽回來還給我!”

“你果然還是對輸血的事耿耿於懷!”權勁感覺大腦有點缺氧,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他冷笑道,“可你別忘了,輸血是你自己親口答應的!是你用這件事作為要挾我與你成婚的條件!我權勁,從不虧欠你!”

慕天晴笑了笑,“既然不虧欠,那還談什麽補償?權總,你是不是太閑了?”

她摘下了手套,輕輕擦拭剛才被權勁觸碰過的地方,然後將手套丟進了一旁的紙簍裏,懶得再繼續囉嗦,“下回再來找我之前,記得先邏輯自洽吧。”

丟下這句話,慕天晴轉動輪椅,在保鏢的護送下,頭也不回的走了。

權勁腹部挨了林岩兩記重拳,險些吐血,臉色也愈發難看。

慕天晴朝電梯口走去時,在走廊轉角剛好撞見一抹頎長矜貴的身影,男人靠著牆壁,絕美的容顏被燈光投射出一道陰影,他薄唇勾著輕淺的弧,看上去依舊如往日一般溫柔。

慕天晴心底一暖,想起剛剛在陽台上,他們之間的對話。

不論這個男人對外有多危險可怕,對慕天晴來說,他都是安全可靠的。

“你在這兒,看多久了?”

她小心翼翼試探道。

墨少欽彎起薄唇,目光越過她涼涼地看向她身後不遠處,忽然伸出長臂,將她從輪椅上撈進懷裏,攔腰一抱,“看到他下跪為你戴婚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