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看著秦晏舟肩膀處不斷滲出的鮮血,眉頭緊鎖。
雖然秦晏舟的傷處不在要害,但如果不盡快止住血的話,很有可能會休克。
她下意識的說,“我用雪幫你冰敷止血,你忍著點疼!”
秦晏舟看著沈煙緊張而專注的神情,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他扯了下嘴角,試圖用輕鬆的語氣回應,“我現在狀態比打了麻藥都強,你不用心疼,放心大膽的治!”
沈煙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對上秦晏舟一臉促狹的笑意,說不上尷尬還是無語。
真是什麽情況下都不忘開屏!
她默默地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抬手就把一塊兒壓瓷實的雪塊兒按在秦晏舟傷口處。
很快江川就開了輛車過來,陸遠也打電話通知秦家在雲城開設的私人醫院派救護車來接應。
在眾人的合力之下,秦晏舟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私家車的後座。沈煙和陸遠緊隨其後,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他的身旁,把他夾在中間。
他整個上身的重量都靠陸遠支撐著,右肩的傷處對著沈煙的方向。
給衛風他們那隊保鏢留了幾輛車後,其餘人就浩浩****的開車駛離這片郊區。
秦晏舟雖然渾身沒有知覺,但是冷熱感知係統還是正常的,加上失血過多的原因,他冷得牙齒打戰,身體止不住的哆嗦。
他忽然想起之前沈煙被謝俊陽灌了烈性藥後,因為藥效發作,也是冷的渾身發抖。
他當時直接抱她抱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溫來幫她取暖。
現在輪到他冷的渾身發抖,可是沈煙卻視若無睹,一言不發的給他的傷處進行冰敷。
他心裏有些不平衡,聲音虛弱的說,“阿煙,我冷。”
沈煙眼皮一掀,麵不改色道,“流了這麽多血,不冷才怪,再晚發現一會兒,你可能就直接涼了!”
聽著她依舊無動於衷的話,秦晏舟喉嚨一哽,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個白眼兒狼。”
沈煙聽見了,半是氣憤半是狐疑道,“你說誰白眼兒狼呢?”
秦晏舟唇瓣動了動,已經無力跟她吵嘴,聲音更低的說,“算了,反正你也不記得了。”
沈煙感受到他突如其來的小情緒,有些莫名其妙的蹙了下眉。
秦晏舟不再開口,主要是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
從郊區回市區,四十分鍾的車程,保鏢把車開的飛快,跟從醫院出發的救護車雙向奔赴。
所以二十多分鍾後,秦晏舟就被轉移到了救護車上。
醫生說他的傷口雖然不在要害處,但傷到了小動脈,幸好沈煙用冰雪冷敷給他止血,否則估計都撐不到醫院,血就流幹了。
沈煙坐在救護車的救護床邊上,垂眸看著眼睛半睜半合的秦晏舟,挑了挑眉道,“聽見沒有?要不是我,今天你可就栽了!我的大恩大德也不需要你以命相抵或是以身相許,你就簡簡單單的把項目分我六成就行!”
秦晏舟原本都快意識不清的眯著了,聽到她的話直接垂死病中睜大眼,唇瓣輕輕開合,似笑非笑道,“項目的事你想都別想,以身相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沈煙眼眸微微眯起,“以身相許說的這麽牽強,還是算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秦晏舟一眨不眨的盯著她,蒼白的唇瓣緊抿著,半晌才開口,“你怎麽知道是強扭的瓜?”
沈煙眼尾微挑,口吻隨意,“難不成你喜歡我?”
秦晏舟喘了兩口氣,頗感無奈道,“還不夠明顯嗎?”
他在想沈煙是怎麽做到又聰明又笨的?
聰明的時候宛如名偵探柯南,笨的時候連他喜歡她都看不出來。
沈煙聞言神色一怔,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深情模樣,眼帶狐疑。
這廝不會是要在這種情況下跟她表白吧?
她心底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莫名的想要逃避。
因為就算秦晏舟現在說喜歡她,她也不會輕信。
畢竟她才在蘇莎的指導下對秦晏舟展開攻略不到一周的時間,她不相信,也沒自信,並不覺得秦晏舟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喜歡上她。
沈煙愣了幾秒,很快回神。
隨後神色如常的抬起手覆蓋在秦晏舟眼睛上,手動給他閉眼,“快別說胡話了,閉上眼睛歇會兒吧!”
秦晏舟被迫合上的眼皮跳了跳,深深的吸了口氣。
心底那股即將破土而出的情愫,又被強行按了回去。
明明感覺不到傷口的疼,但此刻卻覺得渾身難受,特別是心口,憋悶的厲害。
救護車裏加上醫護和保鏢,一共有六人。
除了一臉凝重,眼裏隻有生命體征監視器的陸遠外,其餘幾人的神色都十分精彩,覺得自己像是瓜園裏的猹,上躥下跳的也沒吃明白。
救護車直接開進私人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一幫人乘專屬電梯上了七樓。
一整層樓被緊急清空,院長早已經換上手術服,親自上陣,帶著院裏的一幫主任醫師,站在手術室門口等待。
秦晏舟被推進去時,意識還是清醒的。
他的視線越過所有人,落在沈煙臉上,試圖從她波瀾不驚的神色裏看出一絲絲的擔憂和不安。
可是沒有。
她站在距離病床兩三米遠的地方,若有所思的看著某處空地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秦晏舟心口隱隱的疼了一下,失落感鋪天蓋地的襲來,他覺得身體似乎更冷了。
手術的燈很快就亮了起來。
整個走廊裏站滿了秦家保鏢,卻安靜的連呼吸聲都幾乎沒有。
陸遠臉色依舊很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也受傷了。
他神色緊繃,站在手術室門口一動不動,目光直直的盯著麵前泛著銀光的自動門,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
陸遠從小就跟在秦晏舟身邊,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危險,卻是第一次保護不力,讓秦晏舟受了傷。
如果不是沈煙的警惕性高,提跟程家保鏢約定好時間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陸遠想到這裏就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轉身看向坐在長椅上閉目養神的沈煙,聲音微微發顫,“沈小姐,今天的事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