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舟依舊神色淡淡,“我還得謝謝你這麽多年忍著沒弄死我?”

秦臻苦笑一聲,“那倒不用,畢竟我的把柄還在你手裏,後半輩子注定要在你麵前夾起尾巴做人了。”

沈煙從旁聽著兩人一唱一和的對話,明明說的是生死威脅的事,她卻莫名聽出了一絲詭異的兄弟情?

有了鄭培林的鼎力幫助,陸遠在雲城行事方便了很多。

他趕到雲城後,不到兩個小時就在東港口抓到了想要走水路離開的秦遇。

夜裏十二點,秦兆和還沒醒,付蔓和顧淮安、秦明月一直守在病房裏。

秦晏舟、沈煙、秦臻三人,則一起去了秦晏舟的私人拳館。

當在拳館見到被五花大綁的秦遇時,秦晏舟心底的怒火愈演愈烈。

如果不是他受了傷,絕對先給他來一套謝俊陽同款人肉沙包拳!

秦遇此刻已經放棄掙紮和狡辯,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他被人按著跪在地上,微微仰起頭,目光一一掃過三人的臉,最終定格在秦晏舟臉上,笑的肆無忌憚,“你命挺大啊,枉費我私下裏練了這麽久的射擊,居然沒能一擊即中!”

秦晏舟神情淡漠的盯著他,像是絲毫不在意他的挑釁,聲音冰冷的問,“你為什麽要對周姨動手?”

秦遇低笑幾聲,怒目圓睜,“因為她該死!如果不是她突然出聲提醒,現在躺在殯儀館等火化的就是你了!”

秦晏舟眸色驟然變冷,盯了他半晌,突然問,“你跟姚雲薇是什麽關係?”

秦遇眸光閃爍,隨即壞笑道,“沒什麽關係,一起睡過覺而已。”

沈煙嫌惡的看著他,“姚雲薇要是知道她努力幫你逃脫罪責,你卻連她跟你的戀愛關係都不願意承認,估計腸子都得悔青!”

秦遇不以為然地笑了,“姚雲薇那個蠢貨,我隨便一哄,她就死心塌地的替我衝鋒陷陣,你們以為她不知道周姨是怎麽死的嗎?隻不過在我和她親媽之間,她選擇了我!”

沈煙冷聲道,“所以你一直在欺騙她的感情?”

秦遇毫不避諱的冷笑,“如果不是她有利用價值還足夠蠢,我怎麽可能看的上她?”

在場所有人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而是深深地痛心。

替周素芳感到不值!

秦晏舟目光陰冷,眼底殺意四起,“為了要我的命,你不惜布了這麽大一個局,明知道爸心髒不好,還打專門打電話刺激他!你還是人嗎?”

“我是比不上你孝順,從小到大都能承歡膝下!從我兩歲那年,他拋棄我們母子三個開始,就不再是我爸!”秦遇輕笑一聲,眼底劃過一抹濃鬱的恨意,“他偏向你的同時,也掛念著老大,隻有我,從來沒受過他一句誇讚,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我!”

他笑的越發陰翳,“所以啊,我打電話告訴老頭,他最愛的小兒子,被他時常記掛的大兒子打了一槍!你們猜怎麽著?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犯病了!哈哈...”

張揚的笑聲傳入耳朵,秦晏舟眼皮輕顫,漆黑的瞳仁裏像是凝結了兩把冰錐,直直的射向秦遇。

他雙手扶在輪椅扶手上,想要殺人的心再也按耐不住,正想咬著牙借力起身,左肩膀突然被沈煙輕輕按了一下。

耳邊傳來她不急不緩的聲音,“這次我幫你出氣。”

她說著邁步上前,居高臨下的垂眸睨著秦遇的臉。

秦遇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神色如常,微微顫動的唇瓣卻宣示著他的慌張,“你想幹什麽?”

沈煙一言不發的朝一旁的江川伸手,江川立馬會意,遞給她一把鋒利的匕首。

她剛接過來,身形一晃就到了秦遇背後,接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狠把匕首紮進他的右肩胛骨處。

動作快準狠,一氣嗬成。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秦遇痛苦的倒在地上。

沈煙隨著他蹲下身,抬手握住那把還紮在秦遇肩胛處的匕首,順著逆時針的方向扭了一圈。

刀刃攪在皮肉裏的聲音被秦遇的慘叫聲蓋住,沈煙麵不改色的用力把匕首往外一抽,同時身體靈活的閃向另一側,這才沒被隨著刀刃飆出來的血濺到。

秦晏舟微微眯起眼眸,想起沈煙在飛機上說,要讓傷了他的人也嚐一嚐他受的苦。

她果然說到做到。

同樣的地方,上次是秦晏舟替沈煙教訓謝俊陽,這次是沈煙替秦晏舟報複秦遇。

兩人同樣的心狠手辣,隻不過目的不同。

一直沒開口的秦臻目光沉沉的看著在地上疼到渾身抽搐的秦遇,眉心緊蹙。

畢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的親弟弟,他此刻也有些於心不忍。

他側頭看了眼秦晏舟,正想開口求情。

秦晏舟卻像是已經猜到他的意圖,不辨喜怒道,“收起你的同情心,別忘了,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活著,不管我有沒有死,你這口黑鍋都背定了!在他的計劃裏,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我沒死,你更活不了!”

秦臻微微一愣,像是瞬間被點醒,那點僅存的兄弟情也消失殆盡。

他漸漸冷下臉,雙眼猩紅的盯著秦遇道,“我捫心自問,從小到大對你盡到了一個大哥應盡的責任,你惹的那些禍事,哪一件不是我幫你善後?你這些年花的每一分錢,不都是我給你的?老二啊老二,我實在沒想到你竟然想讓我去死!”

秦遇臉色煞白,淒厲的慘叫已慢慢變成沉悶的呻吟,最終隻剩下粗重的呼吸。

他費力的抬眼看向秦臻,冷笑中夾雜著痛苦,“秦晏舟掌管著秦家所有產業,你也是外公欽定的林家繼承人,可我呢?都是秦家的兒子,憑什麽你們一個個的風光無限、錢權在握,我就隻能靠著你假公濟私的施舍,維持一個表麵的富家公子形象?”

秦臻聞言有些愣住,他一直以為,秦遇根本不在意什麽繼承人的身份,他隻想吃喝玩樂,做一個有錢有閑的富二代就好。

秦遇痛苦的咬了咬牙關,接著說,“從小不被父親喜歡也就算了,為什麽連親媽也不在乎我?她眼裏隻有你這個大兒子,對你寄予厚望,對我卻隻有無盡的責備!”

他微微停頓,自嘲的勾了下唇角,聲音低沉,“就因為我長的不像秦兆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