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錦承。”孟向南無奈,這一套已經出現太多次,她煩了。

“你還愛著我。”

不是疑問句。

孟向南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努力壓住浮動的情緒。

“你想多了。”

“那你為什麽和胡老說沒有男朋友,還讓他帶你來吃飯?”

孟向南滿臉問號。

“沒有男朋友是事實,是胡老盛情邀請我一同吃飯,還有——”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來之前我並不知道是你。”

“你答應和我接觸。”

“談錦承,那種場合,我有不答應的餘地?”

“拜托你過好自己的生活。”

“再見。”

孟向南一鼓作氣說完,掙脫他的手拉開車門。

“孟向南,別騙自己,你還愛我。”

“砰!”

她再沒忍住,近乎暴躁般關上了車門。

孟向南猜不透,每次談錦承出現,總會以離譜的形式結尾。明明二人已毫無關係,卻偏偏拉拉扯扯,弄出一副藕斷絲連的假象,次次擾亂她的思緒。

真是驕傲的男人,憑什麽以為別人都可以停在原地等他?

她整理好心情,正準備上樓,猛地發現祁明澈正站在拐角處。

他看起來神色無異,孟向南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有沒有看到她和談錦承拉扯的場麵。

“回來了?”祁明澈接過她手裏的包。

“嗯,你怎麽在這?等很久了嗎?”

“不久,下樓扔個垃圾。”

家裏有專門的阿姨負責收拾衛生,怎會輪得到他扔垃圾。孟向南看著他,但並沒有戳穿。

“翊翊睡了嗎?”

“剛睡。”祁明澈搭上她的肩膀,“走吧,回家吧。”

他扶著孟向南走著,轉身朝夜色幽幽掃了一眼。

“走吧。”

許久,談錦承收回目光,車漸漸駛離小區。

第三屆聯合國生態保護大會如期舉行,會前,孟向南見到了許久未見麵的同行們,其中就包括上次在巴厘島偶遇的西班牙首席同傳Milos.

“Milos,cuánto tiempo sin verte!(好久不見!)”

“Claudia,又見麵了。”

跨國同傳小組平時多是線上交流,孟向南上次線下參加活動已是兩年前,一群人難得湊在一起,簡單聊起最近的生活,很快就到了大會最後的準備時間。

大家紛紛落座。同傳對譯員素質要求極高,需要集中精力、快速反應、及時轉述。麵對如此嚴肅的工作,誰都不敢掉以輕心,哪怕是經驗豐富的譯員也極為謹慎細致。

好在有驚無險,孟向南順利完成開幕式的工作,還剩兩場分論壇。

雖然開幕式更加嚴肅,對翻譯的要求更高,但相對來說,分論壇的主題較為寬泛,專家們自由發揮餘地較大,且經常碰到觀點碰撞討論的時刻,翻譯難度更大。

同行們對分論壇的難度心照不宣,準備一齊去餐廳飽餐一頓,養精蓄銳繼續戰鬥。小組成員本身是翻譯的極少,多來自不同行業,大家平日忙碌工作,有機會才參加同傳活動。

和他們聊天,孟向南覺得自己的視野都開闊了很多。

“Claudia,long time no see.(好久不見。)”英國同傳Aiden看向孟向南。

“Yes, I miss you very much.(是的,我很想念你們。)”

“I recently lived in the mountains and created in a beautiful environment.(我最近住在山上創作,風景秀麗。)”法國同傳Estelle是位作家,作品暢銷數全球。

“Really?I envy you.(真的?我很羨慕你。)”從巴厘島回來後,孟向南便一直留戀那種自然氣息。

“What about you?(你呢?)”

“I'm planning to design a wedding dress.(我正打算設計一款婚紗。)”

“How romantic!(太浪漫了吧!)”

“When I get married, can you design one for me?(我結婚時你可以幫我設計嗎?)”加拿大同傳Evelyn打趣道。

“My pleasure.(我的榮幸。)”

飯後,一行人繼續聊著,一位金色頭發的女士迎麵朝孟向南走來,身後跟著一個扛著攝像機的男士。

“Excuse me?May I ask you a question?(打擾了,請問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原來是記者,孟向南頷首。“Sure.”

“What do you think of the theme of the"low-carbon future" of this ecological conference?(請問你怎麽看待這次生態大會“低碳未來”的主題呢?)”

“I think this is a way of life in the future, running through every detail of life……In a word, our living environment will be better.(我認為,這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貫穿於生活細節之中……總而言之,我們生活的環境會越來越好。)”

“That’s all,thank you.”

她朝攝像機笑了笑,隨及和同行們繼續下午的工作,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北京時間21:00,顧楚瑤難得打開了電視,調到了國際新聞頻道。談錦承出差近一周,忙得連消息都不怎麽回,打電話也是寥寥幾句便著急掛,見不到人又聽不到聲音,她有些煩躁。昨天聽助理說他今天中午有個采訪,她特意查了時差算好了時間。

果然,剛打開不久,顧楚瑤便看見談錦承麵對鏡頭侃侃而談,內容好像是對世界環保的理解,她沒怎麽聽進去,隻顧盯著談錦承看。

一段采訪結束,顧楚瑤意猶未盡,正準備關掉電視給談錦承打個電話,猛然看見孟向南的臉出現在電視屏幕上。

她怎麽會出現米蘭?還和談錦承在一起?

她手握遙控器的手凝滯在半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屏幕。

新聞正在播報,隻聽得記者向孟向南詢問“How do you feel about being the 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 interpreter of this conference?(作為本次大會的同傳翻譯,你感受如何?)”

孟向南竟是同傳翻譯?

怎麽可能?

顧楚瑤手裏的遙控器咣當一聲砸在了地板上,她來不及撿起,匆匆拿出手機撥通了談錦承的電話。

談錦承正在忙,助理接的電話。顧楚瑤並不像往常一樣賢惠理解,執意要求談錦承接電話,幾經輾轉終於到了他的手上。

“什麽事?”談錦承低聲詢問。

“錦承,我要去米蘭,現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