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泛著血的執念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條縫。

葛雷扒著門縫往裏瞅。花姐頭也沒回,猛一揮手,葛雷的鬢角就少了一縷頭發。而斬下她頭發的,竟是一片嫩綠色地柳葉。

葛雷打了個哆嗦,趕緊關上門:“那個,你們繼續,繼續……”

花姐從我身上跳下,平靜道:“進來!”臉上沒有半分不自然。

葛雷乖乖進來,賠笑道:“你們真不比管我。那個我也沒什麽大事兒……”

花姐打量著葛雷:“是嗎?你身上鬼氣騰騰,額頭黑氣縈繞,最近經常見鬼吧。”

葛雷一愣,完全被說中心事後,滿臉震驚。“大嫂果然有本事,這都能看出來。”

花姐冷哼一聲:“你再亂叫,我就撕爛你的嘴。”

葛雷趕緊噤聲,朝我放出求救地眼神。我心道,她心情不好你還敢調侃,自己找死怨得了誰。

屋子裏有點安靜的過頭。我假裝咳嗽了一下,問葛雷:“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是那紅衣厲鬼?”

葛雷猛搖頭,“那紅衣女鬼已經魂飛魄散了。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她重新奪回鬼嬰後,就抱著鬼嬰呆呆地站在樹林裏唱搖籃曲。就是小寶寶,快睡覺之類的,老瘮人了。鬼嬰被怨獸那缺德玩意啃了大半個腦袋,沒熬到天亮就死了。紅衣女鬼竟不知道,仍抱著鬼嬰的屍體……”

“那也不至於魂飛魄散啊!”

“我還沒說完。關鍵是天亮了她還站在那兒。大白天雖然有幾片樹葉擋著,但仍有陽光照進來。她撐了半個小時就化成飛灰徹底消失了。”

女鬼死前最牽掛,最放不下的事兒,就是沒來得及把孩子生出來。現在生出來,孩子卻死了。她也就徹底萬念俱灰了,沒有了繼續存在的理由。

既然葛雷說的不是這個紅衣女鬼,那還有什麽鬼能纏上他!

“那鬼你也認識。就是那個穿黑色對襟長褂的老頭。”

聽他這麽一說,我更詫異了。老頭幫我們倆抵禦眾鬼,拚死力戰紅衣女鬼。可以說是我們倆的救命恩人,絕不會害我們。

葛雷急忙解釋:“不是害我,是求我。你不知道,他天天跟著我,即使我去太陽底下,他被烤得渾身冒煙都跟著。”

我有點好奇:“跟著你幹嘛?”

然而葛雷的話,更讓我納悶。“他給我磕頭,一遍遍不停地磕。我走到哪兒他磕到哪兒,我上個廁所,一會頭都能看著他在我身後磕頭。一驚一乍的,嚇得我心髒都不好了。”

“他求你,你就幫幫他好了,能這麽拚命地給你磕頭,說明事兒不簡單。既然咱們的命都是他救的,能幫我們必須幫。”

葛雷急得抓耳撓腮:“我也想幫。可老鬼是個啞巴,而且還不識字。你讓我怎麽跟他溝通!”

我想了想,一個主意便上了心頭。“聽說鬼不都會鬼上身麽。你讓他上你身,然後把他所求的事兒畫出來不就好?”

葛雷一拍大腿,“哎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是個法。”

說完,葛雷從背後解下一個黑布包,布包裏裝著一把粉色的折疊太陽傘。然後趕緊拉上窗簾,關上燈。等屋子徹底暗下來,這才撐起傘。

“出來吧,咱們今天好好談談。”

我似乎看到一個淡淡的影子,從地麵升起來。仔細看,卻看不真切。影子一出現,就趕緊跪地朝葛雷磕頭。

葛雷見我直勾勾往他身後瞅,不由地打了個冷顫。有些詫異地問我:“你瞅啥呢,不滴牛眼淚也能看得見?”

“能看到一個輪廓,仔細看又看不清。”

葛雷扔給我一個小瓶子。我把牛眼淚滴到眼睛上,果然,那黑影正是老鬼。

花姐主動向我解釋,我被聖火鍛體後,精神力暴漲,感知能力得到大幅增強,這很正常。

她奪過我的小瓶子,也在眼睛上滴了一下:“有點涼。”

我讓花姐向護士借來紙和筆。畫出我的意圖。老鬼看懂後,先對著葛雷一撲,結果,直接從葛雷身上穿過去。

葛雷撓了撓後腦勺:“我感覺就跟有股涼風,吹我脖子一樣。”

花姐告訴我們,葛雷身上煞氣重。我身上生命力太過旺盛,陽氣足,他要附我身,估計還沒等成功就會被我身上的陽氣燒死。

葛雷問了句:“那你呢?”

“我是楚巫一族,現任大巫。你說他能上得了我身麽?”

葛雷一陣頭大,“咱們幾個都不行,小夕懷了我的娃,merry懷了你的娃,都不能冒險。該找誰好呢,最好是個女的,對了,呂潔不錯。”

剛說完,就掏出給呂潔打去電話。我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巧的是,呂潔正好到這邊緝捕逃犯,剛結束,恰好有空。不到半個小時,她就來到醫院。

我把事情跟她一說,她當即表示願意幫忙。花姐皺起眉,低聲在我耳邊道:“她對你很好嘛,二話不說就答應你。”

說完,她摟起我的胳膊,將我胳膊拉進懷裏。

“那就代石頭謝過呂姑娘了。”

呂潔一愣,呆呆地看了看我,有看了看花姐的小動作,“你們?”

我張了張嘴,想把胳膊抽出來。卻被她牢牢壓在胸上。我非凡的觸感,讓我心神**漾,根本不敢再動。

花姐莞爾一笑,“我和她都睡過了,當然是那種關係。”

葛雷剛拿起杯子喝水,結果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我注意到,呂潔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她死死咬著嘴唇,盯著我看。

我不敢抬頭看她的目光。確實,無論如何,我和花姐做過不該做的事兒。我對呂潔心懷愧疚。

呂潔眼淚吧嗒吧嗒地就滴下來了,她也沒擦,徑直跑了出去。

我使勁掙脫花姐,大聲問:“你在幹什麽啊!”

花姐揉了揉我的腦袋,自豪地挺了挺腰:“我已經認定你是我丈夫,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

葛雷連忙點頭,朝花姐豎起大拇指:“霸氣!大嫂威武!”

我看著她泛紅的俏臉,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我腦子有點亂,一日之內又是喜當爹,又是喜當夫的,太難接受。

葛雷看了一眼仍在牆角磕頭的老鬼,轉過頭對我說:“石頭,你先把呂潔哄過來,咱們正事要緊。”

話剛說出口,哭紅眼的呂潔卻再次走進病房。這次她看都沒看我一下,隻對葛雷說:“需要我怎麽做?咱們快點開始,我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

葛雷朝老鬼點了點頭。老鬼瞬間化作一道黑影鑽進呂潔的影子裏。呂潔打了個寒顫,就直接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等她再睜眼,眼神中滿是迷茫。我把白紙和筆遞給他,‘呂潔’愣了一下,仿佛記起了什麽趕緊畫起來。

紙上,一個小孩大字型被固定在一張鏽跡斑斑的鐵**,他的臉仰麵朝上,一隻眼睛在哭泣,另一隻眼睛在流血。畫麵的左上角畫著一個眼窩大小的鐵湯匙,裏麵乘著一顆血淋漓的眼球。畫麵右下角,一個鐵籠子,還有一個小女孩。她捂著嘴巴,拚命不讓自己哭出聲,整個人嚇得瑟瑟發抖。

呂潔越畫,她身子就抖得越厲害。執筆的力道也就越大。最後一筆時,整支筆都被她捏碎。沒等完全畫完,老鬼就從呂潔的影子裏鑽了出來。

此時他的身影更稀薄,像是半透明一般。想不到,附身對鬼來說,消耗竟然這麽大。

從這幅畫來看,畫麵裏的兩個小孩,正在遭受非法囚禁和剜眼球。如果是真的,我們必須馬上去救。可眼下線索太少,還需要老鬼提供一些具體的東西,最好是直觀的記憶。

花姐猶豫了一下:“其實我有辦法讓人進入鬼的執念裏。進入的人將作為對方記憶的角色,真切感知到一切。但也有極大的風險性……”

“具體點,沒聽懂!”葛雷道。

“就是,我讓你們的意識進入鬼的記憶裏。你們倆將成為圖片裏的兩個孩子。如果到時候掙脫不出來或者在記憶裏被殺死,你們將永遠迷失在他的記憶裏,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