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紙兒和二丫
拔刀,放血。
花姐在我和葛雷每個人的手指肚上都劃了一刀,將血擠進一陶碗裏,混上酒攪拌後,又往裏灑了一堆粉末。
那碗裏的酒液,竟變成了泛著熒光的綠色。那黑呼呼的陶碗,在綠光的映透下,如同月光杯般動人。
“喝了它。”
我和葛雷麵麵相覷,誰都沒敢伸手。這玩意看起來好看,但喝下去絕對需要勇氣。花姐撇了撇嘴:“沒說你倆,我說得是那磕頭的老鬼。”
老鬼聞言直接把腦袋塞進碗裏。那熒光綠的**竟如活物般,順著老鬼的身子,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把頭拔出來,身子晃了兩下,如喝醉酒的人。
花姐伸出纖纖玉指,淩空朝老鬼眉心處一點,口中念了幾句拗口的咒語。老鬼直接隨著她的動作,直挺挺後仰,摔倒地上。
“好了,他已經在我的噩夢藤的作用下入夢。你們現在必須抓緊進入他的夢。”
葛雷摩拳擦掌,率先表態:“都準備好了,我們該怎麽做。”
花姐在我和葛雷的額頭眉心處各貼了一枚晶瑩如玉的柳葉。“你們真的準備好了嗎?記住,當額頭出現灼熱感時,一定要回來。”
“怎麽回來?”
“自殺但絕不可以被殺,明白嗎?”
我們倆剛想點頭,隻覺得脖頸處一疼,意識便墜入一片虛無中。恍惚中,我又聽到了花姐聲音:“千萬別忘了你是誰!”
夜,狂風席卷著鵝毛大雪。幽暗漆黑的小巷子裏,滿地都是一片潔白。
有一個穿著破襖的老頭,費力地把一輛鏽跡斑斑的破三輪推進巷子。“吱嘎吱嘎”三輪車每走一步,都會發出折磨人的噪音。
老頭哆哆嗦嗦的往手上喝了口熱氣,捂著耳朵原地蹦了好幾下。“這鬼天氣,真他娘的冷。還是走這小巷子,風小一點。”
老頭從懷裏拿出一個銀白色的扁酒壺,美美地抿上一口烈酒,紅著臉繼續往前使勁推車。看到巷子裏有個堆著滿滿垃圾的垃圾桶,他猶豫了一下,就那出鐵鉤子,開始從垃圾桶裏撿垃圾。
在挑揀完大半個垃圾桶,正要收手時,忽然看到垃圾桶裏有垃圾在動。
他嚇了一跳,趕緊用鐵鉤子戳了戳。
軟軟的,稍一用力,竟響起微弱的嬰兒哭聲。
他趕緊把裏麵那袋垃圾鉤出來。那是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撕開一看,裏麵滿是帶血的衛生紙。最中央,還有一個臍帶還剪好的小嬰兒。
小嬰兒的臉被凍得鐵青,身子瑟瑟發抖。微弱的哭聲,讓人心疼。老頭想都沒想,直接把孩子揣進破棉襖裏,用身體給孩子暖身。見嬰兒有所緩和,這才推著三輪車往家走。
而我此時扮演地就是這個男嬰兒的角色。更確切地說,我的意識被禁錮在這男嬰的身體裏。眼下,我正用這具嬌嫩的身體,打量眼前的世界。
這是一個殘破的窩棚,雖四處漏風,卻也比垃圾桶裏好太多。一盞破煤油燈,亮著昏黃的光。我努力側過身,恰看到老頭正背對著我,用一個破茶缸熱著牛奶。
“咦,小東西醒了。快喝,這是我剛去小賣店買的,花了我好幾塊錢呢。”
笨拙的老頭,根本沒帶過孩子。怎麽喂也喂不進去,萬般無奈下,才肉疼地再跑了一趟商店,買了奶瓶。
從那天起,老頭給我起了個名字叫:“紙兒。”說我沒被凍死,全是那些衛生紙的功勞。剛生下就被拋棄,命比紙薄。
紙兒這個名字,最適合不過。這個撿垃圾,拾破爛的流浪漢,便成了我爹。
在撿到我的第三個月,老頭又在大學城附近的城中村的小巷子裏撿了一個女嬰。
老頭心想,養一個也是養,養兩個也是養,一咬牙也收養了下來,取名為二丫。
我知道,這個叫二丫的小女嬰,必是葛雷無疑,也不知道他變成女孩,到底會成長成啥性格。我隻記得,化身二丫的葛雷,每天都眉頭緊皺,一副誰欠了他八百塊錢似得。
我能理解,對於一個大男子主義的真爺們,化身成為女人,他心裏得有多膈應。
那時候我們雖然過的苦哈哈,但真過得很歡樂。時間長了,我和格雷都習慣不在去想自己的過去,而是徹底適應了這具身體,由於心智成熟的關係,我們倆便顯得特別乖巧懂事。老頭每次提到我們倆,都高興得合不攏嘴。然而七歲的一天下午發的事兒,把一切美好都生生毀去!
我清楚地記得,那一天,老爹得了風寒,隻能躺在**。我們倆眼睜睜地看著老頭咳嗽不停,心裏很不是滋味,便決定一起代替老頭去垃圾場撿些塑料瓶子,想買了給老爹買藥吃。
那一天同樣是冬天,很冷。我們倆撿了許多瓶子,臉和手都凍腫了。就在賣了瓶子,準備去衛生所買藥的時候,突然大街上開過來一輛銀色麵包車。
車上兩個戴墨鏡,蒙口罩的人直接拉開車門,一把把我倆拽進車。
我倆拚命掙紮,卻被直接用電擊棒電暈。
再睜眼時,我和二丫發現自己竟被關在一個大鐵籠子裏。在我們周圍還有許多排排列整齊的鐵籠子。每個籠子裏都是十個孩子。這些孩子都在十歲以下,四歲以上。每天,我們都會被要求吃各種各樣的藥片,不吃就會遭受毒打。
在這個地下倉庫裏,每時每刻都能聽到孩子的哀嚎,聽得相當瘮人。我和二丫發現,每天都那些戴口罩的人,都會進來挑選孩子。凡是被帶走的孩子,再也沒再出現過。
每次那些看守來選人的時候,都是我們最恐懼的時候。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消失的目標。
可有些事兒,總是事與願違。在地下倉庫待了大約一個星期,我們倆終於被看守帶走。
他們先把我們帶進一個化驗室,抽血、各種檢查,最後會給每人發一張表。上麵清楚的將我們倆的價值標示出來。
骨髓與客戶的需求的骨髓一致,將做骨髓移植。眼睛、心髒、肝、腎等都將被摘除,保存。最讓人崩潰地是,整個摘取過程中,絕不會打麻藥。
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們死後產生極大的怨氣。新鮮的屍體,加上無邊的怨氣,將是泰國阿讚製作鬼曼童的絕好材料。
我和這裏的所有孩子,都將成為這些人圈養的牲畜,被任意宰殺,處理。想想,就不寒而栗。
漫長的地下通道,在我倆眼裏就是步入死亡的道路。我們倆被推攘進一個石室。
一個穿白大褂的光頭,將我倆裝進石室內的鐵籠子裏。我注意到,在石室的中央擺放著一張滿是幹涸血跡的鐵床。
地麵紅褐色的泥土,隔著老遠都能讓人聞到一股難聞的腐臭味。
光頭拿出一個類似湯匙一樣的東西,仔細消毒後,吩咐人把我綁在鐵**。
我死命掙紮,卻根本無法掙脫。光頭用膠帶死死撐開我的眼皮,舉起湯勺就朝我眼睛裏挖。
血水迸濺出來,劇痛讓我整個人後被都瞬間弓起來,又重重跌回鐵床。
在我淒厲的慘嚎聲中,光頭醫生很滿意地看著滴血地湯勺裏,圓鼓鼓的眼珠。滿意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真漂亮……”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一個佝僂的老頭被推搡進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老爹。
他看見我,哭著就要朝醫生拚命。光頭一腳將老爹踹倒,“怎麽回事兒?”
“許醫生,這老頭一直在上麵瞎轉悠,就被我倆抓了回來。評估室說,這老頭身體虛弱,沒有價值,隻有一雙眼睛還有點用。
“我知道我知道!”我被重新關進石室的鐵籠子裏。手捂著眼睛,血水從手指縫裏不停地往外流……
“我把他眼睛挖去,剩下就任由你們倆折騰了”老頭就在我們倆麵前,被挖去雙眼,割掉舌頭。我們倆卻根本救不了他。
就在這時,我和二丫突然感覺眉心一陣火燒火燎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