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倒了?什麽病?嚴重嗎?”莫鈴蘭一聽孟少琪病了,而且是軒子打來的電話,有些方寸大亂,劈裏啪啦問了一大堆,也不等答案,嘴上還在繼續,“我馬上過來,什麽醫院?不對,不對,你告訴我地址我也不認路。我馬上來,馬上來。軒子,我現在去車站,到了來接我下。軒子,你現在在醫院嗎?少琪他……先去車站,包呢?手機,手機……”

“鈴蘭,你在學校等著就好,我……”

“嘟嘟嘟。”手機的另一頭已經掛斷了。

慕容軒聽著莫鈴蘭語無倫次,有些擔心了,也有些內疚了,不過更多的是羨慕了,原來鈴蘭這麽愛孟少琪,一聽病倒了,便失了魂似的,有沒有那麽一天有個女孩也這般為自己魂不守舍呢?

慕容軒白了一眼大爺似的躺在病**的孟少琪,沒好氣地說:“滿意吧,一聽你病了就趕過來了。”

孟少琪一聽莫鈴蘭自己過來,一個起身翻下床,指責道:“你不派車去接?軒子,你怎麽搞的,怎麽能讓鈴蘭一個人從尼斯趕過來,萬一像上次一樣在大馬路上暈了怎麽辦?”

“她自己說馬上過來,我剛想說去接,電話就掛了,我能怎麽辦?”慕容軒是相當的無辜呀。

“快,快打電話,說你會去接的,或者派人去呀。”

“真煩,要打你打。”

慕容軒被這孟二爺的矯情真是煩死了,再說上次鈴蘭會暈倒是因為一路跑著追自己,一時運動過量導致的缺氧,血糖有些低,現在難不成坐坐車也會暈嘛,要是真那麽嬌氣,天天沒日沒夜的在實驗室工作怎麽吃得消,所以說人是不能戀愛的,一戀愛就成傻蛋。

“軒子,你這是逼我呢?現在我在裝昏迷,怎麽打?”

“那就繼續裝,省得她到了馬上揭穿。”慕容軒雲淡風輕地說著。

孟少琪挑著眉毛,冷笑著說:“你小子,行啊,讓你幫個忙,就拽了是吧。”

“是,現在我就是你大爺,好好躺著吧。戲要做全場,別呆會鈴蘭一進門就露餡了。”慕容軒說完,打開病房門就離開了。

“你……”

孟少琪恨得牙癢癢,但是如今是有求於這小子,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等把鈴蘭騙到手了,在找這小子算賬。他也趁莫鈴蘭還沒有趕到,這段空檔時間和羅琳聯係了一下,問了問事故處理的結果,再把最近階段的工作重點吩咐好,並告知羅琳最近一段時間有什麽事情他會聯係她,不要打電話過來。

羅琳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這總裁是轉性了不成,自己一般天天匯報工作,不管總裁身在國內還是國外,突然怎麽就不用匯報了,難不成對自己的工作能力太滿意了?總裁大人的心思哪會是小小秘書猜得到的,反正照做就好。

慕容軒一出醫院便又聯係了鈴蘭,問清了航班,落地時間,心裏安心不少。他倒是不擔心莫鈴蘭會暈倒,上次他請醫生給丫頭檢查過,身體就是有些亞健康,髒器功能正常著呢。但是莫鈴蘭方向感差,他是見識過的,還真是不怕她暈,倒是怕她走丟。軒子這樣想著,自己也笑話了自己一番,怎麽突然有種莫鈴蘭還未長大的感覺。

下午,莫鈴蘭一出機場,便看見了慕容軒倚在車旁,飛奔而去。

“鈴蘭,看見我有那麽激動嗎?”軒子看見鈴蘭如飛蛾撲火般飛奔而來,不免戲虐幾句。

“別貧了,少琪怎麽會病倒的,什麽病?”莫鈴蘭現在滿腦子都是孟少琪怎麽樣了,到底是什麽病?要不要緊?

慕容軒看著鈴蘭心裏眼裏就隻有那孟二爺,也認命了,腳踩油門,手握方向盤,利落地一個加速,車子往前飛馳。

“我帶你去醫院,具體情況你問醫生吧。”

汽車很快停在了醫院門口,慕容軒沒有直接帶鈴蘭去看孟少琪,而是領她去了孟少琪的主治醫生那裏。

“鈴蘭,不管什麽情況,你記得一定要鎮定,也許事情並不會太糟糕。”

“軒子,你這話什麽意思,孟少琪到底怎麽了?”

慕容軒幫忙推開了醫生的房門,推了一把鈴蘭進去,說:“我在門口等你,具體你問醫生吧。”

慕容軒不想說太多,現在的一切隻是一場戲,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孟二爺的劇本在進行,所以在這場戲中軒子不想要太多台詞,因為越多戲份越重,那自己對鈴蘭說謊就更多,不知道為什麽在潛意識裏,軒子就是不想對鈴蘭撒謊,可能是怕她那雙清澈的眼睛。

片刻之後,莫鈴蘭麵如死灰地出來了,沒有說話,也沒有流淚,隻是神情哀傷地看著軒子,問了一句:“少琪知道了嗎?”

“不知道。”

“那就別說了。”莫鈴蘭閉了閉眼睛,用手拍打了下自己的臉頰,硬是擠出一些微笑,對慕容軒說,“軒子,他在哪個病房?帶我過去好嗎?”

“哦,好。”

慕容軒看著鈴蘭哀傷的表情,心裏堵得慌,真想直接告訴他這是一場戲,一場孟少琪想騙婚的戲碼,不過還是再看看她擔心少琪的模樣,還是忍住了,也許少琪是對的,鈴蘭天性被動,也許隻有推她一把,才能把她推到幸福的漩渦。

莫鈴蘭見到孟少琪時,隻見他安安靜靜地躺著,長長的睫毛覆蓋在下眼眶,原本白皙的膚色似乎有些暗沉,兩頰的胡子已經有些邋咋,更是顯得頹廢無力。

“他一直昏睡著?”莫鈴蘭撫摸著少琪的臉。

軒子隨口應負幾句:“醒過幾次,不過精神狀態不好,總是睡睡醒醒,恍恍惚惚。”

“咳咳,咳咳。”孟少琪聽慕容軒說自己是睡睡醒醒,真心感謝這兄弟能編出這麽好的台詞。

莫鈴蘭一看孟少琪醒來,欣喜若狂,不停的詢問著:“少琪,你醒了,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

孟少琪緊緊抓著莫鈴蘭手,心裏美滋滋的,也不說話,一直樂嗬嗬地看著鈴蘭緊張的神情,覺得這就是在乎,為什麽在乎,因為愛。

一旁的慕容軒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杵到孟少琪眼前,笑著說:“少琪,你醒了,太好了,來讓我摸摸,還燒不燒?”

孟少琪一臉嫌棄地拍掉軒子的手,鄙夷地說:“該幹嘛,幹嘛去。別動手動腳的,男男授受不親。”

“噗哧。”莫鈴蘭被逗樂了,沒想到孟少琪病了,反而有幽默細胞了。

“腦袋轉得那麽快了,看來是沒病了,鈴蘭,甭管他了,來,我送你回學校去。”軒子別的本事不如孟二爺,不過氣人的本事可大著呢。

“你……”

“軒子,別鬧了。你幫我叫下醫生過來好嗎?”

孟少琪暗中投個慕容軒一個得意的眼神。慕容軒沒轍,莫小姐發話了,隻好照辦,不過心裏補了句“是你自己要跳陷阱的,千萬不要怪我。”

醫生護士進來後,把孟少琪抬下床,讓他坐上輪椅,推去做了各項檢查,最後搖著頭讓莫鈴蘭再次走進他的辦公室,再次承重地告知確認已是晚期,時日不多。

莫鈴蘭本還期許會誤診,要再檢查一次,可是最後的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時日不多”這四個字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

她回到孟少琪的病房,看見他又再次昏睡了,慕容軒翹著二郎腿,在一旁守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莫鈴蘭的錯覺,總是覺得慕容軒的表情有些怪異。

“他睡了?”

慕容軒點點頭。

“軒子,通知他父母了嗎?”

“沒有,最近他父母出了點事情,要是少琪的事情再告訴他們,他們年紀那麽大了,怕他們受不了。”

“出事情了?什麽事情?”

“咳咳,鈴蘭,我怎麽又睡著了?最近怎麽老是犯困呀。”孟少琪一聽鈴蘭問他父母的情況,生怕這小子說漏嘴,昏睡是裝不下去了。

“少琪,想睡就睡唄,主要是平時你睡得少,現在一次性補回來唄。”鈴蘭一見少琪醒來,示意慕容軒不要再說了,怕孟二爺問為什麽要通知他父母,那還得了。要是他知道他自己的病情,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

“是這樣嗎?最近老是有些迷迷糊糊,鈴蘭,你說我不是得了什麽怪病?”

“怎麽可能,剛才你檢查了下,醫生說你健康著呢,一點問題也沒有,就是太累了,以後呀,你別太拚命工作,要好好休息。”

“那怎麽行?公司裏還有好多事情等我處理呢?我要是不抓緊時間幹完,怎麽空出時間來尼斯看你。”

“我最近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教授也準假了。”莫鈴蘭撥弄著孟少琪腦門的劉海,繼續道,“少琪,你也陪我休息一段時間吧。”

孟少琪聽見鈴蘭說請長假了,心裏有些內疚,這個研究項目對鈴蘭來說是人生的一次轉機,還是不忍心地問:“那你的研究項目怎麽辦?”

“沒事,休息幾天,影響不了。”莫鈴蘭搖著頭說,現在她的心裏更擔心的是孟少琪,她真是不敢想象他離自己而去的那一天到來,她將如何麵對。

慕容軒還真怕自己為了孟少琪的餿主意而揍他一拳,在兩人你儂我儂時,悄悄離開了病房,在病房外給莫鈴蘭發了條短信:“人生最後的時光麵對著醫院裏冰冷的器械,或許是最痛苦的離別。”

兄弟能做到慕容軒這份上,真算是兩肋插刀,義薄雲天了。不但放棄所愛,還在關鍵時候推波助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