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的這幾日,孟府過得平常。
休息了三日,初四這日,孟秦就拉著淩琅繼續去學習了,淩琅麵上似乎不大樂意,不過學的時候,倒是用心。其實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多學點東西。
過了年,出了十五之後,順天府就又忙了起來。
年前,應天府那邊就已經傳了旨意過來,要各地官員派人護送一些技術高超的造船工人順天府自然也不例外。年前,這意思就已經下達下去,等元宵節一過,這些造船工人就紛紛到府衙報道。
接下來的幾日,這些工人都會住在府衙那邊,順天府這幾日雖然雪不大,但是順天府出城的路,卻不好走,是而,官府的打算,是將人先集合起來,等過幾日再出發。這些日子,也好官府再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這事,可不是小事,不能被有心人鑽了空子,每位造船工人的身份,都要細細查驗。
不過,其實也都是上次的那批人,新麵孔不多。
這事,淩琅也就聽管家說了幾嘴,並未過多關注,她的心思,都在即將出門的孟秦身上。
昨日,孟府上來了封信,孟秦看完信後,便就讓管家去打點行裝,他要出門一趟。具體的,淩琅也不知曉,隻知道是孟秦的好友出了事,讓孟秦去走一趟。事情似乎有些嚴重,二日一早,孟秦就準備起身。
淩琅將人送到了門口,這次,孟秦並不打算帶著淩琅,淩琅有心想跟著,卻也說不出口。瞧著淩琅無精打采的模樣,孟秦失笑:“大概五六日,我便回來,你好好留在府上,我不在你也不能落下了功課,等我回來,可是要考你的。”
淩琅點了點頭,說:“我記下了,先生你路上小心。”
孟秦瞧著時辰也已不早,他這次隻是出順天府,還是在北京境內,不過,如今大雪未融,不好趕路,比往日裏要多費些時辰,這會他也不好耽擱,又叮囑了淩琅幾句,便翻身上馬,驅馬離開。
孟秦離開之後,孟府就越發冷清了。
孟府人口不多,淩琅到了孟府的這些日子,雖然也和孟府的那幾個下人混熟了,可這個熟也就是碰上麵了能夠說上幾句話罷了,這孟秦一走,淩琅除了自己縮在屋子裏學習之外,似乎也就沒有其他的事了。
第一日還好,第二日勉強也過去了,到了第三日,淩琅就覺得實在是索然無趣,索性無事,就一直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好好鑽研。
在孟秦的指導下,對於驗屍,淩琅大抵已經有了個概念,比一般仵作或許知道的還要多一些,包括如何查案,如何去盤問,大多都已經有了些概念,這幾日,也不過是溫故而知新,除此之外,淩琅的重中之重,還是訓練她自個的嗅覺。
如今,她已經能夠準確地分辨出各種香料、草料之流,隻要她認得,便就能聞得出來,至於那些不認得的,自然也是聞不出來的。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兩日,到了第六日,淩琅板著手指算了算,孟秦說是五六日就回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想到這一點,淩琅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草料,跑去尋管家了。
淩琅去尋管家時,管家正和小廝在說話。
“官府這會忙著呢,死的那位工人,是這批人中,手藝最好的,聽說這幾日,府尹大人都沒有睡好,官府那邊也加強了巡邏。”小廝說。
管家蹙了蹙眉,說:“我也聽說了一些,據說那人死後被人拗成了一個奇怪的造型,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前日裏,沈捕頭還來找過我,問先生什麽時候回來。”
淩琅聽了兩嘴,上前有些好奇地問:“你們在說什麽?”
兩人聽到聲音,回頭,見是淩琅,忙笑著打了招呼,管家衝著小廝擺了擺手,讓小廝先離開,自個迎了上來,笑道:“阿琅姑娘這會怎麽出來了?”
“我想著先生是不是該回來了,便來問問。”淩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隨後又問:“剛才你們在說什麽?是有什麽凶案嗎?”
“先生那邊還沒來信,估計還要再幾日。”管家回,這次孟秦出去了五六日還沒有回信,怕是遇上了難事,管家也不知歸期,說完後,管家又解釋:“方才在說官府最近的一樁凶殺案,元宵過後,北京的那些造船工人,就住進了官府,原本聽說已經定在二月初三啟程,誰知道前日裏就發生了凶案。具體的我也說不大清楚,就是街裏街坊那邊聽了幾嘴,死的是一位造船工人,死後被拗成了一個奇怪的姿態,官府那邊正查著呢。昨日裏,沈捕頭也來過一趟,大抵這事有些棘手,想要先生出手。”
淩琅點了點頭,關於那些造船工人的事,淩琅自然知曉。今日是正月廿十七,凶案發生在廿十五,離二初三啟程的日子相差不多,這個關節忽然發生命案,府尹怕是有的愁。
要是孟秦在,應當會插手,她也好去見識見識,不過眼下孟秦不在,淩琅也就隨意聽了幾句,便就將這事拋之腦後了,她這會更關心的是,孟秦還沒回來。
“是出什麽事了嗎,先前說了五六日,怎麽到現在還沒動靜。”淩琅眸中有些失落。
管家笑了笑,說:“大抵是碰上什麽事了,先生素來如此,一旦出門,歸期總是說不準,上次從應天府回來,在這裏待了沒幾日,說去散散心,兩三日就回來,不過途中碰上一些案情,總是要耽擱幾日,那次,先生足足在外逗留了一個多月,隨後就帶著阿琅姑娘回來了。”
淩琅聞言,點了點頭,雖是如此,但是心裏總是覺得提不起勁來,孟秦再不回來,她覺得自個都快要悶壞了,不過,孟秦應當是有事耽擱了,她也隻能耐心等待。
與此同時,孟秦此刻正在一處宅子裏,蹙著眉聽身邊的人說話。
“先生,這……要如何是好?”屋子裏除了孟秦之外,還有兩人,一個一身黑衣,麵無表情地站在孟秦身側,還有一個衣著華麗些,不過這會正彎著腰,站在孟秦麵前,唯唯諾諾地說著話。
孟秦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不過很快,他的麵容又恢複成了麵無表情的模樣,他淡淡地掃了那人一眼,說:“靜觀其變。”言罷,孟秦揮了揮手,那人當即意會,忙彎著腰退下。